章節字數:11654 更新時間:12-09-11 09:24
《3》
願夕顏回到天魔教,站在聖壇上默不作聲。
“教主,您出去了這麼久,我們都很擔心你。”魔教長老顧池涵及其他教徒恭敬的站在聖壇下麵。
“今天我看了伊絲傾的劍法,不愧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劍法獨特,要對付他還得從長計議。”良久,願夕顏緩緩的說出這句話。
又是一場浩大的殺戮,幾十個人圍著願夕顏,地上躺著十幾具屍體。就在離驛站不遠的樹木裏進行著血腥的廝殺。因為接連下了幾天的雨導致無法趕路,依舊住在驛站的伊絲傾隱約聽到樹木中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便尋聲找去。是他,願夕顏。伊絲傾驚訝的看著他,沒有一絲猶豫的就衝進了人群裏麵。打鬥還在繼續。伊絲傾回頭望著背對著他的願夕顏,微微一笑,說:“夕顏,你還記得我的劍法嗎,讓我們雙劍合一,打他個落花流水。”
“好。”願夕顏點點頭,他們倆背對著背和剩下的十幾個對峙著。忽然劍猛得一出鞘,寒光一閃,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便已倒下了四五個人。激烈的拚殺又一次猛烈的開始了。
倆人配合的相當默契,不出半個小時,便一切搞定。看著滿地的屍首,伊絲傾微微皺了一下眉。他不喜歡這種血腥的場麵,隨即拉起願夕顏的手“我們走吧。”願夕顏微微一失神,對著伊絲傾溫柔的眼神,展開一個完美的笑靨。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對願夕顏,驚訝之餘,留下更多的是疑惑與不解。伊絲傾的用意究竟何在,這也是伊絲傾第一次主動牽別人的手,沒想到,第一次的牽手竟然給了跟自己一樣的男人。
伊絲傾將願夕顏帶到了一處田野上,平坦的原野上鮮花密布。陣陣花香撲鼻而來。伊絲傾輕輕的摘下一朵盛開中的野玫瑰,那火紅的顏色,俏麗的花瓣簡直是太適合願夕顏這樣絕頂的美人兒了。
“給你。”簡短的兩個字,卻道出伊絲傾心中無限的柔情。
願夕顏輕柔的接過花,慢慢的放在鼻下一寸的地方,微閉著眼睛。一抹淡淡的笑容綻放在他美麗到不真實的臉上。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輕輕的默念出這兩句經典的詩詞。願夕顏拿著花微微的仰著頭,柔順的長發軟軟的垂在他肩上。在夕陽的照耀下更顯得楚楚動人,如夢如幻。伊絲傾在一旁驚豔著願夕顏的美麗,眼神溫柔的凝視著他,不曾離開過半秒。
“你若是女兒身就好了。”伊絲傾走到願夕顏麵前,輕輕的再次握住他的手。
“那樣子我就可以娶你為妻。”真誠的告白,願夕顏看著伊絲傾深情的眼神,很嫵媚的笑著。“是嗎,那下輩子我就嫁給你。”伊絲傾看著他的笑在自己眼中燃燒,握著願夕顏的手更緊了。
伊絲傾帶著願夕顏來到第一次相聚的客榨。兩人坐在小亭中,誰也沒有說話。
“你願意陪我浪跡天涯嗎?”許久,伊絲傾輕聲的說。
願夕顏沒有回答,隻是拿出玉笛,自行的吹了起來。悠揚的笛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伴著呼呼的風聲,神情有些淡漠。
“如果明天你就要死了,你最想做什麼?”願夕顏淡淡的問他。
“我想娶你為妻。”伊絲傾很直接的回答,並轉過身直直的看著願夕顏,執著而堅定。眼中的熱度仿佛能融化周圍的一切。
“你就這麼認定我?”願夕顏嫣然一笑。
“當然。”伊絲傾果斷的說。完全的認真沒有半點玩笑的成份在裏麵。
願夕顏的笑容漸漸的凝固,不再說話。低頭繼續吹著玉笛。大概過了幾分鍾,寂靜的樹木裏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有人,你在這兒等我。”伊絲傾剛說完身影迅速一閃,很快的消失在樹木中。笛聲依舊繼續,樹木裏開始傳來輕微的打鬥聲,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那邊打的很激烈。笛聲戛然而止。願夕顏沒有跟過去,隻是淡淡的朝樹木深處看了一眼,便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4》
等伊絲傾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願夕顏的身影。一抹淡淡的失落爬上他漂亮的眼眸…
這次離別,不知再見又將是何時,伊絲傾甚至還沒來得及問對方的住址。
陰沉的廳殿內,氣氛似乎有些凝固。顧池涵一行人跪在聖壇下麵。
“教主,請您降罪於我,是我帶兵不利,才損失了那麼多教子,我愧對天魔長老的稱號。”顧池涵誠惶誠恐的說著。素來願夕顏處事方式極端殘忍,但凡派出去的教徒沒有完全任務的就是活著回來也是死路一條,天魔教的教規是:不成功,便成仁。並且機會隻有一次。
願夕顏此時背對著顧池涵靜靜的立於聖壇之上,因為從顧池涵他們的角度隻能看到願夕顏的背影,所以,看不出他現在臉上的表情。
沉默了良久,願夕顏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次不怪你們,伊絲傾持有第一名劍雪影,你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沒有死在他手上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冷冷的語氣聽不出願夕顏絲毫的情緒。
顧池涵一行人慌忙叩頭“謝教主不殺之恩,他日我們必取伊絲傾項上人頭,一洗我教恥辱。”
其實願夕顏明白,想殺掉伊絲傾根本不需要費這麼多周折。隻要他出手,便能輕鬆拿下伊絲傾性命。但是,之前那麼多機會擺在眼前,他卻沒有動手。連願夕顏都不禁迷茫究竟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對伊絲傾就是狠不起來痛下殺手。
伊絲傾正在趕路,剛走進樹木深處。一陣急風吹來,伊絲傾迅速一閃,停下腳步。心想:又是一群不怕死的人。自己已經退出了江湖,為什麼他們就不肯放過我呢。僅僅是一刹那的時間,伊絲傾的周圍便圍滿了魔教的人。人數不算太多,但比起前幾次的交手,很明顯這次來的全是魔都中的精銳。不是太好對付。一群人正打得熱火朝天,一道白影閃過。幾枚鋒利的竹葉朝著目標快速的飛去,被伊絲傾及時躲過。由於有了白衣人的參戰,伊絲傾漸漸的寡不敵眾。越來越力不從心,又是幾枚竹葉緊貼著他的身側掠過。如果不是有雪影擋著,早就被竹葉劃破皮膚了。這些竹葉射出去的角度個個都非常危險,可謂是一個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命喪黃泉。接連不斷的攻擊中,其中一枚竹葉沒有被伊絲傾很好的躲過,一下子就擊中了他的頭頂,幸好,他反應快。稍一偏頭,竹葉隻是將他用來束縛頭頂發絲的銀絲綢緞給劃斷了,純銀線製成的發帶極其的柔韌,一般的刀劍根本不可能劃破它。可見白衣人的內力之深厚。一頭烏發散落了下來,趁著所有人都愣住的一刹那間。伊絲傾以極快的速度飛到白衣人麵前,將手中的雪影準確無誤的刺向他。白衣人回過神來迅速閃過,但還是給劍削掉了一縷青絲。一直蒙在臉上的白紗也掉了下來,露出一張絕色傾城的臉。伊絲傾在看到對方的一刹那迅速收回了繼續刺向他的劍。眼睛裏充滿了不可思議,驚訝中帶著隱隱的憤怒。
“是你,真是沒想到,今天我會敗在你手上。”伊絲傾凝視著已經向他射去竹葉的願夕顏,一聲悶響,三枚竹葉全部中標。伊絲傾沒有躲,修長的身子輕微的晃了晃,慢慢的向地上倒去。
“為什麼?”倒在地上的伊絲傾依舊看著站在他麵前,冷豔絕倫的願夕顏,此時的願夕顏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優雅柔和,現在的願夕顏,冰冷且陌生。
“因為雪影。”願夕顏淡淡的說。望向伊絲傾的美麗眼瞳沒有一絲感情。絕對零度。
“在長亭下相識也是你故意設的局?”
“是的。”願夕顏不再看他的眼睛,淡漠的眼神望向前方。
“嗬嗬”,伊絲傾苦笑兩聲,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願夕顏,慢慢的閉上眼睛。
“你這是幹什麼,我又沒說要殺你。”願夕顏有些輕蔑的看向他。
“教主,不能留下他。”顧池涵一行人應聲反對。
“你不是隻對雪影感興趣嗎,我的命對你來說,還重要嗎?”伊絲傾有些絕望的說。
“劍要,人也要。”願夕顏冷冷的丟下這句話,轉過身麵對著眾多教徒“他還有利用的價值,現在還不能殺他。”
“是,教主。”眾教徒雖然不明白願夕顏此舉為何意義,但也不敢多問。
“你走吧,不要再讓我見到你。”願夕顏帶著眾教徒離開,臨走時留下了這句話。
伊絲傾依舊坐在地上,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痛徹心扉的痛,那是心在滴血的聲音。
《5》
伊絲傾自上次在小樹林中見過願夕顏一麵後,至今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了。他再也沒遇到過魔教人的追殺。隻在隱約的風聲中知道一些關於天魔教的事情。
伊絲傾趕路有些累便來到了一處驛站休息“小二,來壺陳年好酒。”
“好類,客官,您請慢用。”店小二很快的將酒端了出來。伊絲傾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無聊的喝著酒,此時,客榨的人並不多,零零散散的幾桌人。
“聽說昨夜塔林山莊與魔教起了衝突,現在塔林山莊的所有弟子都在追殺著天魔教主,就在白樹坡的斷橋處,好像打的很激烈,塔林山莊和天魔教都死傷了不少人,這幾天可不要從那裏經過了,指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被卷入他們的廝殺中,做刀下冤魂了。”伊絲傾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將一摞銅錢擲在桌子上,一下子便衝出了客榨。剛才那兩個人說的白樹坡離客榨大概有十幾裏的路程,伊絲傾順手牽起拴在客榨門外柱子上的一匹白馬,瀟灑的翻身高高的坐在馬背上,兩腿突然使力,受疼的白馬飛速的向前衝去…
幾乎沒用多長時間,便來到了事發地——白樹坡。遠遠的便聽到橋那端傳來的激烈廝殺聲。
願夕顏依然一身初見伊絲傾時的淺藍色雪紗衣,臉上蒙著白紗。若隱若現的穿梭在眾人之間。看來,魔教徒還沒有及時趕到這裏,隻有願夕顏一人在孤軍奮戰。又見到了朝思暮想的願美人兒,伊絲傾此時心裏翻騰倒海,混雜著驚喜,擔心,但更多的是深刻的思念及滿滿的愛意。
伊絲傾和第一次救願夕顏一樣,毫不猶豫的加入了打鬥中。願夕顏麵前忽然噴灑出漫天的細白粉沫,直直的撲打在願夕顏蒙著薄紗的臉上。恍惚間,願夕顏身體向後緩緩的傾去,伊絲傾及時的接住了徐徐倒下來的柔軟身體。
“夕顏。”伊絲傾輕聲的呼喚著懷中的人兒,這一切來得太不真實了。仿佛稍微大聲一點,就會驚醒此刻的美夢。
躺在他懷中的願夕顏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目光中浮現出少見的溫柔。這一雙眼睛好美,好想沉醉在裏麵而不願醒來。伊絲傾奮力的殺開重圍,但是,他沒有用雪影。因為這些人裏有塔林山莊的人,他下不去手。塔林山莊的人看到是他,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伊絲傾趁這間隙飛身一掠穩穩的落在了橋的另一端,懷裏緊緊抱著已經昏迷過去的願夕顏。
“莊主,他是天魔教主,我們損失了很多兄弟才圍堵住他,您一定要背信棄義去救這個魔教中人麼。”塔林山莊大弟子憤恨的盯著伊絲傾的背影。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讓他死。”伊絲傾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便消失在了眾人的麵前。
“夕顏,你好些了嗎?”伊絲傾溫柔的話語慢慢的打破了黑夜的沉靜。
“你為什麼還要救我,我是眾所周知的天魔教主,你是堂堂的正派人士,邪與正,永遠都是勢不兩立,今天,你不殺我,也許,下一次落到我手上,就是你的死期。”冰冷的話語下是願夕顏終年不變的冷漠麵孔,有如千年雪山上的冰淩,尖銳而冷寂。
“一定要知道原因麼,那麼我告訴你。”伊絲傾忽然抬手撫上願夕顏絕美的容顏,目光深情款款的凝視著無力躺在床上的可人兒。淡淡的開口
“因為,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用去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隻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我希望,你能給我。”在願夕顏略帶驚訝的表情中,伊絲傾漸漸的靠近他。一個深情的吻靜靜的落在願夕顏晶瑩的紅唇上。
願夕顏猛得回過神,伸手推他。但奈何身體裏的藥性還未完全除去,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伊絲傾,你不要離我這麼近,放開……。”願夕顏努力掙脫伊絲傾緊握著的他的手。
“不要拒絕,隻要我愛你,這就足夠了。”伊絲傾慢慢的將身體壓向躺在床上的願夕顏…
願夕顏不再說話,隻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滴透明的液體順著他長長的羽睫悄然落下…。伊絲傾,你何必為了我而負天下人,這根本不值得。
《6》
等伊絲傾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隻留下昨夜他為願夕顏擦汗用的錦帕還依稀透著那股熟悉的氣息。願夕顏再一次消失在了伊絲傾的視線中,為什麼,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命運總是這樣的捉弄世人,不如最初的不相見,就不會有如今這深切的思念。
行至半路的伊絲傾隱約覺得身後有些不對勁,他下意識的猛地一回頭,輕輕一躍。便抓住了躲在樹叢中的一個人,“思邈?”……
等到伊絲傾和思邈趕到塔林山莊的時候,正是一片混亂的時刻。塔林山莊上上下下數百號人都衝了出來正和魔教的人廝殺的慘烈。伊絲傾看到這種情況心中一驚,快步朝裏堂跑去,無比熟悉的白衣在他眼前不停的飄蕩著,仿佛正在揮舞著一曲美妙的樂章。
“師父。”伊絲傾飛掠到白衣麵前,擋在了那把正欲刺向尊師的劍前麵。眼見已經收不回來了,願夕顏減輕了內力,隻能狠下心刺下去。撲哧,鮮血瞬時如泉水一樣湧了出來。大片大片鮮紅的顏色染紅了伊絲傾身上幹淨的水藍色錦緞。看得願夕顏觸目驚心,一動不動的站在伊絲傾對麵。
“夕顏,為什麼…。”就是到了這種時候,伊絲傾還是很溫柔的呼喚著願夕顏的名字。不忍心責怪他。
“夕顏,你忘記了我說過的話麼…我想和你一起遠離江湖,尋找屬於我們的世界,為什麼,你明明是答應的…難道你忘記了昨天晚上……。”伊絲傾斷斷續續的說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傷的不輕。
“不要再說了。”願夕顏冷冷的打斷他,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有些不忍,背轉過身去,不再去看伊絲傾。全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讓他原本寧靜的心湖起了一絲波動,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去殺了他。
“江湖一旦踏進去,就再也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麼。”願夕顏說的很輕,但給人的感覺聽起來卻是無比的沉重。江湖,這就是江湖,讓人身不由已的江湖。
願夕顏最終沒有趕盡殺絕,當他帶領著魔教弟子再次消失的時候。伊絲傾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一滴絕望悲傷的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那種心碎絕望的感覺,真的可以讓人在一夜之間蒼老。
“絲傾,你終於肯回來了。”伊絲傾愧疚的看著又蒼老了一些的師尊,這個從他少年時代就一直陪伴左右指導他功夫,教他做人道理的老人。如今,已經是風燭殘年,想當年他是何等的威風,高大,威武,強壯,盛氣淩人。在當時幼小的伊絲傾眼裏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著。卻如今…唉!歲月不饒人啊!
“師父,孩兒對不起您,甘願接受您的處罰。”伊絲傾重重的跪倒在老人麵前,臉上是一種絕望而又釋然的表情。
“唉!”老人沉重的歎息,愛憐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伊絲傾,慢慢的將他扶起,細細的看著他的眉眼,英氣逼人,真是像及了當年的自己啊。
“我也不再追究你和那個魔教教主是何淵源,現在,為師隻有一事求你,希望你不會感到為難。”
“師父,不管您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您,就是要了孩兒的這條性命,我也願意。”伊絲傾堅定的看著麵前身形有些佝僂的老人。眼中熱熱的,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流下來。伊絲傾拚命的忍住,才沒讓它掉下來。是什麼時候,師父已經老成這樣了。再也回不到當年的樣子。
“我要你迎娶劍聖的女兒——音緲,並擇日完婚。”
《7》
一池碧水幽幽的襯托出夜的寧靜,滿池的白荷紛紛擾擾的聚攏在一起,盛開出潔白純淨的花朵。周圍一片幽靜,清澈的水中倒映出一張天神都不能比擬的絕色傾城的容顏。琴聲幽幽,碧波微漾。願夕顏靜靜的坐在池中央掛滿白紗的小亭中,安靜的撫琴。黑夜的沉靜為他美麗的臉上平添一絲柔和。
“教主。”一陣清晰的腳步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塔林山莊最近有何行動?”願夕顏頭也不抬,不曾看來人一眼,依舊在安然的撫琴,動作優雅沉靜。
“明日,塔林山莊少莊主伊絲傾將會迎娶劍聖的獨女音緲。武林中的六大派均在邀請之列,您看,我們要不要…。”
“知道了,下去。”願夕顏輕皺眉宇,來人小心翼翼的退下。
願夕顏依然在撫琴,隻是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激烈,原本安靜的荷池也因為他的發力而蕩起一陣高過一陣的漣漪。最後,一個用力的收手,滿池的荷花斷落,純白的花瓣紛紛揚揚的飄落在碧綠的池水中,淒美至極。
“伊絲傾,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無力的話語喃喃的從那晶瑩的紅唇中緩緩的道出,願夕顏慢慢的倒在冰冷的琴弦上,一雙眼瞳黯然失色。眼前的景象逐漸變的模糊起來,隱隱約約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受傷的小屋,伊絲傾滿眼深情的凝視,和慢慢傾向自己的身體…
婚禮如期舉行,盛大而隆重。各大名派齊聚在此,為這一對新人祝福。伊絲傾輕輕的牽著手中的紅綢緞,它的另一端握在音緲的手中。慢慢的朝禮堂前台走去。這邊是新人的拜堂禮,另一邊是助興的歌舞表演。熱烈的掌聲紛紛響起,不禁引得眾人都向引起掌聲的源頭看去。偌大的舞台中一個身著紅衣的長發美人兒翩翩起舞,美人兒臉上蒙著薄紗,使人看不清楚她的眉目。隻見她的舞姿時而輕盈如飛燕,時而妖嬈如鬼魅。柔軟纖細的腰枝,如水蛇一樣的擺動,又如仙人一樣的飄舞。看得讓人心神蕩漾。好一人間奇美人兒,那顧盼流離的眼眸熠熠生輝。清晰的倒映在伊絲傾死寂的眼中,竟瞬間激起千層漣漪。打破了整座湖水的寧靜,變得波濤洶湧起來。是他——願夕顏。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他那一雙似水如冰的美麗眼眸永遠都不會認錯。伊絲傾的眼神隔著層層人群與舞台中的願夕顏遙遙相望,竟有一瞬間的錯覺,仿佛願夕顏此時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伊絲傾慢慢的轉過臉,不再去看舞台中妖嬈絕豔的願夕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隨著主持人的高亢嘹亮的嗓音漸漸低下,婚禮完美落幕。伊絲傾隻感覺背後一陣冰冷,似覆有千縷薄冰,冰涼刺骨。那是願夕顏的眼神。但是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不可能再回頭。伊絲傾和音緲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的走入內堂裏早已為他們準備好的新房中。這一路走來,伊絲傾覺得自己的腳步格外的沉重,心口好像灌了鉛一樣,令他窒息。
新房內,眾人退下,隻留下新娘新郎。音緲安靜的坐在床沿邊上,等著新郎為她掀開紅頭巾。伊絲傾沉默的坐在桌子邊上,一動也不動,仿佛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他的眼裏心中還在牽掛著方才出現在舞台上的願夕顏。他想起和願夕顏初次見麵時的場景,他們一起飲酒作樂,暢快淋漓。想起願夕顏拿著火紅的玫瑰迷離的眼神,溫柔的看他。不知道此時願夕顏又會作何感想,明明心中想的念的都是願夕顏,在今天,卻要當著他的麵和另一個人成親。願夕顏會不會因此而記恨自己一輩子,或許,從此再也沒有借口陪伴在他身邊,難道從今以後,他和他注定就是陌路人了麼。伊絲傾越想頭就越痛,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打鬥的聲音。而且越來越激烈,隱約中似乎還聽到有魔教的人。伊絲傾想都沒想,便衝了出去。他沒有看到,在他推開門離去的瞬間,新娘臉上落下的淚滴,傷心欲絕。
“住手。”隻可惜還是遲了一步,伊絲傾眼睜睜的看著三個魔教長老將手中的長劍生生的刺進尊師的身體裏。一身紅衣華服的願夕顏此時正冷冷的站在他們旁邊,在此刻轉過身望向他。眼神冰冷且殘酷。已經摘下麵紗的他妖美的不可方物。鮮血一下子衝進腦袋中,伊絲傾怒吼著朝那三個人殺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漸漸變得安靜起來。隻有一絲絲的冷風還在不知疲倦的吹著,已經是深秋了,空氣中泛著濃濃的涼意。隻穿了件薄衣的願夕顏身上已經冷的沒有了一絲溫度,人冷心更冷。自始至終,他都站在旁邊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場殺戮。當魔教的三個長老一個一個都倒在地上,倒在血泊中時。表情依舊淡漠。當殺紅了眼的伊絲傾看向自己絕望而痛苦的眼神時,願夕顏就清楚的知道,他和他之間再也沒有以後,在心裏默默的對伊絲傾道別“再見了,絲傾。”這是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情境下。泛著血紅的雙眼,伊絲傾拿著劍直直的向願夕顏刺來,被他輕輕閃過。一個紅絲帶飄過,柔軟的纏住了伊絲傾的劍。伊絲傾一個翻手,柔軟而堅韌的絲帶便脫離了他的劍。絲帶時而柔軟如蛇,時而堅硬如鐵,柔中帶鋼。一個不小心,伊絲傾由於閃躲不及,絲帶在他漂亮的臉頰上劃開了一道傷口。鮮血慢慢的流出來。痛,從心底裏漸漸的蔓延開。伊絲傾受傷的看著麵前的紅衣,眼神悲痛而又無比的絕望。願夕顏被這一雙仇恨的雙眼怔在了原地,就在他一恍神間,伊絲傾飛身而去。就在冰冷的劍就要刺進願夕顏的身體時,願夕顏及時回過神來,奮力的甩出紅絲帶。然爾由於距離太近,沒有完全施展出力道。紅絲帶被劍瞬間絞成碎片,緩緩的飄落在他們兩人麵前,那極至的華麗,混合著漫天飛舞的花瓣。美的像凋謝的玫瑰,冷豔淒決。就像此時願夕顏看向伊絲傾的眼神。劍絲毫沒有偏差的直直刺進了願夕顏的左肩處,願夕顏淒然一笑“在你心裏,我究竟是什麼位置。”落寞孤寂的眼神看的伊絲傾的心一陣陣的痛。他迅速的拔出劍。由於貫力,願夕顏向後無力的倒去,伊絲傾穩穩的抱住了他。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願夕顏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上。
“夕顏,我愛你,但是,你這樣做,讓我情何以堪。”伊絲傾看著滿地的屍體,眼中充滿了深深的無奈與悲傷。說完,伊絲傾不再去看願夕顏,將他扶起,徑自走到一邊,背對著他。中間與願夕顏隔著遠遠的距離,就像此時,他和他的心一樣,一旦有了距離,便無法再回到從前。
“你走吧,我不想殺你,從今以後,我們不要再相見。”伊絲傾狠心的說出這句話。臉上隱忍的表情透露著他此時無比矛盾的心理。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明明彼此相愛卻不能相守。從此,他和他就是陌生人了,一想到這裏,伊絲傾的心裏就仿佛撕裂般的疼痛。疼得讓他快要呼吸不過來。
願夕顏望著他高大的背影,一時間也唯有沉默以對,鮮血順著嘴角溢出。濕潤了他的紅唇。血色的液體就像伊絲傾曾經送給他的那朵豔麗的紅玫瑰。隻是,此刻的這朵開在唇間的玫瑰,正在逐漸凋零。欲說還休中,願夕顏有些不甘,但又能怎樣。已經親耳聽到伊絲傾承認最愛的人是自己,這已足矣。幽幽的眼神默默的看著一直背對著自己的人,願夕顏慢慢的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8》
一口鮮血吐出來,願夕顏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附近的小樹林中,軟軟的扶著一棵樹。再也走不動一步了,劍傷太深,雖不至於立刻要命,但傷口一直在不停的流血,身體漸漸變得虛弱無力。再這樣下去,人還沒走到魔教,就會死在半路上。視線越來越模糊,願夕顏幾乎看不清楚眼前的路,扶著一棵樹慢慢的倒了下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身在魔教。濃密的羽睫微微向上揚起,露出一雙如星空般幽深璀璨的美麗眼眸。
“教主,您醒了。”顧池涵的臉清晰的呈現在願夕顏麵前。頭還是有些疼,願夕顏微皺眉宇。努力回想著暈倒前的事情。
“教主,我趕到的時候,您已經暈倒在一片樹林中,傷口已經用最好的金創藥敷抹,您休息兩天,便可全愈。”顧池涵平靜的說著,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伊絲傾流淚的臉又漸漸浮現在腦海中,願夕顏略顯煩燥的揮一揮手。顧池涵及其他教徒便悄然退下。伊絲傾最後對他說的話還清晰的回響在耳邊,願夕顏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悲涼,難道,從此以後,真的就隻能做陌路人了麼。
由於天魔教在塔林山莊舉行婚宴上進行的大肆屠殺,終於引起了武林中人的公憤。簡直到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六大派聯合起來,發摯要血洗天魔教。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報仇。背負誅殺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塔林山莊主,即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伊絲傾身上。
戰鬥一觸即發,六大派的人齊聚在一起,朝共同的目標挺進。那氣動山河的陣勢,龐大的隊伍,仿佛時間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場江湖大廝殺。如今,安寧已久的江湖再次發動起來,這次都隻針對一個目標,那就是天魔教。浩大的氣勢排山倒海的湧來,隊伍直接殺進了天魔教內。一瞬間,呐喊聲,兵刃聲,慘叫聲,不絕於耳。隻一會兒的工夫,地上便流滿了鮮紅的血液。到處都是屍體與破碎的肢體,砍掉的頭顱骨碌碌的滾到伊絲傾的腳邊。這是魔教長老顧池涵的頭。他一直都跟隨在願夕顏左右,極少單獨離開。如今這種情況,難道願夕顏他…
伊絲傾不敢再想下去,他焦躁的四處尋找著,抓住一個魔教徒,用力的卡住他的脖子“說,天魔教主在哪裏。”伊絲傾感覺自己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著急過,他的眼睛因為急躁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絲。有些扭曲的臉冷冷的看著手中的人。魔徒被他的這種凶狠的神情嚇住了,戰戰兢兢的說“教主在…在…後方懸崖處…”卡茲,一聲脆響,伊絲傾扭斷了手中人的脖子。他快速的向魔教後庭衝去。
《9》
六大派的掌門人齊聚在高高的懸崖上,一起圍攻著天魔教主。一夥人正打得火熱,各大掌門都使出了獨門絕招。願夕顏孤身奮戰,雖然不曾被他們傷到,但隨著體力的消耗漸漸的有些力不從心。長此下去,顯然不是六大派的對手。突然數枚銀針向願夕顏射去。願夕顏一個躲閃不及,身中了一枚毒針。身子猛得一歪,險些不穩。伊絲傾的心被那根射進願夕顏身體裏的銀針絞痛著。這些銀針針頭都染有鶴頂紅的毒液。幸好,隻中了一根,不至於立即斃命。圍殺還在繼續。伊絲傾遠遠的看著願夕顏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中矛盾至極。眼前的這個人是與自己有著殺師滅族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與武林的恩怨也早已是根深蒂固。如果,此時,自己站出來像前幾次那樣維護他,恐怕難平眾怒,況且,僅憑自己的一已之力,最多能和六大派掌門打成平手。但是,自己就再難立足於江湖。一邊是他朝思暮想的愛人,一邊是他的江湖道義,殺師的仇恨。究竟要如何選擇才能兩全其美,互不傷害。伊絲傾痛苦的扶住頭,悲傷絕望的看著遠處那個翻飛的淺藍色身影。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殺死自己心愛的人麼。
心在滴血,撕裂般的痛。此時,願夕顏也看到了站在遠處的伊絲傾,雙眼相對,願夕顏露出一個淒然的笑容,眼神空洞悲涼。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毒液已經開始發作,願夕顏步履不穩的搖晃著,他奮力的擊開迎麵而來的暗器。戰鬥仍在繼續,已經殺紅了眼的那些所謂的江湖俠士。出手之狠,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可謂是招招致命。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呼嘯著凜冽的氣息直直的向願夕顏刺去,已經處於下風的願夕顏,此時,卻沒有再閃躲。靜靜的站在原地,緩緩的閉上眼。準備用身體迎接這致命的一擊。
“夕顏。”耳畔再度響起伊絲傾柔聲的呼喚,長長的羽睫動了動,慢慢的露出那雙令天地萬物都為之黯然失色的絕美眼瞳。
“我不要你死。”伊絲傾哽咽著說出這句話,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兒。“什麼江湖道義,什麼做人原則,我都不要了,我隻要你。”伊絲傾低頭深深的看著願夕顏,輕輕的為他撫去嘴角的血跡。
“伊莊主,你這是做什麼,為了一個魔教的妖孽,你就甘願背負起欺師滅祖之名而被世人所唾棄麼。”
“你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尊師,塔林山莊的眾多兄弟。”憤怒的指責聲不絕於耳。六大派的掌門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一代英雄伊絲傾竟然會為了魔教教主而與正派作對。
“我不會讓你們殺他的,他是我的,你們誰都別想傷害他。”伊絲傾冷冷的說,他從沒有過的冷峻麵孔,使氣氛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你會後悔的。”雙方彼此對峙了一會兒,六大派掌門依舊咄咄逼人。有種事已至此誓不罷休的決心。
“那就不要怪我了。”伊絲傾輕輕的將願夕顏放下,站了起身。雪影已經拔了出來,緊緊的握在手中。六大掌門見他還是死不悔改,也不再抱任何希望,紛紛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齊向他進攻。強大的攻擊使伊絲傾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得以周旋。來回了幾個回合,伊絲傾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速度也沒有最開始時候的迅捷,動作也變得遲緩下來。一個人對付六個,伊絲傾心裏也沒有抱多大的勝算,他今天的目地隻是想救願夕顏,至於他自己,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不在乎了。隻要願夕顏活著就好。
又是一陣激戰,雙方都敗下陣來,持平。正當伊絲傾準備殺出重圍,想速戰速決的時候。身子突然一震,接著便軟軟的倒在了身後人的懷裏。願夕顏溫柔的抱著他慢慢的將他放在地上,淡淡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種絕決。伊絲傾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正欲開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全身的穴位都被暫時封住了。動都無法動一下。願夕顏最後對他嫣然一笑,就像那天伊絲傾送給他玫瑰時候的笑容,嫵媚且溫柔。隻是,此時,這個絕美的笑靨裏卻深含著決別時的痛楚。這無望的愛情,最終還是要斷送在最愛人的手中。
願夕顏站起身,目光飄向不遠處的懸崖,淡淡的說“隻要我死了,你們就會放過伊絲傾,是不是?”
六大掌門互相對望一眼,誰也弄不清楚願夕顏突然說這句話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彼此沉默著。良久,才有一個聲音冷冷的回答“對,伊莊主是我們下一任的盟主,我們也不希望他因為你而死,隻要他不再和你有任何牽連,他依然還是我們尊敬的塔林山莊主。”其他的人也紛紛附和著。
“記住你們說過的話。”願夕顏緩緩的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向懸崖邊走去。伊絲傾想大聲呼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口血忽然噴了出來“夕顏。”伊絲傾衝破了體內的一根經脈,打開了啞穴。大聲的呼喊著已經走到懸崖邊上的身影。
能在臨死之前,聽到你這麼聲嘶力竭的叫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願夕顏微微側了側頭,臉上是一種決然離去的神情,沒有悲傷,沒有絕望,有的隻是淡然平靜。
“絲傾,在很久很久以前,這個懸崖邊上生長著一種雪白的花,有著幾近透明的花瓣兒。我們都稱它為——愛情,從今天起,就讓我用生命來守護這朵脆弱的花兒吧。”
“夕顏,對你,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你不要就這樣離開我。”伊絲傾再次吐出一口鮮紅的血,他絕望的看著那個美麗的身影縱身跳下懸崖的悲傷。眼前的景象瞬間就定格在了願夕顏最後一次看他的淒然無望的眼神上。這一生,他都不會再見到他了,這生死的距離竟是這樣叫人痛徹心扉,心灰意冷。
《10》
相愛卻不能相守,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愛而不得,留下的隻是長久的痛苦與惋惜。
窮盡一生的繁華也換不來心愛人的回眸一笑。
離開了,就再也不能回來,那就讓離開的離開。
伊絲傾依舊站在當年願夕顏跳下的懸崖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手中拿著他曾經吹過的玉笛,幽幽的曲子緩緩的回響在天地之間。周圍的風颯颯作響,難道也在為一代佳人的消逝而感到心碎嗎?
夕顏,從今天起,我們的愛情真的可以永恒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白發蒼蒼中,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那時候的夕顏真的好美。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煞葬花人。
獨倚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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