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41 更新時間：12-07-02 12:24
楔子
年少爭誇風月，場中波浪偏多。有錢無貌意難和，有貌無錢不可。就是有錢有貌，還須著意揣摩。知情識趣俏哥哥，此道誰人賽我。——《西江月》這首名為《西江月》的詞，是風月機關撮要之論。
常言道：“妓愛俏，媽愛錢。”所以隻要你有文竹般貌，元通般錢，自然上下和睦，做得煙花寨內的大王、鴛鴦會上的主盟。文竹是誰？元通又是誰？文竹是王樹仁，字文竹，汴梁城王知府家的大公子，生的是俊秀儒雅，自幼習文習武、文武雙全，是洪仁二年的文狀元、武進士。端的是俊逸無雙。有才有貌，是汴梁城無數少男少女心心念念之人。少女心事不難猜，想嫁個好人家好男人自是無可厚非。至於少男們的心事吧，或是羨慕、或是嫉妒、或是咬牙切齒等等。不管怎麼說，文竹都是被少男少女們給盯上了。而元通呢？元通是鄧水衢，字元通，原是汴梁城首富鄧家的小公子。相貌不可考，但是自其年幼脫離鄧家卻在十年後以財富聞名全國，為財富榜上的第九位時，大家就清楚的知道不可不謂之有才有錢了。汴梁城自出了這兩個天才，少男少女們的心事就圍繞這兩人轉了。當然的，魅力無限的兩人自是不知道他人的想法，但他們被惦記上是千真萬確的。這不，汴梁城清河府上易紅樓的姑娘們小倌門也是這樣認為的，易紅樓的王媽媽更是這樣認為。隻不過，這世界何其大，被掂記也隻是某事某刻。生活還是得按其軌道進行下去。你看，夜色漸濃時分，易紅樓內嘻嘻鬧鬧之聲不絕於耳，並不是全都圍著那兩人轉的。
易紅樓，一座不大不小的花樓，樓內既有妓女也有小倌。至於為什麼會兩者都有，是因為在新帝洪仁帝即位初年就頒布的指令“多做事，少風流”有關。
話說天宇自太祖開基，太宗嗣位，曆傳英、武、真，共五代帝王，都是勵精圖治、偃武修文，致使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偏偏到了徽宗帝時，遠賢臣近小人，大興苑囿，專務遊樂，不以朝政為是，專以享樂冶遊為主。以致風月場所大興並無所不用其極，小倌的存在就是明證。以前孌童脂粉的存在並不明顯，雖有以之為樂事之人但在民風純正的年代，這是非常淫蕩的代表，也對風氣名譽有損害，所以存在極少並且隻是大家族養幾個罷了，當然的，大多市民根本不明白這些人物的存在。但徽宗時期，因為徽宗大肆收刮清秀的或是嫵媚的小少年，而民間孌童和小倌的存在變得越來越放肆，許多家庭因此招巨變。所以徽宗年間，萬民皆怨，又值匈奴、突厥的進攻，整個天宇王朝被弄得七零八落。萬幸的天宇王朝根基好，沒被一個昏君就弄得一無所有，還剩下一點基業。再加上洪仁帝的內修外治，全國人民的一同努力，五年下來，淫靡風氣漸減，社會漸漸的回歸到正常的軌道。士農工商都在發展，百姓也過起了早睡早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在這樣的環境下，風月場所漸漸的減少，大多是妓女和小倌都有，並且是多家合並。可即便是這樣，妓院的存在是改變不了的。隻要有需求就會有生產，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這不，易紅樓就是這樣的存在。
大廳裏，來來往往的紅粉佳人，摟摟抱抱的粉麵嫖客，間或幾名清秀的少年來往其中。正是一番熱熱鬧鬧、活色生香的場麵。調笑聲、譏笑聲、笑罵聲，聲聲入耳，歌舞畫、助興畫、親熱畫，畫畫入眼。總的來說，這就是一副有聲有色的妓院場麵。王媽媽看得開心，可另一位趙媽媽就遇到難事了。這事是她手下一名叫做綠玉的小倌帶來的。這綠玉生得標致非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再加上近幾年的調教，那真是色藝雙絕。現今雖是十四歲，但在這清河府，他也算是富貴子弟夢寐以求之人，曾有一首《桂枝兒》就單是道綠玉公子的好處：“誰似綠玉公子這般標致，既會寫，又會畫，又會作詩，吹彈歌舞都餘事。常把青湖比青子，就是青子比他也還不如。那個有福的湯著他身兒，也情願一個死！”這曲裏的青子是清河府十年前就有名的濁世佳公子，生的是嫵媚動人卻又有一股子仙氣，端的是明眸善睞卻又溫柔動人。上及老叟老嫗，青年才俊，下訖婦女兒童，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無一不為之傾倒。有好事者作詩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青子身下死，為仙不枉然。總的來說就是：“此子隻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雖不知《桂枝兒》是否誇大其詞，但綠玉卻真實美麗動人。隻可惜，綠玉是風塵之人，即便再如何的出彩，也是落了下層。趙媽媽也挺為他可惜，但可惜是可惜，並不能因為可惜而壞了生意。可憐絕世聰明人，墮落煙花羅網中！
敲了敲門，趙媽媽就進了房間。房間高爽，分臥室和兩間耳房，中間客座，上麵掛一副名人山水畫，香幾上古銅爐內燒著龍涎香，兩旁書桌上擺放些古玩，壁上貼許多詩稿。一幅畫著秋海棠花的屏風貼著臥室擺放，屏風後是一架七弦琴。再往後才是臥室。現在綠玉正在書桌旁練字，聽到開門聲也隻是微微一頓，並無話說。趙媽媽盯著練字的綠玉看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忍不住開口：“綠玉，先前的那件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的考慮怎麼樣不重要，端看媽媽的意思。”沒有停筆，語氣淡淡的回答了問話。
找媽媽心想：如果真是我的意見算數的話，我還要來問你嗎？這擺明了是不樂意或是有要求了。這回得耐心委婉的哄著。“這孫老爺是花了銀子進來的，他看不上別人特意看上你，這不是你要才有貌嗎？他這三百兩是打算養你一個月的，這麼容易的事多好呀！”本來見上綠玉一麵是五兩，想要留宿一晚是十兩，當然這還得看他樂不樂意。可三百兩隻伺候一個人是真的又容易有賺的多。這還不算其他送的珠寶錦帛之類的。
“這倒是比我兩個月還賺得多，可是，趙媽媽，您說過接什麼樣的客是由我決定的。怎麼這會子又來勸我了？”誰知道一個月會發生什麼事，何況是住到那孫老爺家，這孫老爺是什麼樣的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何況他家裏有一隻母老虎。那裏可是龍潭虎穴，沒有誰願意去闖，何況是這樣的身份。想罷，自嘲的笑笑。
“這……。”那倒是答應過接客的決定權在他手裏，還不是看他乖巧隨意許下的。可……。哎！聰明人啊。“你也知道並不是誰都好這一口，這一年你所接的客少多了。這麼可好機會，你可不要錯過啊？！”
好機會，嗬嗬……真是笑話！麵上不動聲色。“趙媽媽，一直以來我所接的都是上了百兩的，次數少了，可我走的就是這貴家子弟的路線呀！他們膩了自然就來的少了。”
“可是……可是，這孫老爺是真看上你了。正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要不你就先見見吧，至於要不要去我們在見了之後再談。”
誰不知道見了麵就是答應了，再談？！哼…騙誰呢！“趙媽媽，難不成你相信這趙老爺是有情郎？或者說您認為我以後要嫁個有情郎還是什麼的。”難不成我要完全變成妓子，遵守這樣的規矩準則。不，我不是，不管變成什麼樣，我不能完全成為妓子，我不能這樣，我不要變成那樣。“孫老爺就推了吧！夏歌不是已經見過這孫老爺嗎？他不是很喜歡嗎？您再去說說，說不定孫老爺更喜歡夏歌呢？！”
啊？還有把生意推出門去的，也隻有他能這樣呢！“綠玉，媽媽沒虧待過你吧！你看，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精致的很，比別人都要高上一籌。這說實話吧，這孫老爺現而今發了一筆財，所以就想來這消遣消遣。他看上你，是你的本事。至於說不說得成，就是我的功勞了。他另外拿了五百兩銀子過來，就是為了讓你過去，他是另外辦置了院子的，準備送給你。”
皺了皺眉，停下筆。下這麼大的禮，恐怕不能善了。“那他下的功夫就大了，我可不知道我有這麼高的價。”淺淺的話透著疑問還有嘲諷。
其實本不想告訴這麼多的，隻是要勸著這綠玉勸成功就得真真實實說個明白。“他妻子回娘家了，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的，聽說會在娘家待兩個月。他很久前就看上你了，前不久又做成了一筆生意，所以才有這個事。嗯，他還決定為你贖身。我知道的就這麼多。”話裏真情實意，眼神也頗為誠懇。好像沒說假話。
嗬嗬……我就是一件物品啊，買來賣去的。嗬…也真虧他們看得起！早就決定好了吧，隻是說得好聽點來勸勸，來談談。“媽媽，你們已經確定好讓我去吧。已經贖身了吧！是多少錢？”
額，真聰明。咳了兩聲就說：“一千三百兩銀子，兩匹蠶絲錦緞，還有一竄藍海珍珠。哦，既然已經知道了，就告訴你吧，你的賣身契已經被他拿走了。其實我們也舍不得的，隻是這次孫老爺來勢洶洶，我們不得不這樣。”我們可惹不起這些金主。
也不錯，我值兩千兩呢，比進來時的五十兩不知高了多少倍呢？！這就是我的命，沒有任何力量，隻能被買賣。還自以為有多麼聰明，多麼幹淨呢。自以為不是一般的妓子，其實隻有自己這樣認為，不是一樣啊不一樣，自以為是罷了。多麼可笑啊！拿起一旁練的那幅《青山流水》，看了看，搓了搓再用力揉成一團。緊了緊拳頭又放下。隻是，沉了沉聲音，“那我是什麼時候走？”
呼，終於勸動了。“今天可以，明天也可以。他說你如果舍不得走就明天來接你。”
轉過身子，背對著趙媽媽。“嗯，我知道了。如果媽媽沒什麼事了就讓我靜一靜，清理東西吧。綠玉就不送您了。”
“好，你就幹你自己的事吧如果缺什麼，就打發小廝去問吧。！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已經習慣了綠玉這種淡淡的語氣，也明白這時他的心裏不高興，趙媽媽也沒多說什麼就走了。隻是臨出門時回了一句：“如果有空就多多走動走動吧，畢竟你就要走了。晚上有踐行宴。”
“嗯”
坐在凳子上，望著遠遠地青湖，綠玉腦袋裏空空的，有不甘有委屈，可更多的是一種無奈，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呀，從被賣進來時就已經明白的。搖了搖頭，他隻是自嘲的笑笑，眼裏含有淚水，隻是打了打轉終究流不出來。天際的餘光照在臉上，淒美絕倫。彎彎的柳葉眉，略微上翹的丹鳳眼，積滿淚水的眼眶下纖長微卷的睫毛微微顫動，小巧精致的瓊鼻下，粉嫩的唇瓣呈現委屈的弧形。這樣的畫麵真的讓人看得出嫵媚中的楚楚可憐。而從後方看，背影有著濃濃的寂寞與灰暗色彩。
這也許是無法轉圜的命運，可是，結束一段命運的同時也說不定是另外一段路程的開始。盡管不知前路是什麼，請相信也請記得，無論何時都不要放棄你的理想，背棄你的信念。
ps：第一次寫文，各位看看吧!大概三四天一更吧，更新不定期，但絕不會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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