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60 更新時間：13-01-27 11:28
徐母正愁著，就看見自己的小兒子在那裏東張西望。
“阿福，過來！”
“什麼事，娘？”蹬蹬蹬的跑過來，阿福看向娘親。
徐母拉過小兒子，低聲悄悄的對他說：“你去找你兩個哥哥，讓他們想辦法再多加一些座位。如果實在不夠，就去鄰居家借借，總不好讓客人來了沒有地方坐。”
阿福滴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一圈，很幹脆的答應道：“好嘞，我馬上就去。”說完，他就跑開了。
憑著身體的靈巧，小少年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見。
徐母收回視線，揚起笑臉又開始招呼前來的鄉鄰。
※※※※※
卻說跑開的阿福，去找兩個哥哥傳達娘親的意思後，他並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在前院逛了起來。
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的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可惜，看了大半天，也沒有看到他想看見的那個人。
“陳三哥哥也真是的，怎麼還沒有來？這麼重要的日子，他難道忘記了？”
嘀咕了幾句，阿福又搖頭否認：“不會的，不會的，陳三哥哥前幾天還托我把禮物親手交給娘呢，沒道理會忘記。往年姐姐生日的時候，陳三哥哥可是記得最清楚的了。”連姐姐都可能忘記，隻有陳三哥哥一直記在心裏。
徐父就在前院招待客人，看見小兒子一個人在那裏轉悠，不由走過去。
“阿福，你在幹什麼呢？”
“啊，爹！”
“今天人來的太多，我和你娘都有些忙不過來，也走不開。你現在去後院看看，你姐姐好了沒有。正賓就快到了，笄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去跟你姐姐說一聲，讓她準備準備。”
“要開始了？可是陳……”
“什麼？”
“不，沒什麼，我是說，趁著還有點時間，我馬上去。”說完，也不給老爹繼續問的機會，阿福像隻泥鰍似的溜了。
“這孩子！”徐父搖著頭說了一句，轉身繼續招待客人去了。
後院
阿卓正手舞足蹈的描述著她之前進來時看到的熱鬧場麵，誰家來了，又帶了誰啊，臉上興奮的紅暈一片。好像今天不是佩瑤的及笄禮，而是自己的一樣。
“是來看熱鬧的吧。”麵對阿卓的激動，徐佩瑤隻是淡淡笑了笑。
鄉裏人的思想，就是這樣。
“是啊。佩瑤，你都不知道人好多，哪像我當年，我爹差點就忘記我要及笄了，虧得你娘提醒，我好歹過了一個形式，冷冷清清的。現在想起來，我還慪得要死。”
“你爹是大老爺們，自然不怎麼了解，你別怪他。”男人多少就是這樣。
徐佩瑤突然歎了一口氣。
她想到了自己的上輩子。跟著師父去了逍遙派，雖然衣食無憂了，但江湖人，多少不拘小節，不在意繁文縟節。她那年十五歲的時候，也就姐姐自己偷偷下廚為她煮了一碗壽麵。雖說味道不怎麼樣，但她心裏始終是暖的。
那個時候，姐姐已經喜歡上了無崖子，整日裏跟李秋水鬥來鬥去，忙著練功。還能夠想到自己的生日，對她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三世為人，這還是她第一次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及笄禮呢。
被家人在意著的感覺，真的很美好。
上一世，自姐姐性情大變後，她幾乎就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
阿卓突然走到佩瑤身後，拿起梳妝台前的木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少女那頭美麗柔滑的青絲，語氣低落。
“佩瑤，你不知道我好羨慕你。你有嬸嬸這麼疼你的娘，有徐發哥他們幾個兄弟為你撐腰，將來就算出嫁了，也有娘家人護著。哪像我，我娘死得早，爹又是那樣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女兒家的心事。家裏連一個兄弟都沒有，將來嫁人即使被人欺負了，都沒有人可以為我出頭。”
回過神來，反手握住阿卓的手，徐佩瑤轉過頭：“阿卓……”
“佩瑤，別打斷我，你聽我說完。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好久了，一直沒有對誰說過。湯和哥哥從小就對我好，他父母也是沒了的，我將來要是嫁給他，不用侍奉公婆，也沒有心思各異的妯娌，婚後自會舒心。”
“他窮點沒關係，隻要我們感情好，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我願意跟著他吃糠咽菜。可是，我爹就是不答應。現在想想，我也不知道該恨我爹還是該感謝他了，讓我還可以有一個選擇的機會，看清楚湯和哥哥到底適不適合我。”
“你就因為這個才想嫁給湯和？”徐佩瑤抬起頭，詫異的看向身後的少女。
她沒有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阿卓心思居然這麼細膩，對自己的婚姻考慮得如此現實，並不是僅僅為了愛情。
“是啊。當然，湯和哥哥對我好是最主要的。不然，就他那沒樣貌沒家世還很能吃的條件，有哪家姑娘看得上他？”
徐佩瑤點頭。
就湯和的條件，鄉裏還真沒有幾戶人家看得上他。
嫁女兒又不是娶媳婦，誰會願意讓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女兒去一窮二白的人家受苦？何況，湯和還是個好吃懶做的。
“姐姐，姐姐，你好了沒有？”
“是阿福！”窗外突然響起弟弟的聲音，徐佩瑤示意袖衣出去看看。
不一會兒，袖衣回來了。
“小姐，及笄禮快開始了。”
阿卓放下梳子，很興奮的跑出去：“佩瑤，我去前麵看看。要是開始了，我馬上回來告訴你啊。”
徐佩瑤看阿卓那蹦蹦跳跳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宮主！”袖衣上前，檢查了一番。發現一切都準備妥當，她頓時鬆了一口氣。而羅衣，已經退出去，去了前院徐母身邊。
徐佩瑤轉回身，看著銅鏡中的人影。
她穿著一身素衣，長發披散，迤邐而下，如光滑的瀑布，長及膝彎。
等會兒，便會有人為她束發加笄。而她，馬上就成年了。
“佩瑤，佩瑤，快，正賓已經到了，徐叔徐嬸已經迎了上去，徐嬸讓我來扶你出去。”阿卓興衝衝的衝進來，就想扶起今日一身素衣格外清麗脫俗的少女。不過馬上，她神情黯然下去，手也縮了回來。
“算了，還是讓袖衣來吧，我就不出去了。”
徐佩瑤轉身，輕輕拉住了阿卓的手。
“怕什麼。阿卓，別人要說，我們再怎麼顧忌也堵不住別人的口。在鄉裏，有陳友諒和朱重八那兩個一點都不顧及我名聲的家夥，我在別人心裏的名聲，說不定還更糟呢。”
“呸，佩瑤，那些都是別人妒嫉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別在意那些女人的大嘴巴。誰叫那些女人長得不怎麼樣，偏偏看不得別人比她們好。”
太美的女人，總會讓同性生出自卑之心，繼而排斥。
怕佩瑤難過，阿卓手忙腳亂的安慰。
徐佩瑤突然笑了起來：“阿卓，我並不在意，那些人與我何幹。所以，你又顧忌什麼？”就好比她看得很清楚，即使沒有陳友諒和朱重八，別人依然會看她不順眼。
她又何必去討好別人。
不知不覺，阿卓態度不再堅決，被佩瑤拉著走向前院堂室。
※※※※※
堂室，徐父徐母坐在主人位，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坐在正賓位。徐家的大兒媳和剛才出來的羅衣端著托盤站在一邊，靜靜的等著。
看著被扶出來，身姿婀娜盈盈走來的少女，除了徐家人，在場頓時響起一陣吸氣聲。尤其是鄰鄉作為全福太太被請來的正賓，更是忍不住驚歎。
她一直聽說徐家的女兒長得美，十裏八鄉都找不出一個比得上她的姑娘，但親眼所見，卻是要比那些枯燥的形容來得震撼。
看這水靈靈的模樣，怪不得好多小夥子會慕艾，有事沒事的特意繞遠路經過永豐鄉。
“好，好，好，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徐家妹子，你看，我們是不是開始了？”
徐母笑得合不攏嘴，心裏為女兒驕傲得很。
“行，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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