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84 更新時間：12-12-30 22:24
一起看過了很多年的花開花落，一起走過了很多的山川河流。對蘭布語來說，也不過是一瞬間如果太多的記憶記得太深刻，那麼數萬年的記憶終有一天會把自己壓垮。
那個，一直走在她前麵背著葫蘆的驕傲的男子，因為舍棄了修為，甚至破了氣海，所以已經年華不再。仙風道骨的人慢慢變老，腰背佝僂，白發蒼蒼，眼角下垂，皮膚鬆弛，已經不複當年的容姿卓絕。
已經走不動了，已經背不動那個葫蘆了。他就抱著那個葫蘆坐著，看著日出日落。蘭布語自從他不在到處跋涉了，也就不跟著他了，幾日過來看垂垂老矣的月華一次，為他帶些吃的，施一個清潔術。問他，要不要放棄把他的修為還給他。更多的時候，他會定定地看著她。
輕輕地推開門，蘭布語看到那個老人似乎很認真的打理過，白色的錦袍，梳理整齊的白發，束了起來。看到蘭布語，他起身說道：“我今日，想去和她相遇的地方看看。”
“恩，我和你去吧。”蘭布語十分自然的接口“怎麼起了這番興致。”
“你大抵也知道，我大限將至吧。”那個老人渾濁的雙眼似乎有了淚意，蹣跚著向前走了兩步，蘭布語連忙上前扶住他。這個人，也是會怕死的麼？
“走吧。”老人開口
蘭布語卻愣了一下：“月華，你的葫蘆。”自從自己離開凡間之後，似乎再也沒有叫過這個名字了吧，不過叫了也沒關係，區區一個凡人的名字。
“我，已經背不動她了，罷了，走吧。”老人甚至連頭都沒有回，蘭布語一瞬間有了自己被拋棄的無助感，心裏奇奇怪怪的，“這是放棄了麼？我將你的一身修為還給你，還有你逝去的年華。既然，既然你都放棄了。”蘭布語認真的說
“不必了，我會老死。”月華堅定的說“這也是你當初放過我那麼多年的理由吧，我的一生，對你來說，隻是一刹那，一刹那啊。”
“總之，找到屍身便是，其他的，我說了算啊。”蘭布語笑著，語氣卻是難得的誠懇。
“不必了，我有我的驕傲。”那虛弱而沙啞的嗓音，不是原來的清冷高傲，可是，心沒變麼。至於，做到這個地步麼？
蘭布語猛地回身，一掌擊碎了葫蘆，灰塵四起，連牆壁都破了個大洞，裏麵的東西，自然是什麼都不剩，老人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而蘭布語笑的很開心，“呐，這就算是完美的解決了。”
蘭布語一把拽住月華，心情變得有些暴躁，隻想早早的結束了，怎麼會有心情慢慢地陪著老人長途跋涉，於是便和老人說：“你身體不好禁不起長途跋涉，我還是直接帶你過去吧。”似乎察覺拽著不妥，又抱起老人，消失在原地。
出現在山頂，剛剛好可以俯瞰遇到的小路，蘭布語冷冷的說：“你們是在下麵的小路相遇的吧。”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又連忙解釋，“你，你別誤會，我沒有偷看你的記憶，我是神，我是神•••”後來的話，卻不知道怎麼說，隻能重複我是神。
“我知道你是神，神無所不知。”那個人看著她窘迫的樣子，淡然的接口，就像他一直來做的那樣。
“下麵的小路，是我和他相遇的地方，很漂亮吧，那時候她說和他一起，就再也不受苦了。”老人難得的笑了，笑的很溫柔，回頭看著蘭布語。問道“你說，她還記得麼？”
“你後來和她在一起，受過苦麼？”蘭布語認真的問道，那隨口說的話，虧得他能記那麼久。可是記憶中似乎自己死之前，也沒讓他受過苦啊，至於死後麼，自己都不是蘭布語了不算違諾吧。
看著麵前的人，低頭似乎在思索什麼。月華又開口了，“知道為什麼我選擇了死亡嗎？剛開始是為了她的屍身，可是後來已經沒有意義了。拜她所賜，若非如此，我會擁有漫長的未來，記得她千萬年。凡人死了的話，會轉世吧，前塵淨忘，什麼都記不得了。”他往懸崖邊上退了兩步突然，笑道“我偉大的神，親愛的師父，布語，你玩夠了麼？這次我配合的可好。”
明明是極其溫柔的語氣，卻帶著說不出的淒厲。蘭布語愣了一下，瞳孔放大，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你，原來知道啊。”
那人張開雙手向後倒了下去，最後嘲諷的說：“終於結束了，神上，你可以離開凡間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啊！”蘭布語本能縱身一躍接住了那個人，有些失態的說：“你以為想在我麵前自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麼？”
“為什麼呢？神上，你這是在做什麼呢？”月華笑得有些無奈：“你要如何呢？救了我以後。”
是啊，這是在做什麼呢？他本來也沒有多少的壽數了。蘭布語也笑了，這舉動還真是不知所謂啊。微微伏下身子，溫柔的問：“那好，要我放手麼？”
月華伸手，似乎想要撫摸蘭布語的臉頰，卻沒有。“以我殘生與這血肉之軀為祭，換取一瞬的華年。”
懷中的人華裳，墨發，還有冷峻高傲的容顏，“真好，遇到你，真好，可以忘記你，神上。”下一秒，整個人化為灰燼，散落開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什麼濕濕的東西劃過眼淚，味道和人類的眼淚的味道有些像。神是什麼，無情，無愛，無欲，無求麼？也算是功德圓滿啊，該做的都做了，那個人進了輪回，忘了自己，會幸福的吧。
一揮衣袖，縱身上了雲端，卻看到那個冷淡的女子，手持《天律》，冷冷的看著她，“難為你守住了心神，我還做好了懲判一個墮落之神的準備。”
“不過是個凡人而已，數十年的記憶，總會被上億年的記憶淹沒的。”蘭布語繞過她離去，淚水卻不停的往下流。凡間，下了一場雨。
（額，本來是想做外篇的，不過還是貼這吧，這個結局，總覺得不妥的樣子，唔，若是我以後改了，表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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