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霧漫秦鄉  第十八章 南山神樹

章節字數:4640  更新時間:09-05-03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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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與野獸很快就退去,莫名奇妙的來了,也莫名奇妙的跑了,當小莫用匕首砍掉最後一條蛇時,手腕已經發酸了。她背靠在樹身上,喘著氣,幾乎脫力。

    此刻,夜已經完全黑下了,李諄抖了抖唇:“蛇退了!”

    蒲英的身體從樹邊無力的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輕顫,臉色發白,蒼白的唇在顫抖著,雙眼無神,接著就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她想起了十年前,南山之下,神樹之下,也曾發生過野獸突然發瘋襲人的事件,與當年是如此的相似,而她又活下來了,這倒底是“樹神”的憐憫還是“樹神”的恕罰?

    夜裏,南山叢林中,草地上無數的蛇肢破碎在草地上,還有幾頭可食用的野獸屍體。林中一片血肉模糊,仿佛這裏就是人間地獄,修羅慘象。夜風一吹,血腥味似乎要迷漫整個南山,小莫擦幹淨那烏黑的匕首,麵無表情,雙眼垂下,目光在她扇形的濃密睫毛下留下了一片陰影,讓誰也看不清她此刻的心情,小莫其實在想:幸好走的時候皇給了她一把防身的利器,沒想到還真給用上了……嗯,不過還是沒有錦月和絕邪用的較順手,還有該死的獵,今天發生太多事了,我幾乎忘了每天詛咒你的事,我現在每一千零一次詛咒你喝水給嗆死,吃飯噎死走路摔死……

    小莫把匕首上的血擦幹淨後就把它插入腿上,然後看向兩個驚魂未定的人,她問:“你們怎麼樣,還行吧?”

    李諄苦笑:“好像不太好……”

    蒲英倔強的從地上扶著樹爬起來,說:“我還行……”雖然話是這樣說的,可蒲英的雙腿明顯在打顫,臉色難看到極點,她似乎已經虛弱到被風一吹就會飛走……

    小莫道:“我們繼續上山,你們跟緊我,小心點,注意周圍的情況……”

    “可是秦二爺他們……”李諄不由往山下望去。

    這裏的坡度又高又陡,四周又是一片林木,更何況此刻還是在黑暗之中,往下一看就覺得一片黑洞洞,詭異至人,似乎像是一頭噬血的魔獸,隨時會撲上來咬你一口。

    小莫卻說:“……我們還是上山吧,放心,有白素爾在,他們一定會回來的,除非……”

    小莫沒繼續說下去,隻留蒲英和李諄很迷惑。小莫為什麼要堅持上山,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兩人都是以小莫馬首是瞻,兩人雖然疑惑但都同意了小莫的要求。

    “好了,我們的物資呢,找找看。”小莫吩咐。

    帶上山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秦二爺帶上了一些祭祠用的道具和祭品。祭品其實就是一些瓜果和肉類、酒、茶。蒲帶了一些草藥。李諄、張三華、高偉三人帶了一些登山用的道具、帳篷、急救藥包、繩子之類的。還有一些小東西,可這些東西現在都不知所蹤,不知是不是在蛇群與野獸攻擊中滾下了山。小莫手上也帶了一點小東西,是隨身的,一個指南針,一個手電筒,幾個備用電池,幾支蠟燭,一盒防水火柴,而殘身上什麼也沒帶,這小莫很情楚,至於那個神秘兮兮的白素爾身上有什麼,小莫就無從而知了。

    因為剛才的襲擊,李諄和蒲英手上還各有一把軍刀和砍刀,武器還勉勉強強,小莫又分了並不多食物,以免又出現意外時走散了一時也不會被餓死,小莫打開電筒便向山上走去。

    在夜中趕路感覺並不好,山路就更不好了,李諄和蒲英相扶著跟在小莫身後,磕磕拌拌的走著,偶爾會被石頭拌一腳或是被樹枝鉤住衣服,小莫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麵,不緊不慢,似乎邁出的每一步的距離都是相等的。她的神情淡定,偶爾也會出聲提醒背後的兩人一句,這給心中本是七上八下的蒲英和李諄漸漸安定了下來,兩人都對小莫多了一股莫名的信任。

    在黑暗中的山林裏走了半個多上時後,小莫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李諄問。

    小莫歎了口氣,秀眉微擰,“我們好像迷路了。”

    李諄和蒲英忙上前幾步,順著手電筒的光和微弱的月光向前一看,臉色大變,原來好了不少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了,嚇得又倒退幾步,不敢置信的瞪著前方。

    幽幽的月光下,模糊的黑暗山林中,破碎的蛇體,還有野獸的屍體,惡心的血肉迷漫著這個地方,腥臭的血腥味,嗆得令人反胃。

    “這裏……不是……”李諄的手不由顫抖,已經聲不成語。

    小莫接下李諄說不出口的話:“這就是我們剛才離開的地方,也就是說——我們又走回了原地。”

    “那……怎麼辦?”蒲英驚慌問。

    小莫淡淡說:“走!”

    三人又開始向山上走去,此時他們更沉默了,一路無語,小莫麵無表情,李諄和蒲英卻是睜大雙眼警覺的看著四周,似乎這周圍勢伏著什麼危險的生物,會隨時撲上來咬他們一口,又過了半個小時,李諄和蒲英的臉色又白了一分。

    “又走回了……原地。”李諄不敢置信的喃喃,明明一路是向上爬行,為什麼還會走回原地?

    兩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小莫,小莫不驚亦不慌,隻是看著四周好一會兒才說:“我們繼續走吧。”

    這一次小莫選擇了和剛才不同的路,一路上小莫走走停停,手中拿著指南針走一段路就停下來看一下指南針。路中,隻有風吹過樹林時樹葉和草木發出的唏唏聲,李諄和蒲英臉色麻木。

    又是走回原地!小莫麵沉如水,看著滿地的屍骸黑不出出,不知她在想什麼。

    李諄和蒲英臉色灰白的看著周圍,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而且都是他們從未想到的措手不及。被動的被命運耍了一頓,心裏的防線在慢慢崩潰,先是蛇群和野獸的攻擊,同行的八人少了五人,他們此刻生死不明,而他們又陷入了另一個詭異的迷宮之中,如此不僅使他們心驚了,更使他們恐懼,全身緊崩成一條線,仿佛一有風吹草動就會便把那條張繃斷……

    小莫終於出聲了,她聲音依然不緊不慢,淡定從容:“別擔心,一切都有我。”

    “莫姐姐……我們還能走出這裏嗎?秦二爺、殘大哥他們……還好嗎?”蒲英雖然在努力使自己顯得更堅強點,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泄露了她的恐懼。

    “沒事,我們會找到秦二爺他們的,有白素爾和殘,他們肯定會沒事的。”小莫道。

    “那……我們現在為什麼會走不出去……”李諄突然想起了一個詞:“鬼打牆?”

    “鬼打牆?”小莫好笑的挑起眉,翻白眼:“我可沒見到一隻鬼,估計這裏有一個陣法吧。”

    “陣法?”李諄和蒲英驚詫,忽略了小莫的前一句話——她是可以看到鬼的!

    “嗯,有很大的可能,但也不大確定,畢竟我不是真正的神棍。”小莫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也許是小莫從容的表情和語氣感染了李諄,此時的李諄鎮定多了。

    “這個陣法應該不是什麼大陣法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陣法,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要破陣也要花一段時間。”小莫把手電筒遞給李諄:“這個你們拿著,在原地好好呆著,我去周圍看看,可能要花一段時間,你們在這待著,不許亂走,等我一會兒。”

    “啊?”

    小莫又不放心的把李諄和蒲英拉到樹下,在他們周邊狀似隨意的扔了數塊石頭,又在一顆石頭上貼著一片黯黑的紙片,紙片上用失筆畫著很有“藝術性”的圖畫,很像是抽象作品,但又研究不出什麼來,小莫再次提醒:“別走同這裏。”

    “那莫姐姐你呢?”蒲英問。

    “放心,我命很硬,死不了的,你們就在這石陣裏等我。”說完,小莫轉身就走,留下兩人在堆石頭裏,背影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

    陣法……如果是月家瘋四叔在的話,這種陣法對他而言隻要眨眨眼就能破解,殘和白素爾也對陣法有一定的研究,甚至比小莫更了解這些,這點小莫就不擔心他們了,但對於小莫來說,她隻有半桶水的神棍知識,不是專業人員,雖能破解,但還是要花費一番功夫的。

    陣法,其實就是利用地勢,引天地之氣,加以五行八卦布陣,使人的視線發現錯誤,再攪亂人的主向感,把人困在一定的區域中,而南山就是有良好的地勢,引龍脈之氣,這裏木行大盛,又有濃密的霧氣,利用樹木和霧迷惑人的眼睛,讓人在這個地方繞圓圈,而且這周圍一定有一個擾亂磁場用的磁極,使指南針都沒了作用,說起來似乎破陣是個很難的事,但頭腦靈活的人卻可以反利用磁場打到磁極,把磁極破壞了,這樣就可以算出這個陣法的生門在哪。小莫一邊想著一邊在黑暗之中繼續著,在周邊繞了一圈,靈敏柔韌的身姿如黑暗中舞蹈的精靈……

    李諄和蒲英不安的待在石陣之中,如鉤的月亮越來越高,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心也越吊越高。心慌的看著周圍,坐立不安,希望可以找到小莫的身影。小莫已經離去半個小時多了,李諄已經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下意識的抬起手腕,看一下手表,似乎他每一分種都會有一次抬起手腕,而蒲英惶惚失神的呆呆的看著小莫離去時的地方,雙眼失神……

    慘淡的月光幽冷,空氣幾乎凝結,讓兩個不安的人幾乎窒息,李諄仿佛是很困難的過了一個世紀,他幾經每分鍾要兩次抬起手腕數著小莫離開的時間,對小莫離開時的地方望了又望,他幾乎覺得自己快成長頸鹿了,夜風一陣一陣的吹過,草地響起唏唏的聲音,像是有人踩起……

    李諄警覺的瞪著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誰?”

    黑暗的山林裏,模糊的月光下,一個窈窕身影的輪廓漸漸顯出,傳來了清冷熟悉的聲音,就如珍珠落玉盤那般好聽:“是我!”接著,那個身影完全暴露在手電筒橘黃色的光芒中。

    李諄眼睛一亮,興奮的跑到小莫麵前:“怎麼樣,還好吧?”

    小莫點頭,“我們走吧。”

    細瘦的月亮在夜空之上,黯淡晦澀,就像是一把生鏽的鐮刀,今晚的夜空並不像往日般鮮亮美麗,深沉了不少,就連星星也少了許多,小莫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此時已經晚上九眯多,不知殘和白素爾現在如何……

    又往山上爬了半個多小時,李諄和蒲英發現終於沒再走回原地了,臉色也好多了,看著小莫背影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崇拜,於是,李諄問:“你是神棍嗎?”

    走在前麵的小莫身體僵住,回頭,臉色深沉,她陰測測說:“我說過,我、不、是、神、棍!!!”

    李諄被小莫的臉色嚇得一變,鬱悶不已。

    路越走越順暢,蒲英的眼睛也更亮了解,她興奮的叫道:“到了,就要到了!”

    “怎麼了?”李諄問道。

    “我想起這裏來了,這裏離神樹就快不遠了!”蒲英興奮道。

    三人的精神都是一奮,加快腳步向山爬去,盡管路並不好走,但也不能減慢他們上山的速度,果然不到半個小時後,他們終於來到山頂了!

    山頂一片空曠,周圍都是一片半人高的荒草,密密長長,風一吹就可以看到黑綠色的波浪在起伏,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山頂的中尖有一個龐大的黑暗,像一隻巨獸般聳立著,這就是秦鄉人世代所崇敬的“神樹”嗎?還是自己千裏迢迢來找所懷疑的“瓊樹”?小莫不由的神情惶惚,來到秦鄉已有好多天了,而她離開家民有很久了,她不得不承認,她來這裏很大的原因是想要逃避,逃避世界,逃避令人所頭痛的前世今生,逃避那些愛與恨!所幸她身邊的親人朋友們都理解她,給了她時間去冷靜……

    “山小姐,你還好吧?”李諄有些擔心的看著臉色有些奇怪的小莫。

    “哦,沒有。”小莫回神,把視線投向那個廢大的黑影,高冠雲魁,像是由千百顆樹組成一顆,又像是一隻巨大的野獸蟄伏在黑暗之處,殺念一動就是血流成河。

    李諄仰起頭,驚奇的看著那個巨大的黑影:“真的好大啊,目測也有三四十米了吧……”

    三人緩緩向中央的那個黑影走去,越往近走越是驚訝於“神樹”的巨大,“神樹”枝繁葉茂,枝與葉密密麻麻,在神樹下向上仰望時,居然看不以半點光,光已被一層又一層的樹枝擋住,毫無細蓬,樹下一片漆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小莫把手電筒的光投向樹身,不由驚吧一聲,這樹身巨大,恐怕也要五六人圍抱的長度吧,再走近一點,小莫看著樹深紮在土根裏露在地麵上的粗大的樹根,這棵樹果然是活了許多個年頭了,小莫伸手摘下一片在頭頂的樹葉,比巴掌還大,厚厚的葉肉,如翡翠般的綠色,小莫向手中用力,揉碎了樹葉,綠色的液汁從小莫縮緊的指縫間流出,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莫驚異的看著這棵樹,雖說她不是什麼植物學家,但好歹也有一個恨不得娶一株花為老婆的三叔,他可是宗師級別的瘋狂植物學家,什麼花什麼草什麼樹,小莫也見地不少,一些珍貴近絕種的植物她也沒少在自家三叔的研究院見過,但眼前的大樹卻是她從未所見的!

    難道,這真的是傳說中的“瓊樹?”嗎?

    一時之間,三人在“神樹”下默默無語。

    當李諄正想開口時,卻聽到小莫厲喝一聲:“誰?”接著小莫手中的電筒光向頭頂照去,照出一張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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