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96 更新時間：12-11-04 13:24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新帖繡羅襦……”沈家的大花園中，沈敬之懷抱琵琶，坐在小亭中彈唱。月明星稀，偶聞鴉啼，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一聲銳響的貓叫聲。沈敬之停止了彈唱，微微一笑，他的小貓回來了。
今夜的刎殤情況似乎好多了，沒有在浴桶中結冰，但躺到床上時，夜無痕卻發現他的身體比結冰還冷，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將刎殤摟入了懷中。
沈敬之的話雖然很不想思索，但夜無痕還是從中聽出了點有關刎殤的端倪。夜無痕看向刎殤的耳朵，耳垂上真有一個小小的耳洞，男子有耳洞極其不倫不類，即便是樓裏的相公都少見，除非是……
“夜無痕……”懷中的刎殤輕聲道，“我不是孌寵……”
“呃？”心思被看穿了？夜無痕有些尷尬，沒說出什麼話來。
“更不是相公……和你想的那些齷齪的事無關……”
這話說得，好像他夜無痕很齷齪似的，不過刎殤既然不是那方麵的，怎會有耳洞呢？夜無痕不再多想，抱緊刎殤，閉上了雙目。
自從荔枝節之事後，素綃便整日待在房中，一聲不吭，送來的飯菜照樣吃，也偶爾會彈會兒琵琶，卻就是不肯踏出房門。司徒鵬展以為她是受了月憐的氣還沒緩過來，也未多留意。
望著堂皇的朱漆大門，沈敬之微歎，這司徒家還真注意門麵。他走上前，扣了扣門環，一個管家摸樣的老者開了門，探出身來，打量了下沈敬之，見其溫文儒雅，氣度不凡，遂恭敬道：“老爺和夫人都不在，敢問公子有何要事。”
“在下沈敬之，乃是沈家的公子，聽聞上次荔枝節後，素綃小姐便一直悶悶不樂，心中有愧，故來探之。”沈敬之微微一笑。
“原來是沈家公子，快快請進。”聽了沈敬之的名頭，老者更是換了態度，連忙將沈敬之請入了門中。
能養出狗的主子往往就是狗。沈敬之心下鄙視，這司徒老爺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看來可以好生利用。
司徒家不僅門修的大，裏頭更是華麗非凡，年輕秀麗的婢女少說有數十人，見了老者和沈敬之，紛紛行禮道好。這老者確是管家，名叫金全，似乎很得司徒鵬展重用。
兩人走了許久才拐到後院，走到女眷的住處，金全停住了腳，命了個丫鬟領沈敬之進去。素綃的閨房很是偏遠，又是走了許久才至。立於門前，淡淡的血腥飄縈，沈敬之微笑，果然是此處。丫鬟推開了門，身著白衣的素綃懷抱琵琶坐在鏡前，抬頭看向門外的沈敬之，忽的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婉婉唱道：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話說今日一大早，月憐又去刎殤房中探查了，隻可惜兩人得了前次的教訓，提高了防備，還未待月憐走近便以醒來，將一切收疊整齊。
月憐既是大小姐，多多少少得學習一些琴棋書畫，司空軒給月憐下了令，務必把他的棋局破了，否則休想出去。司空軒的棋局號稱浣城第一，就連刎殤都要花上好幾個時辰，更何況是月憐。
月憐本想悄悄向刎殤求助，司空軒早料到如此，老早就把刎殤支出去到各大鋪子對賬去了，為防夜無痕趁機接近月憐，刎殤把他也一起扯出去了。
司空家在浣城的鋪子大大小小算起來，也有數十間，刎殤拿著賬本看著夜無痕氣憤的麵孔，心中得意。雖然很討厭夜無痕，但讓他跟著他，總比圍在月憐身邊好。
“死人啦！死人啦！”一個高呼聲傳來，隻見街角聚了一群人，議論紛紛，官差走來，疏散了人群，夜無痕和刎殤走上前。
死法和林安煜相同，整個身體沒了水血，幹巴巴的皮肉包著身骨，肚裏的腸肺被掏了個空。不過這回的屍首眼睛被挖去了。
刎殤打量了一會兒，才看出死者乃是祈韻齋的老板顧朝憑，平日裏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背地裏也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據說還曾以生意上的事要挾司空軒，讓其把月憐許配給他，結果把司空軒惹火了，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叫這顧朝憑再不敢走近司空家。
死得好呀，像這種人。
看來背後的操控者是打算大幹一場了。經過昨日沈敬之之事後，夜無痕愈加覺得就算此事非刎殤所為，也絕對和刎殤有關係。當然，那個沈敬之也很可疑。
官差抬走了屍首，兩人繼續對賬去了，這帳其實沒什麼好對的，司空軒是生意上的老手，沒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手腳。
走到人稀之處時，美妙的彈唱聲傳來：“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
兩人為此歌聲震撼，雖非天下無雙，但至少在浣城難覓二者。於是循聲走去。拐了幾個彎，走到了垂柳小湖旁，湖上有一個玉石小亭，懸著白布簾子，很是靜雅，彈唱聲便是由此傳出。
“在浣城能彈出如此美妙的琵琶曲的，除了我，也就隻有素綃了。”刎殤說道，夜無痕瞟了他一眼，心中思忖，何為“除了我”？
亭中的素綃停止了彈唱，說道：“刎殤公子，嚐聞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否來彈上一曲。”
“素綃小姐，以前聽你這麼說我一定會很開心的，可是而今隻覺得慚愧啊，因為……”刎殤忽的轉向夜無痕，“這位公子才華橫溢，所奏的琵琶曲出神入化，完全超越了在下，叫他彈曲，絕對不會錯的。”
“你……”夜無痕蹙眉微怒，隻見刎殤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素綃小姐有問題，回到浣城後，她一直棲於深閨，怎會知我叫刎殤，況且，亭子離我們有些距離，又放了這麼多布簾子，我也是憑聲樂猜測其是素綃小姐，我隻說了一句話，她又如何辨得我是誰。”
那有幹他何事。夜無痕心想。
“那就請公子奏上一曲吧。”素綃放下了琵琶，站起身。
反正就算有問題也無所謂，若非術士法器，魔砍一兩刀是不會有事的。夜無痕抓起刎殤的手，一同向小亭走去，這該死的刎殤，想讓他去試刀沒那麼容易。兩人走到亭中，見素綃身著白衣，略施淡妝，靜立一側。夜無痕坐到石凳上，懷抱琵琶，輕撥了兩下。這琵琶他還真不擅長，奏出的曲絕比不上素綃，刎殤當真可惡，為今之計，隻好使用借音之法了。
借音借音，該借誰的音呢？夜無痕忽然想起當初和霍淩秋追查相公失蹤一事時，所聞的霍思羽的琵琶曲，那音韻，絕不亞於素綃。夜無痕細細回想，手上聚集法術，彈撥起來，霍思羽的琵琶曲婉轉重現。
這……這……刎殤驚訝的看著夜無痕，這曲子竟與他所奏的一模一樣。
素綃注視著夜無痕，待他一曲彈畢，欠身行了個禮，抱著琵琶離去了。夜無痕和刎殤各有心思的繼續對賬去了。
絕不隻是彈首曲那麼簡單，素綃的樣子，像是通過音韻辨別著什麼？如果他的目標是刎殤的話，應該無論如何都會叫刎殤彈曲的，為什麼隻待他彈完便離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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