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97 更新時間:12-07-21 14:51
“公子,近日這臨安城中的麵生人是越來越多了,隻怕有礙公子的計劃。”臨安集市之上,一名身著白色衣裘的男子腰繼一把血紅玉簫,其後的小廝亦是光鮮打扮,好不惹眼。
“三日之後便是花魁大賽,此次賽事奪得花魁者不但可享盡江湖榮耀,更有知情者揚言,此次花魁得主啊,日後有望代替柳如豔接管“天下第一樓”,是你,你會不來嗎?”黑衣男子嬉皮說道,順勢舉起腰間玉簫,往小廝頭上便是一記,“我就說你那個笨啊,怎麼跟本公子混啊!“
“可是公子,你怎麼知道血靈玉就在臨安?”小廝伸手撓了撓頭頂,不知是不解,還是被玉簫敲痛了。
“說了多少遍了,別說話那麼大聲,找死啊你!”白衣男子理了理寬大的衣袖,將嘴伏在小廝耳邊,一手伴側,說道:“這是我推測所得,近日我夜觀天象,天際東南方有妖星作祟,這是江湖風雲變色的征兆,再說了,江湖“風靈子”的話會錯嗎?”
“風……風靈子?誰……誰啊?”小廝聽罷,更是和尚摸不著頭腦。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風靈子在下秦鴻是也!”
“是公子你?算了吧,阿敬還是回山莊,哪怕莊主責罵阿敬,阿敬也認了。”阿敬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
“哎,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信任你公子我嗎?”
“不是阿敬不信任公子,就是阿敬太信任公子了,才讓莊主杖打了二十大板,阿敬怕是跟不了公子你了。”
“你說的什麼話,上次是意外,何況,我不也挨了師父不少罵了嗎?我跟你說,這次我的推測一定是對的,你就看著本公子是如何拿到血靈玉,拔出血靈劍,號令江湖吧!”秦鴻一想及自己將要號令江湖,心中極是興奮,全然沒有發現身邊的小廝阿敬早已無顏聽他的自吹自擂,徑自走開了……
夜幕漸漸降臨,漫天的星辰本應是璀璨奪目,無奈今晚月色正是醉人,卻無一顆明星相伴,唯見天際的東南方向,一顆暗星光芒日益變盛,以其為中心的周圍盡是詭異淡淡紅光……
簡陋的廂房中盡是鮮血濃稠的腥味,一老婦無力地躺在了病榻之上,其麵色如宣紙般慘白無光,幹裂得仿若溝壑的雙唇微微顫動,像是極力想說些什麼,榻邊上的女子強忍心中怒火,眼角泛淚,卻是強顏般的歡笑。
“菲兒,別哭,媽媽喜歡那個調皮的菲兒。”老婦伸出顫抖的手掌在榻邊女子臉上溫柔撫摸著,仿佛此情此景便是微顫一下就是永世的決絕。
“媽媽,你不會有事的,菲兒這就去找大夫,你不會有事的……。不會……”
“傻孩子,媽媽都這麼老了,即便沒有這五十杖罰,也是活不了幾年了,媽媽這一生中,最開心的便是見到你,而最遺憾的便是沒能見你嫁個好的夫君,還連累你流落青樓,是媽媽對…對不住你。”;老婦想及往事幕幕,腔中一股氣血凝結在喉,隻見老婦忽的猛咳幾聲,氣血盡數被咳出體了外。
“媽媽,你一定要撐住,別再說了,菲兒現在就去找大夫,現在就去……”孟天菲見著李媽媽吐出之血,早已泣不成聲,雙手顫抖地將李媽媽扶妥,正欲奪門而出,卻隻覺身後一股虛脫之力拉扯。孟天菲緩緩轉過了頭,淚水沿著臉頰滴落在那雙冰涼入枯枝的手上。
“媽媽——”孟天菲一把跪在了地上,握著那雙手,同樣的冰涼,那是唯一的手,自己於世間唯一的牽掛了。
“菲兒,媽媽真的不行了,何況香滿樓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醉紅花若知道你為我這受罰之人請大夫,必定責怪於你,你怎忍心讓媽媽白受了這杖刑?”李媽媽輕撫著孟天菲的臉頰,孟天菲將那隻冰涼的手緊緊握在了手心,嘴角艱難顫動著說道,
“可…可菲兒又怎可不顧您的生死。”
“菲兒,聽我把話說完,媽媽…媽媽怕再也不能說與你聽了。”老婦想及這生離死別,不禁淚眼婆娑,強壓住丹田之最後一口氣血,說道:“我從未說與你聽你父母之事,但…但你記著,日後你若能逃出這香滿樓,一定要去找一個人,那…那個人也許是這世間唯一知道你父母的人了,那人他叫…他叫玉…玉…江…紅…”
“媽媽——媽媽——你醒醒啊,你怎可不要菲兒,你醒醒啊,你醒醒……”孟天菲使勁搖晃著李媽媽尚有一絲餘溫的身體,苦澀的淚水沿著臉頰靜靜滑落,沒有一絲溫度的空氣,凝滯在那一秒,那一個世界,冰涼的心堂裏是什麼在滴落,無聲無息……
“好!好!”堂下密密麻麻皆是觀舞之人,眾人的目光皆被台上動人舞姿吸引而去,隻見台上女子輕紗裹胸,婀娜身姿在燈光之下若隱若顯,勾勒出跳跳迷人的曲線。女子身若盤蛇,實是極盡柔軟,堂下眾人看得皆是意醉神迷。
忽而,一條絲帶自舞台頂上急速旋轉飛入,女子順勢一躍,雙臂如藤枝般纏住絲帶,環繞著舞台飛舞了起來,霎時台上飛入無數純白花瓣,如同漫天飛舞的雪花,而女子所做之舞,正是江湖第一奇舞“漫花雪舞”。
台下眾人本來便看得是如癡如醉,現下又見此奇舞,自是滿座皆驚。
“紫蘭姑娘的‘漫花雪舞’果然名不虛傳,幾日後的花魁大賽紫蘭姑娘必能一舉奪冠。”
“若是如此,妾身就謝過公子吉言了”鍾紫蘭聽到自己已被眾人認定為花魁大賽花魁人選,心中自是喜樂,繞台的速度也是愈變愈快。沒有人注意到,堂下眾人中,有一人始終冰涼地注視著台上懸掛的絲帶,那人身批護身鐵甲,一手隱於袖口當中,臉上盡是看不透的冷傲。
隨著絲帶轉速的加快,美人身姿更是撩人,一時間,大堂中仿若置身天堂般讓人神往。忽的,台上傳來陣陣撕裂聲,隻見台頂絲帶早已裂開了一大半,鍾紫蘭見此情景不由慌了神,緊緊拽住絲帶不放,不料絲帶因受力過猛瞬時斷裂,鍾紫蘭霎時重重摔在了地上……
“小姐,你沒事吧!”孟天菲攙起倒在地上的鍾紫蘭,卻不料鍾紫蘭狠狠甩開了自己的手,緊接著便是重重一記耳光,堂下氣氛霎時凝滯在這忽如其來的一幕。
“你這賤人,我就知道這是你搞的鬼。”鍾紫蘭狠狠瞪了孟天菲一眼,厲聲喝道。
“沒…我沒有啊。”孟天菲雖恨極了鍾紫蘭,但並無加害她之意,現糟這般冤枉,一時間不知言語了。
“沒有?你以為我不知道打那老家夥死後,你便一直懷恨在心,現下竟敢加害於我,你不僅和你娘親一樣卑賤,還蛇蠍心腸!”
“鍾紫蘭,你罵我便罷,你憑什麼說我娘。”
“憑什麼?就憑我是你主子!”鍾紫蘭氣惱罵道“奴婢就是奴婢,永遠都是卑賤的命!”
“好一個卑賤的命!”堂下傳來一低沉的聲音,隻見是一名身披鐵甲,麵色黝黑的人開了口,“我聽聞漫花雪舞乃是前朝儷妃所作之舞,當世僅姑娘一人精通。可惜儷妃是溫婉賢淑,姑娘卻是這般尖酸刻薄,簡直是侮辱了漫花雪舞!”
鍾紫蘭聞罷,心中更是氣惱,“你是何人,竟敢說我漫花雪舞的不是!”
“戰飛鷹!”男子冷冷吐出三字,堂下眾人聽到此三字,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更有甚者竟雙腿顫抖了起來。
鍾紫蘭雖不是江湖中人,卻也是聽過戰飛鷹的名號,傳聞此人乃天下第一神捕,一支鐵爪銀鉤更是殺人無數,當今皇上賜其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隻要是有作奸犯科之人,無論權位,哪怕無十分確鑿證據,隻要是他認定的犯人,皆可先斬後奏。因而江湖人稱“追命閻羅戰飛鷹”。
鍾紫蘭聽見這三字,亦是心生畏懼,卻不敢再說什麼過分的言語,隻是冷笑道:“你好大的麵子,想來你也用不著什麼玉墜了。哼!”便拂袖而去。眾人見狀,紛紛散了場去。
孟天菲雖急於拿回玉墜,卻心知鍾紫蘭必不應允,隻得作罷。
“謝謝你,救了我!”孟天菲說道。
戰飛鷹在江湖上聽到多半是求饒的話,第一次聽見謝恩,倒不自在了起來。“沒什麼,隻是你…不怕我?”
孟天菲聞言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我該怕你嗎?一來,我不是作奸犯科之人,自是用不著躲你避你,二來,多虧了你,我才免受一頓責罰,說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何須怕你呢!”
“可江湖的人都怕我,隻因我這隻鐵爪銀鉤殺戮太盛,他們都懼怕我的力量。”戰飛鷹將袖中之物伸出,一隻銀色鐵爪漸漸露了出來,爪上無一絲瑕疵,三根爪條根根尖銳,確有奪魂的氣魄。
“你殺的都是罪有應得之人,又豈能說是殺戮呢!”
戰飛鷹聞言,呆呆望了望孟天菲,從腰間掏出了一隻黑毛令牌,說道:“你是善人,隻是你沒有武藝,不能自保。我戰飛鷹見不到善人受欺淩,這令牌你且拿著,日後你若能出這天下第一樓,興許可保你一命。”
“這…這我不能要”孟天菲見來人非親非故,自是不肯受此大禮,但又見戰飛鷹目光堅定,隻得將令牌收於囊中,道謝了一聲便匆匆離去。
天下第一樓的夜晚總是寧靜的,正如戰飛鷹所說,這是力量的懼怕。廂房的燈熄了好一會兒,來往的婢女也都在後堂入睡了,靜謐的深夜好不慎人。一道身影靜悄悄地穿過樹影,在一廂房麵前停住了腳步。廂房的門緩緩打開,緊接著輕輕關了上去,一切仿若並未發生,不會有人發現這一切,正如螳螂捕蟬,絕不會發現黃雀在後……
房中黑漆漆一片,人影在櫃子更前摸索著,是在找著什麼。在一個隱秘的衣櫃裏,一個盒子引起了人影的注意,果不其然,人影應是找到了,漆黑的房間頓時明亮了。不知什麼時候,房間的主人醒了,默默注視著這詭異的一切。
“你在幹什麼。”鍾紫蘭冷冷問道。人影自是孟天菲,孟天菲自知鍾紫蘭不願將玉墜還於自己,便想來個盜取之法,讓她無可奈何。
“我…我…,算了,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來拿回我的玉墜的,怎樣?”
“拿回?哈哈哈!這是我的房間,你分明是進來偷東西的!”
“你胡說,這玉墜,分明是我的。”孟天菲將玉墜拿起,脫口而出道,就在說完這句,孟天菲忽然好想明白了什麼,說道:“你…你想汙蔑我!”
“哈哈,你倒也不傻,你進的是我的屋,現在隻要我一大叫,你便是死罪難逃,又有誰會在意你進來拿的是什麼呢?”鍾紫蘭陰著臉笑道。
“你…你別叫!”孟天菲心中恐懼之感油然而生,當即上前捂住了鍾紫蘭的嘴巴。鍾紫蘭自是不肯作罷,將孟天菲的手指拚了命地掰開,孟天菲被掰得生疼,情急之下向鍾紫蘭後背便是用力一推,一舉將鍾紫蘭推倒,隻見鍾紫蘭的身子連連向後倒去,撞上了桌邊之燭台。紅色的液體緩緩滴落在地上,如咧著嘴的魔鬼,向著孟天菲咆哮。
“我…我…我殺人啦!我不是故意的,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孟天菲自長成,出了李媽媽,從未見過死人,更別說是自己親手殺死的人了。一時間,孟天菲隻覺大禍臨頭,不知如何應對,隻得坐在地上望著鍾紫蘭瞪大的蒼白雙眼顫抖了起來。
天漸漸亮了起來,隻要再過三個時辰,眾人一醒,便是自己的死期了。孟天菲隻覺萬念俱灰,全無生存之意,隻想早日陪伴李媽媽,黃泉路上相見,隻是不忍自己身世未明,不免遺憾……
“你若再傻待下去,你當真沒救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孟天菲的思緒,來人以輕紗掩麵,見著鍾紫蘭的屍首全無畏懼,此人正是淩瀟瀟。
“你…你怎麼會來的!”孟天菲恐懼地說道。
“重點不是我怎麼會來,而是你殺了人。”
“你是來告發我的吧!”孟天菲苦笑道,“無所謂,反正橫豎是個死,我也好早日去見我李媽媽!”
“幼稚!你殺一個人便怕成這樣,若是進了江湖,也隻能一死。我不是來落井下石的,我是來救你的。”淩瀟瀟淡淡說道。
“救我?我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要救我?又如何救我”孟天菲隻覺心中萬般疑惑,恐懼也漸漸淡了。
“為今之計,毀——屍——滅——跡,然後,你來當臨安第一舞妓,由你去花魁大賽!”
“我?我何德何能來當這臨安第一舞妓?哼,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吧!”
“你不信我?鍾紫蘭一死,世上再無人會‘漫花雪舞’,你是她的貼身侍婢,你是唯一見過‘漫花雪舞’最多的人,何況李媽媽如此疼愛於你,必定不會不教過你歌舞。花魁大賽若無舞妓,天下第一樓難逃悠悠之口,我會向樓主大力舉薦你。至於屍首,若是鍾紫蘭死於意外大火中,又有誰會去追究呢?”淩瀟瀟平靜的說著,仿佛一切皆在其掌握之中。
“就算你的計謀可行,我為什麼要聽命於你,也許我可以就此保住一命,但我豈非一生受你控製。況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何要救我?”孟天菲見淩瀟瀟不僅毫無懼色,在這緊要關頭,還能這般有智有謀,這絕非是一簡單風塵女子所能做出的,而其用心,也是未可知。
“看來你還是不信我。我不怕告訴你,鍾紫蘭的絲帶是我派人做的手腳。”
“是你?為什麼,難道你是要這花魁之名?不,不該是這樣,你若真的為了花魁之名,鍾紫蘭一死,你便穩操勝券,又何須讓我頂上。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孟天菲極是不解。
“你倒不笨,我為的是你手上的玉墜,隻要你答應我,日後你若找到一把劍,用那把劍幫我殺一個人,我就可以讓你名揚天下。”淩瀟瀟臉色忽而轉陰,眼中盡是憎恨的怒火。
“一把劍?”
“沒錯,你尚未涉足江湖,可能並未聽說過。江湖有一句話叫‘血靈攝仙,鬼嚎動天’,血靈劍威力無窮,可攝仙家之魂魄,怒號起來,鬼哭狼嚎,天下動蕩。而血靈劍自上一個宿主以來便絕跡江湖了,如今唯一能找到它的關鍵,便是你手中的玉墜,名叫‘血靈玉’。”
“那劍既是這般厲害,江湖中必定人人爭奪,你為何不去,而要我這全無武功底子的人去尋那寶劍。”
“你有所不知,血靈玉之所以有此一名,除了與血靈劍有莫大關聯之外,另則是血靈玉會吸取人的氣血,除非是它認定的主人,否則不出一年,那人必會因血氣幹涸而死。這也是我為什麼弄斷鍾紫蘭的絲帶。我並未算到你會來偷玉墜,但我知道這樣一來她必定不會將玉墜還你,不出一年,她也在劫難逃,到時我一樣有方法讓你名揚天下。你帶那玉墜十幾年了,想必它已認定你為她的主人,況且你說玉佩是你娘留給你的,想必你與上一代宿主有莫大淵源,否則你娘也不會放心將血靈玉交給你。”
“好!我答應你!”孟天菲知道自己身世有跡可尋,一心想弄個明白,自然無心尋死了,權衡之下,隻得答應為妙。
“好!還有一天,你便是天下第一花魁!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還有,你要記得,江湖就是個廝殺的戰場,你若不殺人,你便隻能被殺!”說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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