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18 更新時間:12-07-19 20:56
“嗬,那便是人類的愛情,她們共同勞作,共同生活,生兒育女,老來兒孫滿堂,她們多麼偉大!”宓雪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扯起弧度,微微地笑,就好像講敘自己的一生。
“啊雪,你所看到的隻不過一時的畫麵而已,人類的愛情怎麼能夠長久。”他冷冷打斷了她的暇想。
“不,她們的愛是一輩子的相守,縱使這相守隻有一百年,但已足夠了,生命不需要太長,那樣會找不著再活下去的理由。”她反駁。
“既然你這麼相信愛情。”他猛然抬眸,劐住她的雙眸,沉聲道:“那麼,我讓你去做那該死的凡人好了。”
天神說完大手一揮,宓雪的神丹便隨之離體,繞了兩匝後被吸入他手中紫色錦囊。
從此,她是人,他是神,天人永隔,而使尊,真的會放過她嗎?
九天之上,使尊獨坐榻上,望著凡界一望無垠的碧色,眼神淩厲起來:“做人哪有做神好,啊雪,你一定會回來的!”
我們還有九百多年的時光可以守望這片雪隱大陸,時間到了,就讓我們一起去往湮城轉世重來吧!
“啟稟天神,今日之變,北漠叛亂被平,風雲少帥回到帝都。”
重門之外,聖女匍匐在台階上,按照每天的慣例,向天神敘說每日的變故事宜。
語音飄出很久,沒有回應,聖女在伏了一段時間後自顧自恭應了聲:“好。”然後跪著後退,一直退完九級台階才磕著頭躬身立起。
上古神殿的九層高台上顯地特別莊重而神秘。
因為這裏是通諭天神的地方。
居住在第九層的人,就隻有聖女一個,而她的作用,卻僅僅隻是每日在子時準時跪著爬上高階的重們外,向裏麵的神啟奏雪隱大陸上每一天所發生的事項。
這是帝君規定的例行事項,聖女每天照做就好,至於裏麵的神有沒有聽到連聖女也不知道,因為這麼多年來的啟奏,她從來就沒有聽到門內傳出什麼聲音過。
天神,應該是在九天聖宮的幻城裏打坐修身吧,怎麼可能天天來關心大陸上的事情?
聖女心裏如是地想著,神情卻是不變,事實上她連這種想法都不能有,因為任何猜想都是對神的褻瀆,都要遭天譴的。
她也為自己不該有的這種思想嚇了一跳,忙低了眉平心靜氣,心無旁念。
殿頂天風猛烈,刮得聖女拽地寬鬆的藍色衣袍隨風獵獵,白發飛揚,寬大的半遮麵紗巾被風吹得揚開來,隱約可見聖女完整真容,眉心藍色的火焰幾乎像是真的要燒了起來般流竄湧動。
“哦。”
深沉重門後,驀然傳出了男子的聲音,低而沉。
雖然那聲音隻有一個字,但已是奇跡。
“天神。”聖女乍聞這聲音隻覺幻聽,好一陣後,才恍如大悟般驚聲跪倒。
哦字過後,卻再也沒了聲息,天神好像沉睡過去了一般,不再理會門外長跪不起的聖女。
門內門外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倒是那天風,吹得越發猛烈起來,藍袍的聖女跪在地上,心裏滿是激動,還有興奮和歡喜,她的心無法再安靜下來。
那麼多屆的聖女相守,幾千幾百年來,還是第一次聽到神的回答,而她是多麼地幸運,就這一條,足夠她回憶一生。
從此她可以向世人證名,天神是在神殿裏的,是有聽她的啟奏的,是在關心黎民百姓的,是無處不在的。
神殿內,也是死一般的沉寂,這沉寂中甚至是帶了冰冷肅殺的氣息。
流光的男子歎了口氣,若不是當年摔了天鏡,如今何用別人來告訴他。
真是麻煩啊,還是派人去把天鏡找回來罷!
抬手一理額間鬢發,卻發現自己是虛無,忽然就又歎了了口氣,在凡人身上附得實在是久了,居然連實體都拿不出手了。
轉頭看了看那尊白玉石像,男子眉頭都蹙了起來,這麼醜的石像哪裏像他了,真不知道人類是怎麼構想出來的。
倒是那紅發紅瞳,不是我倒還真沒有別人。
不過他介意的不是這個,而是世人怎麼不把他和宓妃的石像並放一起。
大夕曆一千二百三十七年七月二十日。
帝都下了今年寒季的第一場雪。
今年的冷空氣去得雖遲,來得卻也遲。
滿城梅花初綻,白雪紅梅,飄繞著整個帝都,綺麗狀觀。
流雲和陵風再次功成回來麵見帝君的時候,帝君正在打瞌睡,半醒未醒,一副滿眼困倦的模樣。
流雲陵風兩人不可察覺地相對一笑,耐心地重複:“臣已平北漠之亂,特來向陛下稟告。”
然,兩人心裏卻不約而同地思忖,帝君昨夜大概又是作了長夜之飲罷,不然才中午的怎地這般沒精神,就像被抽盡了精神氣似地。
流雲暗暗冷笑,攻上神奇嶺的時候那麼神氣,如今夜夜笙歌,簡直連個廢物都不如,殺死你簡直比撚死隻螞蟻還要容易。
當然,流雲是誰,既使再恨,也不會笨到不知利用時機,如今活著的宇帝自然比他死後讓玄王即位來得更好。
又過了一陣,宇帝仍沒全醒,猶自半睜著眼發呆。
旁邊的總太監看了看帝君又看了看下麵伏身半跪著的兩位少帥軍人,心中納悶,昨夜帝君歇得很早呀,怎麼今日精神反而更差了,眼看情形這麼僵持著,終於小聲提醒:“陛下——”
帝君被這一提醒,這才正過頭,抬眼瞥了一眼階下兩人,卻從嘴裏吐出模糊不清的兩個字:“媚姬”
。。。。。。。。。。。。。
這下場麵窘大了。
陵風和流雲相對而望,臉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早聞帝君自攻覆神奇嶺後就不事政事,隻顧荒淫取樂,想不到竟是荒淫到了這般地步!
知道此番時機不對,總太監嚇得忙打圓場:“快傳媚姬歌舞”轉而對階下的兩為新任少帥小聲道:“陛下今日無心政事,兩為少帥還請回罷。”
退出紫光殿很遠後,陵風這才敢露出內心真正的表情,歎了一口氣,道:“怎麼到了如此地步,看樣子,是已經讓玄王那邊全權執掌政權了麼。”
“嗬。”流雲冷冷一笑,道:“陵風,我們的真正考驗還在後頭呢。”
是啊——
真正對他倆的考驗,不但沒有結束,反而才剛剛開始。
雪停後的夕照下,兩個反光的背影,在朝道上透射出長長斜斜的暗影,壓了雪的白。
風有些寒,初溶的雪更是降低了空氣的溫度,將陽光的微弱暖意吞噬得一絲也無。
兩位戎裝的少帥肩背在寒風中挺得筆直,一路淺談低語。
暮光夕照裏,陵風忽然轉過頭,望向身側同行之人,他說:“流雲,此番有空,我們去天國吧!”
流雲聞言不驚也不奇,似是早已料到他會在此刻再度提出一般,隻默不作聲的笑了,沒有人能看出他這一笑的真正含意,他說:“禦園今年又多了不少新品種,高價移植的反季花卉在溫棚內成活了。”
他說這話時分明嘴未撇,眼未眯,可那話裏的嘲味卻被陵風給聽出來了。
這樣的流雲,是他很不喜歡的,總讓他感覺異常陌生,陌生到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而他從不了解他一樣。
一個箭步趕到他麵前,望定他的雙眸,眼神執著而摯熱,喚道:“流雲!”
那一刹,他的神情那麼慌,那麼亂,迫切地眼光直直望著對麵同樣一身戎裝的男子,還記得自己中毒昏迷時,他自己承諾的呢,他答應不反悔的,如今,情形暫定,他又是在擔憂什麼?
“如果這幾天沒事,我就答應你。”流雲根居目下情況,已然得出日後情勢變化,當即如此回道。
他算定再過幾天將有大事發生,那是來自西部邊境的情報,玄轍暗掌蘭翎城,蠻國蓄力待發,再加上自身的情況,玄王正在調查他的家底,他們的日子,恐怕平靜不了幾天啊!
然而,向來不問政事的陵風並不知道這些,聞言很是歡欣地笑了,他說:“天國一直是我的夢呢,如今總算是要實現了。”
第二日,帝都為新任的兩位少帥舉行慶功宴,宴請了軍中所有軍人,帝君親臨到場,表示對他們兩次完美完成任務的器重和稱讚。
那是一場盛大的宴會,比起帝國公主出嫁毫不遜色,到場之人上下分為帝都最高的三個等級。
高高在上的帝君,僅一人之上的其餘六大貴族,等銜達到少將的軍人。
席間又是一番杯盞相撞,歌舞助興,帝君說起了他的平生事跡。
他的前半生戰事,他不說怕是別人都要忘了罷,如今的帝君,奢糜腐爛,哪裏還看得出他當年的半分英勇?
流雲暗暗望了一眼坐在東麵的玄王,玄轍果然不再,他去哪裏了,自然還是留在蘭翎城。
轉而望了一眼高位上的宇帝,宇帝竟是一掃昨日的頹廢模樣,神情高昂,興致極好,甚至是還搬出了他的當年戰事。
群臣聽得自是驚歎不已,紛紛表示折服,然內心裏卻又對此嗤之以鼻,都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就如今這頹廢模樣居然還好意思提當年之勇,也不怕群臣笑掉大牙。
就在洛翼城的帝都內舉行這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時,西部蘭翎城邊界的戰事準備正在緊鑼密鼓地密秘進行。
“陵風,流雲,我看你們還能得意多久。”手執玉扇的錦衣公子臨城而望,從嘴裏吐出惡狠狠的話語。
而這邊的宴會上,酒過三旬的帝君忽然拍案而起,大聲道:“兩位愛卿一表人才,年少有為,理當追加獎賞,如今,年歲剛好,不如趁此各自結個良緣。
此言一此,全臣轟動。
帝君親口做媒,這可是莫大殊榮呀,對方女子地位自是差不到哪裏去,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了,這戰功赫赫再加上皇家國戚,日後地位還不是青雲直上,這番好事居然讓他們趁熱賺到了。
無數雙暗藏羨慕嫉度恨的眼神齊刷刷地投射過來,直想把這兩位史上最年輕的少帥盯出幾千幾百個窟隆出來。
然,當事人卻無半分笑容,流雲一副不驚不寵的模樣。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一眼瞥見帝君的眼裏,竟然有冷光閃動,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力,仿佛就是一個看不見底的黑洞,讓人覺得莫名的心寒。
這樣的帝君,真的還是昨日以前那個奢糜腐爛的帝君麼?
流雲心裏不由打了一個寒噤,第一次覺得冷,鑽心入肺的冷。
錯覺,錯覺,宇帝長年縱情酒色,不事政事,怎麼會在他眼中看到那樣令人驚心的光,一定是自己錯看了,想到這裏,流雲再次不動聲澀地瞟了一眼,確認,帝君的眼裏並沒有閃爍的冷光,還是以往酒色過度的頹廢模樣,模糊地像蒙了一層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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