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9 更新時間:12-08-23 22:05
陵風哪管得那麼多,提氣便縱身上船,這把五六十歲的船夫看呆了,長年來往渡客的船夫見多識廣,見狀忍不住就是一伸大拇指,嘖嘖讚道:“年輕人這身功夫了不得。”
一錠金子放到他手裏,陵風道:“老伯,能不能現在,抱歉有勞。”
十足的金子,在太陽光下閃山發光。
難得這公子不僅是人長得好,還這麼謙和有禮,更重要的是有錢大方,船家看著高興也心裏高興,他就是餓兩天也得先撐船,忙放下書中的碗筷,氣徑十足地樂嗬回道:“好勒,公子您進去歇著,老身這就開始撐船。”
隻是心道:“這人這般急著趕時,莫不是有什麼大事?”
幾日後,花之都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連月來居住在一家客棧的一紅一白兩位絕美公子忽然消失無蹤,無人再見其身影。
自他們離開後的後來,花之都的雅舍青樓內,兩首新的曲子一刹風靡大街小巷,那就是仿著那兩位公子的琴笛之曲合著他們編出的新曲目《臨君仙》《傾城絕》
很長一陣子,都有很多人每天來到那家客棧住宿,不為別的,就是想看那兩位公子回來了沒,那家客棧的生意因著那兩位公子的到來而長盛不衰。
很多年以後,他們還是花之都人群嘴裏的談資,凡是看過的人就都無法忘記。
“老伯,能不能快點,再快點!”陵風望著湖的前方催促。
“客官啊,我看你趕得急,這已是最快了。“船家拾著搭在脖子上的長巾擦了一把額間的汗,回頭答道。
船漿劃動,一刻也沒停,這實在是不能再快了。
陵風心下焦急,看了看前方的茫茫湖麵,一彎身就執過一邊的漿道:“老伯,這個怎麼劃?”
船家一見這白衣公子竟要幫忙來劃,不覺嚇了一跳,心道:這公子武功雖好可是這身子骨看起來那麼單薄都不似幹過粗活的人,他怎麼做得這累活,當下連連搖頭道:“公子隻管休息,這活怎麼能讓客官幹。”
陵風苦苦一笑,堅持道:“老伯,我急事,你教我,能讓這船快一點就是了。”
一番推脫,船家執拗不過這年輕公子,便手把手教他,沒想這公子學得及快,隻一下就手法熟練,撐一篙竟能離去五六丈,比起自己快得多了,禁不住在心下直納罕。
陵風的每一下都上加注了強大內力,如今他隻想趕緊追上流雲的腳步,要是等他回了神奇嶺,那就隻能望嶺興歎了。
神奇嶺山高萬刃,懸崖絕壁,中隔百丈寬的裂淵,不是山頂飛來的飛鷹來接,任誰都是過不去,雪族人能召喚神奇嶺之顛的飛鷹,所以出入自由,幾千幾萬年以來,也就十幾年前的宇帝不知使的什麼法子竟然在裂淵上搭起了一條冰川大道,領軍十萬攻上了無人能及的神奇嶺,那條冰川大道在宇帝淪陷雪族後又奇跡消溶,此後外人再無人可及。
雪族是天神宓妃的寵兒,宓雪為了保護他的寵兒可謂用心良苦,設置了如此天險,隻讓長居山頂的飛鷹接送,這讓外人無人能及,隻是這種保護在使尊麵前從來無用,這天地間,也就隻有使尊能夠毀滅她的寵兒。
這樣追趕的日子使得陵風隻花七八天的時間就到達了錦城,他的心情越發焦急起來,因為他始終找不到流雲。
這天,他快馬趕路,暖季時節,海棠花已經開了,陵風卻無半分欣賞心思。
馬蹄得得,揚起一路塵煙。
時至天暮,行了一天也累了,陵風看旁邊有一水池,便牽馬過去打水。
俯身想鞠一把水衝一下風塵仆仆的臉,不知是不是錯覺,這碧蕩波漾的池麵竟隱隱泛著一片紅得發黑的詭異色彩。
搖了搖頭,心莫名地抽了一下,沒有再洗臉,他縱身上馬,催馬疾行,心裏隱隱生出一股奇異之感,好像他的流雲就在附近,他隻要再快一點就一定能趕上。
他在暮色落下之前找得了一家小客棧住下,連日的馬不停踢,身心俱疲,晚上卻還睡不著,一切隻因孤枕難眠,有時想著想著就心口發痛。
就是與他在帝都血刃相對的那兩個月他都不曾失眠,因為不管怎樣,他的流雲都還在他的身邊,可是如今,他的身邊沒有他,沒有他。
沒有他他再無法入眠!
流雲,既然要讓我擁有,又為何又要讓我失去?
側身落枕,陵風看著窗外暗沉迷朦的月色,腦海裏恍惚就是那日他舉杯對月的魅惑笑顏,他說,就當是我們相識五年的紀念日吧。
一滴清淚無聲劃過眼角,侵濕了枕麵,原來,他都是早已計劃好的要離開的呢!
明明那回眸一笑的風華還在,明明他冰冷吻過的觸感還在,明明他在他身體裏的感覺還在。。。。
可是他卻已無聲離開了——
流雲,你以為給出了全部就可以安然離開了嗎?
淚一滴一滴地滑落,從一開始就停不下來,就像他對流雲情深無悔的愛。
摸出衣內的麵具,他輕輕覆上自己的臉龐,仿佛這樣就回到了他們一起征戰戎馬的歲月。
實在睡不著,他索性翻身而起,踱出走廊,隱約看到前方有黑影一閃,隨即沒入夜色不見。
陵風皺眉就追,因為流雲以前一直都穿的黑色,所以他對黑色特別敏感。
追出走廊,外麵傳來馬嘶奔走聲,他大驚,一定是流雲見他發現了便要策馬離開。
來不及想別的,他直奔馬廄跨了一匹馬直追。
他沒有看到,在他身後的屋簷上,一個黑影貼身伏在瓦麵,腳下一滑,仿佛力氣不支,差點摔落,黑衣人一手壓著胸,一手支著提氣下落,騎上一匹馬往另一條道路揚鞭疾逝。
月色很暗,看不清太多景象,陵風在暗夜裏追了一陣,不多時便追上那匹快馬,發現竟是無主之馬,因無人駕駑,馬越行越慢。
一陣冷風吹過,陵風知道自己剛才已經生生錯過了,流雲竟然對他用了一道調虎離山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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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錦城錯過之後,陵風就再也沒能追上,恍惚間,他知道,他和他已然隻待這十年之約了。
大夕曆一千二百三十九年四月。
帝都洛翼城。
再回帝都,城內已無一雪族人,小淺也已消失離去。
描金案上,他批閱奏折,執筆之手輕顫,忽然就再也落不下一個字來。
那日,他跋涉著千裏冰雪攀登神奇嶺,在那寬達百丈的冰川裂淵前無法再前進一步,抬頭,仰望頭頂那山高萬刃的冰雪國度,天空青藍,無一隻飛鷹的影子,神奇嶺之顛的飛鷹,隻在收到雪族人獨有的暗號下才會飛下山迎接。
他站在那裏半天,直到雙腿冰封,全身雪籠,神奇嶺下著從不會停的雪,其溫度之低又可想而知,陵風幾乎以為自己要變成那樣一尊冰雕永遠地立在那裏。
在僵立了幾個時辰之後,忽聞頭頂一片簌簌之響,一個奇大飛鷹從山之顛飛來,在雪舞的上空停住,這無疑成了陵風絕望之跡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運功震裂全身的冰封,朝鷹上女子高聲呼喊:“姑娘,懇請帶我去見你們族長,我找他。”
鷹並沒有降落,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自鷹上站起身來,對他微微一禮,清聲道:“我是雪族左翼使離淡,少主吩咐我請陵公子回去,不必在此浪費時間了,少主說,請記十年之約。”離淡伸手作恭送之勢:“陵公子,請回吧。”說完便駑鷹而回,風雪裏,隻餘那一聲長鳴直入雲霄,回綿不絕。
時為暖季,可是陵風卻覺好冷,打從心裏的冷,如墜冰窟。
如很多個夜裏的夢境一樣,他一個人坐在一個高高的位置上,高處不勝寒,身邊,沒有他。
沒有他,沒有他,周身冰冷的空氣仿佛都在嘲笑他——
這樣孤單寂寞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折磨。
偌大帝都,所有人都向他忠心朝拜,百姓都誇他是個好帝王,可誰知,他的心裏有多不快樂,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那個十年之約。
手上一堆堆的奏折無心再閱,他陡然就想作畫,隨口喚了聲:“小淺,鋪紙。”話一出口才知道那個安靜淡雅的細心少女早已回到神奇嶺了。
有新的侍女趕緊服侍這一切,卻終不如小淺來得貼心。
執筆的手越來越顫,他本想畫那天國山水雲霞,不知不覺中卻繪出了他紅衣回首,笑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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