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95 更新時間：12-07-12 10:27
院中小藍正漿洗著衣物，雲澈走過來，忽然對她道：“我們明天要走了，你呢？”
槳洗織物的手頓了頓，有些困惑他的話意，看著他，想來還不知道他的名姓呢，便問：“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好歹還記得的你名呢。”
“雲澈”雲澈有些落寞地回答，問：“你呢？”
“叫我小藍就是了”小藍說完繼續手上的活計。
“我家店已經盤給別人了，明天就會搬走，你還在這住嗎？”雲澈問著，眼底有些期艾的光，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好的店為什麼盤給別人啊？”小藍大惑不解。
“這是為我妹妹治病籌最後的醫藥費。。。。。。。。。。。”聲音到後麵，竟有些微的哽咽，雲澈目光不自禁地望向妹妹的閣樓。
為了妹妹，這些身外之物又算什麼，千金散盡都可以重來，可妹妹卻不能起死還生。
望著少年，小藍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道：“跟了主人二十多年，自然是主人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
雲澈怔怔尋思著這一句話，神情隱隱有些落寞，忽然大著膽子試探性地問道：“你就是這樣跟在那個人身邊二十幾年嗎，你愛他嗎？”
小藍當即愣住，呆呆想著反反複複就是那個愛字，沒有回答。
雖說做人做了那麼久，人類的感情，卻是到現在都沒完全弄懂。
就像她不能弄懂主人一樣，即使是跟了那麼長久的時間。
長久到她已經忘卻自己原來隻是一隻狐——
她隻知道跟在主人身邊，天涯海角，海枯石爛，主人就是她的全部。
仿佛是知道了她的答案，雲澈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翌日，予楓站在樓上，看著樓下一片繁忙，知道是這家將要離開前往求醫了。
馬車都在外麵備好，中年婦女看到了他，便執意要拉著身邊的丈夫過來謝恩，這才背著包袱離開。
予楓隻淡淡看著，不為所動，覺得心口有些微的絞痛，想來是舊疾複發了，待兩夫婦下樓，便回房取藥。
不知不覺，藥竟也用得差不多了，這大約月服一次的藥是藥師老人開給他的。
猶記得當年，小雲被剜目劃心，他一口氣抱她到千機穀求藥師老人為其治愈，藥師老人初見雲湮萬分驚奇，咋舌不已。
予楓隻得向他如實說明雲湮的來曆，老人甚為感慨，那病，他隻歎束手無策，自覺慘愧。
欲離開之時，藥師老人拉住他道：“小子，我看你有奇異心毒，現在不治，隻恐到時積重難返”
予楓知道那是他修煉蠱蟲時滲入的蠱毒，當初煉蠱時他就知道這種東西一不小心會容易反受其害，但他還是選擇了，因為他要為他的小雲報仇。
這幾年他總是一年就去一趟千機穀，藥師老人一個人是很孤獨的，每每都留他倆幾天，他很是喜歡小藍，幾乎就是當作了親生女兒來對待，每次給的藥就隻是用一年，因為他怕給多了，他們就很長時間不去看他了。
是該去求藥了。
將最後一顆藥丸吞下，予楓想，再多尋兩天吧。
院中，雲澈扶著妹妹往外走。
雲汐笑著拍掉哥哥的手，道：“哥——我自個能走的，你看”
陽光映著雲汐蒼白的病容，雲汐始終帶笑的臉上一派安然。
就是這樣的神情，反倒讓雲澈莫名地揪心。
明明常常痛得撕心裂肺，好來卻還要裝做沒事人樣帶掛上笑臉給他們看——
我的妹妹，你真的是懂事到讓人心痛——
走出客棧門，雲澈最後一次往裏回頭，小藍從走廊上跑下來朝他揮揮手，雙手合攏圍著嘴大聲道：“雲澈，我記住你了，有緣再見”
雲澈隻有在心裏默念：“小藍，我也記住你了呢，後會有期”
予楓走出門來，外麵馬車聲已轔轔響起，小藍跑了過來，道：“這家店主人都走啦”
予楓淡淡道：“新的店主自然也是會來的”
話音方落，就聽到外麵有響亮的鞭竹之聲。
眨眼間這裏已物似人非。
千機穀。
百花齊放。
百鳥齊鳴。
仔細看去，竟有很多花都是反時節開放的。
長榻上鶴發童顏的老者正從小息中醒來，一覺夢醒，竟已是天暮。
老者掐指算了算，自顧樂嗬樂嗬地笑了，喃喃自語：“他們該來了”
話音方落，就見第子青玉跑來稟告：“師傅，山下有人求醫”
“求醫？”老者愣了一愣：“是他們麼”
“不是不是”青玉忙搖頭擺手：“是幾個平民百姓模樣的人”
“哦”老者有些微地落寞地擺了擺手示意不見。
“師傅，他們還定讓我將這個帶給你”青玉如那少年所央求般的將那絡顏色奇異的藍發拿給師傅看，心下也很奇異不解。
陽光映照著那一絡藍發，反射著湛藍的光芒。
藥師老人接過那一絡藍發，對第子吩咐：“把他們帶廳房吧”
“哎——”看著藍發，藥師老人一時無限感慨。
這都二十幾年前的事了——
想起當年那小子懷抱著個少女來求醫時，他就驚異不已。
那樣的一頭藍發，藏在背後的羽翼，被挖空的雙眼和胸口流血不止的十字傷口——
想不到竟原來是傳說中居住在明界天使城中的天使呢？
當時隻為自己枉稱醫絕天下卻無能外力而抱撼至今。
“唉——”藥師老人歎了口氣，搖頭苦笑。
當老人走進廳放準備為個個前來病人查看時，驚詫不億地發現這個女孩，這個女孩竟與當年那個女孩模樣極是相似，當時隻道自己老眼昏花，當年那女孩早該不在人世了，如今這個和人類一樣的女孩又怎會是。
然而，這個女孩的病，卻也是讓他反複查看也無從下手，明明她還年輕得像剛開的花兒，可是命數卻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
許久，醫藥老人走出門，隻對他的家人說道：“命數將近，準備後事吧”
藥醫老人便讓人送他們下山，如論如何也不再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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