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57 更新時間:12-08-17 07:19
到犬戎去的旅途是寂寞的,是人皆知犬戎是個遊子民族,過著遊牧漁獵的生活,他們時常遷徙,居住地並不固定,且犬戎地廣人稀,因此一出正國邊境所能看到的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清澈的小河了。
火傘高張,毒辣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諾澌阿姨特意為大家準備了一桶綠茶加上金銀花等幾味草藥再加白糖的水解暑,不得不說,犬戎的氣候太特殊了,夏天熱得出奇,冬天又寒冷異常,真是名副其實的“冬涼夏暖”。
即使諾澌阿姨早有防備,過高的溫度依然令我十分不適,我從小就畏熱不畏寒,如今這樣熱的天使我的頭腦都有些模糊了。
似乎將我們熱成這個樣子上天依舊不滿意,還在將溫度一點一點往高升,見溫度實在過高了,諾澌阿姨果斷地說:“休息一下。”
草原上沒有樹,休息也找不到樹蔭,夥計們或是跑到小溪邊洗臉,或是搭個臨時的涼棚。眾人說說笑笑,我卻隻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這一切怎麼有點熟悉?遼遠、空曠。這是草原和沙漠的共同點!
沙漠?我想到了絕望洞天,那永遠也找不出來的叫缸紅的地方,還有那三個奇怪的問題。
“不錯啦!不愧是我最傑出的作品!”不知為何此刻我的頭腦中忽然闖入了姚記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本來不把這句瘋話當一回事的,但此時不知為何竟對這話疑惑起來,最傑出的作品?我什麼時候成了姚記的作品?是這個姚記在胡說還是另有玄機。
“薛孽,你怎麼了?”關心我的李諾澌走了過來,和藹地詢問我:“怎麼不去休息?”
“阿姨,我不累。”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薛孽,有什麼事需要說的話就說出來,你才十六歲,心事不該那麼重。”李諾澌真誠地對我說,我不知說什麼好,隻得點點頭。
阿姨,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對我的關心。
可是,有些事,它就應該是一個人的秘密,我怎麼能說出來呢?
看這夥計們在河邊嬉戲,我隻有回以一絲苦笑。
短暫的休息後,隊伍再度出發。
“走了,薛孽。你究竟有什麼心事啊,我自從見到你就幾乎沒見你開心過。”星幻陽這個最善於添亂的人又跑到了我的麵前,“你怎麼不回答我?幾天沒和你說話你就生氣了?”
此時我正在思考有關缸紅的那道題,剛思考出點頭緒思路便被星幻陽打斷了,更可氣的是被她這麼一打斷,我連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也忘了個一幹二淨,我哪有不生氣的道理,“你最好永遠也不要和我說話!”
“你……你不講理!”看著我匆匆離開,星幻陽還想說什麼,但我沒有給她機會。
“薛孽,你不該這麼對幻陽。”見我氣消了一些,諾澌阿姨柔聲責怪。
“阿姨,我真的不想這樣,可是,如果我不這樣星幻陽非對我有非分之想不可!”我解釋道。
“你的疑心太重了。”李諾澌無奈地笑笑,“不過,幻陽也有不對的地方,以後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阿姨,不要一個人硬解決。”
“阿姨,謝謝。”我知道李諾澌對我的照顧不是一兩個謝字就能還清的,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謝謝,我不是個語言的天才,尤其是表達內心最質樸的感情時往往隻能用最簡單的詞語。
李諾澌向我微笑著點點頭,我們繼續前行。轉眼間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事實上一到了午後就不那麼熱了,而到了晚上,天氣轉為了涼爽,我們在草原上支起帳篷休息。
法術練到一定程度,便發現過多的休息成了最多餘的事,這一點上我就深有感觸。我睡到子時便精神飽滿地溜了出來,化道鉛灰色光在草原上飛。我最愛夜間遊玩了。
草原真是遼闊無比!我邊飛邊在內心感慨。月下的草原呈現一種廣袤感,點綴草原的小溪的溪水上泛著點點銀光,折射出夢一般靈動的月色。
忽然,遠處有一點紅色一閃,我快速調整方向飛向了那點紅色,不為別的,隻是出於好奇。
不久,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帳篷,帳篷外攏著一堆火,火堆旁站著一個年輕人,他的手中拿著一支法杖,這法杖的造型和姚記的藍水晶魔杖差不多,大概法杖魔杖都是這個樣子,年輕人的口中吟唱著一段咒語:“阿克蘇,芬拉,拉提拉。”
我化的鉛灰色光在他身前不遠處停了下來,重新化為了我,“我說朋友,你就不能把咒語翻譯過來嗎?好好的一篇《神主與河的第三條岸》,你非要背原文,有幾個人能聽懂?你要不會翻譯我可以幫你。
偉大的神主,搖曳的星座,
黑暗裏方向的指引者,
輕輕仰望,也唯能感慨,
溫柔的夕陽,憂鬱的雲朵,
無盡的晴朗曾在昨天的指縫間穿行而過,
無心歎惋,思緒透明得如天使的墮落,
遙遠星空,是誰創造了有第三條岸的河……”
對於我的出現,年輕人顯然有點吃驚,而對於我的一番話他又有點意外,法杖頓時指向我:“你是什麼人?後退!”
我退了一步,右手握著,時刻準備幻化出令旗。我不想打仗,更不想隻挨打不還手。
“我隻念了一句咒語,你把整個詩都翻譯給我聽了,看來你對這個咒語很熟悉啊!”年輕人不陰不陽地說。
“略知一二。”我能不熟悉嗎?這年輕人用的法術叫燚火咒,是我創的,咒語就是我的一首新體詩——《神主與河的第三條岸》。這法術屬於攻擊類,施展時會放出一團烈火,把麵前擋路的東西立刻燒得烏焦巴弓。
“你到底……是誰?來這……幹什麼?”年輕人一雙眼睛眯著,身體也搖搖晃晃,我聞到一股撲麵而來的酒氣,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見對方已經微醉,怕他一醉之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悄悄念動咒語使出身外身法術,身影一晃在年輕人身後幻化出第二個我,這“第二個我”並沒有被年輕人發現,它趁機從後麵一把奪下了年輕人的法杖。與此同時,我迅速移動到年輕人身後,與身外身合為一體。
年輕人大吃一驚,似乎為低估了我而懊惱不已,“你贏……了,你殺了……我吧。”
拿著法杖,我微笑著念動咒語:“光明千載,照亮八方!”將燚火咒那毀滅性的火焰轉換成“弱光照明術”那小小的照明咒語了。
“朋友,首先我必須鄭重告訴你,你我無冤無仇我不會殺你,其次我想勸勸你,這世界上哪來的那麼多你的敵人?世上還是好人多,人間自有真情在,你應該相信別人,並且接受別人的好意。而不是將所有人都往壞處想,應為畢竟大多數人還是關心你、想幫助你的。”我將法杖扔給年輕人,又幽默地說上一句:“再說,客人來了,你用燚火咒這類攻擊法術照明,可不是什麼待客之道啊。”
“你還真夠多管……閑事的!”年輕人嘟噥一句,但依舊走進了帳篷裏,“進來坐吧!”
帳篷內,沉香繚繞的輕煙散發出一種古樸的香氣,使人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悠遠,仿佛能把人帶入前世的回憶裏。
“你會那種……語言?”年輕人找出一個很大的酒壺和幾壇酒,自顧向口內灌酒。
“燚火咒咒語所用的語言?”
“對。你很熟悉……這種語言?”年輕人醉眼朦朧地望著我。
“也不熟悉,會一點。”這種語言是我會的十七種語言裏最難的一種,但我依舊掌握得很好,隻是我不習慣自吹自擂,隻得這樣回答。
年輕人似乎並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作過多停留,“既然這種語言……很難,那為什麼那個編法術的人還要用它呢?這麼好的詩,卻讓聽者如聆梵音,這不是對這詩的……糟蹋嗎?”
“或許這個編法術的人當時隻是為了炫耀他對一門難懂的語言能掌握得出神入化吧?”我自嘲地笑笑,“因為深諳生命的短暫,所以逼著自己高密度地顯示自己的存在。”
“顯示自己的存在?要是三界將你封殺了呢?”年輕人冷笑。
“封殺?”我睜大了不相信的眼睛,“三界為什麼要封殺我?”我還沒到成為眾矢之的的地步。
“如果三界想封殺你還容你問為什麼嗎?”年輕人積憤不泯,“對於三界來說,你算什麼?即使祭月大帝那樣的聖主……”
“祭月大帝?祭月……”我聽了這名字大吃一驚,因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祭月這個名字了,“你知道祭月……大帝?”這是怎麼回事?祭月還是個皇帝嗎?
“我怎麼不知道?她對我有知遇之恩啊!可是,我卻隻能……眼睜睜……看她死!”年輕人說著詐欺桌上的酒壇子打開就往嘴裏灌,我連忙攔住,“別喝了!借酒澆愁愁更愁!”
他一把推開我,“你……別管……讓……我喝……是我沒及時趕到……我盡力了……是我……是我……我得到了消息……得到了消息……卻……”邊說邊往嘴裏灌。
“快別喝了!喝醉了就有用了嗎?”我一把奪下他的酒壇子。
“朋友,你聽我一句話,這一輩子……忘情絕愛,別信任何人……誰能利用就利用誰,他們要弄死你,不如你先弄死他們,即使他們沒想弄死你,你也要弄死他們!”年輕人醉醺醺地說。
“你這叫什麼話?你這又是什麼思想?”我一萬個反對,立即回駁,“壞人畢竟隻是極少一部分,你這樣胡鬧害得最多的還是好人!再說,你這樣做,和壞人有什麼兩樣?”
年輕人噴著酒氣,比比劃劃地說:“你別……不信!祭月大帝就是死在輕易相信別人的手上!死在……輕信別人……呼……”
“哎……”見醉得一塌糊塗的年輕人倒頭大睡,好奇心切的我不甘心地推他,想讓他清醒一下把想說的說完,但無論我怎麼推,年輕人就是不醒。
我此時沒帶醒酒湯或者醒酒石,因此對目前的狀況無能為力,隻得抑鬱地走出帳篷外,準備化道光回到我的帳篷裏找些醒酒的草藥,但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我打消了,我對醫藥最沒研究,根本不熟悉草藥的種類和用途。
我索性緩步向回走去,草原上的夜風很涼,全然沒有了白天的那股暑氣。
這幾天,我的頭腦裏時不時的會冒出絕望洞天來,藍色的房子、清澈的小溪、美麗的夜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卻又都如無憂無慮的童年一樣,逝去得那麼快,遠得那麼遙不可及。
我站住了,我不想失去得一無所有後才不怕失去。
絕望洞天,那個美麗的地方,會不會我一輩子都無法再回去了呢?我不惜圖裏麵的稀世珍寶,也不留戀那裏麵的豪華建築,更不在乎那裏麵是否藏著點金石一類的絕世法術書,我隻是想……
隻是想再在那裏賞一次景,看一次皎潔的月光。
但,我隱隱覺得,這一切都不可能了,失去的東西,有些永遠也無法找回來了。
無法找回來?那我也要去找!
流淌在我血液裏的年輕男子漢的血性與戰天神教信徒嗬佛罵祖的勇敢讓我無所畏懼,更不相信有人力辦不到的事。
隻可惜,當時十六歲的我忽略了我的敵人還有一個冰凝,單純的我哪裏知道,此時,一套針對我的邪惡計劃已經在執行了。
正國丞相府。
“這麼說,甫獍領主早就知道淒鷙太子就是薛孽?”冰凝的眼中閃著一貫的冷漠光芒,寒氣逼人的目光和詭異得仿佛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栗,也讓他不怒自威。
“她幾次幫淒鷙太子,和那淒鷙太子好得快穿一條褲子了,這點小事豈能不知?”冰遊冷哼。
“有意思,既然她不仁,我們也就不義。”冰凝的嘴角浮出一絲淡笑。
“星幻陽倒可以利用,她為了‘提醒’薛孽,不惜給薛孽房間裏扔了當年謀殺祭月用的任務單。”冰遊提議,“現在這任務單在甫獍領主的手中。”
“你想讓王政謀和勝水鎮相殘而我們坐收漁利?”冰凝聽懂了讓女兒的話,“不過,王政謀老謀深算,我們想利用她,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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