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53 更新時間：12-07-22 10:10
宗祠內。
“你就不怕我們對付他？”一個中年人道，表情陰險。
“你在威脅我？”張起靈眸色深沉，表情未變，然而語氣卻變得異常冰冷，一瞬間室內的氣溫降到冰點。
“放肆！”年老又重重地用木杖叩擊了一下地板，卻是對著那一名中年人：“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我們張家什麼時候出了你這種宵小之輩？”
“大伯公……”那名中年人明顯膽怯了一下，趕緊躬身認錯。
“也許你忘記了你做過的事。”張起靈淡淡地道，眼睛盯著那一名中年人，滿眼寒意：“你敢動他一根手指頭，就不要在意我接下來會對你做的事。我有的是時間，除非你殺了我，否則……”
“小哥！”一聲極輕微的聲音傳來，聲音裏卻帶著無盡的震驚。
張起靈瞳孔放大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轉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大廳裏的人也紛紛轉頭朝大門方向望去，卻看見吳邪和張海杏兩人站在大門處，吳邪一臉無措的表情，張海杏的臉上卻看不出太多東西。
“怎麼會有外人進來？”那名長老臉上的表情微變，怒意更盛。
吳邪一聽這話，再一看大廳裏黑壓壓的張家族人，個個都在看著他，表情不一，心裏的不安感更甚，再一看坐在當中的張起靈，臉上表情莫名，腳下的步子就有點跨不出去了。
“舅祖父，我怎麼就成了外人了？”張海杏出聲道，邁步走進去，不忘悄悄攥住吳邪的袖子，不動聲色地讓他和自己一起進去。
“杏丫頭，舅祖父不是在說你……”那名長老說著，眼睛看著走進來的兩人，沉吟一下，終究是沒說出下麵的話。
“不是在說我，那可就奇怪了，這裏可都是我們張家自己人，隻我一人不是本家的，不是說我，又是說誰呢？”張海杏說著，眼睛四顧了一下，看到一旁躬身侍立的那名中年人，手指隨意一指：“他？”
那名中年人看張海杏將矛頭指向了自己，不由得臉紅脖子粗地急吼出聲：“放屁！分明是你旁邊這名來路不明的小子！你怎麼指著我？”
吳邪一聽這話，臉色又白了幾分，兩手不禁緊握成拳，腳步有點不穩。
他是不是來錯了？
然而下一秒，左手便被握進另一個人的手裏。
吳邪轉過頭來，便看見不知道何時已經站起來立在他身旁的張起靈，眸色深沉，透著一股讓人心驚的寒意，仿佛下一秒便會將那個人捏碎。
吳邪心下一驚，趕緊回握住他，生怕他做出驚人之舉。
那個人也明顯感覺到了張起靈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還想繼續說下去，卻硬生生咽住，倉皇退後兩步，低下頭，目光裏透著恐懼。
然後張起靈將吳邪按坐在了他剛剛坐著的椅子上。
吳邪心下一震，想要站起來，然而張起靈手勁很大，吳邪壓根掙紮不得，隻好坐了，然而卻是如坐針氈，旁邊椅子上坐著那一名長老，這時候一個目光掃過來，吳邪努力不去看他，然而卻挺直了腰板，頭也抬起來看著眾人，隻是一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顯示著他的不安。
他相信張起靈，現在他就站在他的身旁，單手按著他的肩膀，一身黑色的衣服襯得他的氣場如此強大，吳邪突然覺得，客廳裏這麼多人在他的麵前，他都看不清，但他依然可以想像得到張起靈此時的表情。
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裏，不需刻意回想，便能一一浮現。
“好臭的嘴。”張海杏緊緊地盯著那個人，嬌笑著道。
“杏丫頭，你過來。”那名長老伸手招呼道。
“舅祖父。”張海杏步調輕快地走過去，彎下身，那名長老便握住了她的手，指著張起靈：“杏丫頭，舅祖父把你許配給起靈怎麼樣？”
“舅祖父，不行啊。”
“怎麼不行？你父母也同意，我看著起靈長大，他是個好孩子，你跟了他，一定可以過得好。”長老和顏悅色，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氣勢逼人。
“可是舅祖父，我們的族長已經有夫人了，我是一個正經人家的姑娘，不可以做這樣的事情，背負罵名，會讓家族蒙羞。”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那作不得數的。”長老的臉色又開始微變。
張海杏正要回答，突然人群裏一個聲音出現：“我們要的是族長夫人！不是一個男人！”周圍的人也開始騷動起來。
吳邪的手握得更緊，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得厲害，他不禁抬頭看一眼張起靈，男人的表情依舊沒多大的變化，隻是按著他肩膀的手又加了力量，似乎想要告訴他些什麼。
在這樣的場合下，吳邪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因為說多錯多，他隻能選擇待在這裏，就已是一種巨大的勇氣。
“笑話。”張海杏突然冷笑起來，站起身，看著眾人，道：
“我就問一下，他是不是我們家族八抬大轎抬進來的？”
沒人回答。張海杏繼續自顧自地道：
“而且和我們的族長拜了堂，行了禮，當時可是由你們所有人在場見證的，這份婚禮已經有了效用，不管你們承不承認，反正我和哥哥認定了他是我們的族長夫人，這一點你們不應該忽視。”
說著，張海杏突然轉過身，恭恭敬敬地朝著吳邪躬身，道：“我比族長小，想來我該尊稱你一聲‘嫂’。不過這個稱呼還是別扭了點，還是讓我叫你一聲‘吳邪哥哥’吧。”張海杏說著，衝他調皮一笑。
那一瞬間吳邪呼吸一滯，鼻子有點酸澀，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隻好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別謝我，這一切都是族長的安排，我隻是舉手之勞，順便報複一下這群家夥。”張海杏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
聽到這話，吳邪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張起靈，毫無意外又撞進了那一雙墨黑的眸子裏。
“哼，真是笑話。他一個男人，沒有什麼能絆住他，如果哪一天發生了家族意外……”有一個男子出聲道，不懷好意地望著這邊。
吳邪心下一沉，帶著如此侮辱意味的話語，任誰聽了，大概都會不愉快。
“我們張家如此大的一個家族，個個身懷絕技，發生內亂，我猜人們肯定首先想到的是那些一開始就不懷好意的人吧？”
張海杏轉身找到說話者，步步緊逼，直盯著那個人的眼睛，逼得他後退了好幾步。
“吳老狗是道上最為講義氣的一個，他的後輩又怎會做出如此的事情？”長老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吳邪心下一動，他們果然認識自家爺爺，不過這也不奇怪，爺爺吳老狗在老九門當中排行第五，在江湖上一直有比較高的號召力，受人敬仰。看來他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底細。
“孩子，我們也來談談吧。”長老突然開口道，聲音平靜了很多。
是我嗎？吳邪心念一動，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一旁白發蒼蒼的老人，突然就想起了在自己很小時候去世的爺爺。
“老爺爺。”吳邪下意識地開口道。
“嗯。”長老緩緩地閉上眼睛，點點頭，吳邪看著他的臉色，看不出來是怎樣的心情，不禁心跳又開始快了起來。
長老突然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吳邪身旁的張起靈，開口道：“你放心，我不會怎麼樣他。”
與此同時，吳邪感覺身後張起靈散發出來的氣勢斂了起來。
“我見過你爺爺。”長老一字一句地道，吳邪不動聲色地聽著，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如果我沒記錯，到了你這一代，你們家似乎就你一個男孩子了對吧？”
長老說完這句話，突然就死死地盯住了吳邪，一雙眼睛雖然渾濁卻仍有迫人的氣勢。
“是的。”吳邪回道，力求自己的聲音平靜如常，心跳卻是如擂鼓般。
“所以你這麼做，會讓你家沒有了繼承人你知道嗎？”
“是的，但是我想，我父母會很高興多一個兒子。”這個兒子，自然就是站立在身旁的張起靈，吳邪說完這句話，明顯感覺到身旁的張起靈氣勢發生了變化。
“你喜歡他嗎？”長老緩緩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我喜歡他，全世界我最喜歡他。”
“那你當初代替霍家姑娘嫁過來，難道是因為你一早已喜歡他所以趁機嫁過來？”
“並非如此，我之所以會代替霍家姑娘嫁過來，我想你們也已經清楚原因了。”
“不錯，所以我很疑惑，你既然不是一開始就喜歡他，為什麼到了這裏後，卻又纏著他不放，說你喜歡他？”
“並不是纏著小哥不放。”吳邪的語氣微微帶了點怒意：“我們是兩情相悅。”
“哦？那你要怎麼讓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他？而不是有著別的目的？我想沒有哪一個男人會輕易喜歡另一個男人。”這句話從這名老人的嘴裏說出來稍微有點別扭，大廳裏圍著的眾人聽到這句話後也開始騷動起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但那又如何？
“這裏是家族的宗祠，我踏進來不是要欺騙你們。當著這麼多先祖、以及在座各位的麵，我吳家小三爺吳邪，不打誑語，我喜歡你們的族長張起靈，今生願意和他在一起，不離不棄，懇請長老成全。”
說完這一段話，吳邪感覺像鬆了一口氣，一顆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一旁的張海杏突然“啪、啪、啪”地鼓起掌來，而大廳周圍的人，原本想要起哄，剛“噓”出一聲，聽見這一陣不急不慢的掌聲，在大廳裏格外清脆，拉不下臉，也就作罷，然而一個個的臉色卻滿是嘲諷、鄙夷，這麼驚世駭俗的話從一個男人的嘴裏說出來，他們自然無法接受。
“安靜。”長老又開口道。大廳的聲音又迅速隱了下去，歸於死寂。
“你告訴我，你能給他什麼？”長老又直逼吳邪的眼睛，問道：
“你有什麼？起靈是我們家族的族長，身手最好，處理事情十分出色，你呢？你有什麼？不要告訴我是一顆真心。”
“我能給他一個家。”吳邪緩緩地道，直視著長老的眼睛：“小哥他沒有父母兄弟，但是我有，我有父母，還有二叔三叔，我想我的家人會接受小哥。”
“你就這麼肯定？”
“我肯定。”吳邪道，語氣平靜。事實上他沒有什麼底，但這完全不成問題，假以時日，父母一定會接受小哥。
“可你給不了他孩子，而且你所說的家，任何一個姑娘都可以給他，而且還是完整的有著孩子的家庭，這不公平。”
“小哥家就他一個孩子，我們家也隻有我一個孩子，我覺得這很公平。”
長老突然“哈哈”地朗聲笑了起來：“好，你說的很好。可是，你能下鬥嗎？我們家族的人個個身懷絕技，你呢？你能嗎？你的爺爺吳老狗可以聞土，你能幹什麼？”
“我不可以回答你我可以幹什麼，也不能回答你我不能幹什麼。前者你們不會相信或者是不屑一顧，後者顯得我沒有底氣。”
“不錯。”長老又點點頭：“不過我有一個提議，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去盜一個古墓怎麼樣？”
吳邪正要回答，身旁的張起靈突然冷冷地開口道：“夠了。”
“你又何必朝我動怒，我隻是……”
“你要說的古墓，位於雲開大山的一處懸崖，裏麵有你們要的鬼璽。我可以告訴你，這個鬼璽我們已經拿到了，當下就可以給你。”張起靈淡淡地開口，然而語調卻冷得可怕。
長老顯然沒料到這個答案，話語頓住，然後又悶聲歎了口氣，看樣子是在思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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