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2 更新時間：12-07-25 00:49
而此時的吳邪，早已鑽進被窩裏偷著樂去了。
“坑死人了，我才六歲，你們這些大人到底想幹什麼？拐賣兒童真的好麼？童養媳現在也不提倡的了，再說我還是男的呢，什麼媳婦？不管了我心裏不平衡，小哥你嫁到我們家吧。”
張起靈沒理他，隻是伸手進被窩裏一把把他撈了出來，在他的臉上偷親了一記。這聘禮都帶來了，周公之禮也行過了，這件事哪裏還得商量的？
“那，二十年前，你見過我麼？”吳邪把頭悶在被窩裏，問他。
其實他心裏簡直是樂開了花的，誰曾想不靠譜的三叔二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不靠譜了呢？而且居然把他忽悠給了身旁這個人，吳邪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好了，這件事說起來貌似是三叔不對，可是，可是吳邪又有點想對三叔說謝謝怎麼辦。
苦惱啊。
“沒有。”張起靈有點後悔了，二十年前的吳邪，那時候他到杭州就該見一見的，要是知道這是他今後人生裏最重要的人的話。
還好，現在也還不算晚。張起靈想，便又把他撈過來，牢牢地圈定在懷抱裏。
“老爹他們，和你說什麼了？”
“他們向我了解了一下我們倆的情況。”
“哦，了解的結果他們還滿意否？”
“二叔說：好了，比起小邪在家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日子好多了。”
“喂，有你這麼幫著他們說話的麼？再說了我隻是不太好動……”順便喜歡和他們打嘴皮仗罷了……所以這麼一個大好的損他的機會他家二叔自然不會放過。
吳邪還領著張起靈把他房裏的東西都看了個遍。
“小哥你看，這是我小時候用過的玩具，居然還留著呢。”
吳邪拿起一個撥浪鼓在張起靈麵前搖了一下，“咚咚咚”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張起靈則拿了一個虎頭帽子戴到吳邪頭上。
“小孩子戴的這個……我已經不合適再戴了。”吳邪一把把帽子摘下來，說道，扭頭卻看到張起靈很認真地在看著他，似乎想透過眼前這個人的樣子看他小時候的模樣。
然而吳邪又何曾不是數次在腦海裏想象這個人小時候的樣子，為的隻是彌補錯過他的那些時光，以及感慨老天為何不讓他們能夠早點相見。
隔天醒來，已經是大年三十了。
兩人忙著幫家裏貼春聯、張貼年畫、掛大紅燈籠，乃至整個杭州城裏都是一派喜慶的景象。
“左一點，再右一點……”吳邪站在梯子下麵指揮著。
張起靈則聽從他的指示不時調整年畫黏貼的位置。
年夜飯的菜肴自然少不了傳統習俗中象征“團團圓圓”的魚丸肉丸、寓意“有想頭”的鯗頭煮肉、別稱“長生果”的落花生，黃菱肉、藕、荸薺、紅棗四物並煮則美其名曰“有富”。
一頓飯吃得是熱熱鬧鬧，當然吳邪再不敢沾酒了，他昨天可是犯了“家規”然後被“罰”了呢。
吳夫人張羅著要給張起靈和吳邪兩人“壓歲錢”，吳一窮道：“既然……兩孩子都成家了就免了吧。”吳夫人一想也是這個理，於是就高高興興地免了。
然而年夜飯過後，張起靈和吳邪兩個人待在房裏的時候——
“小哥。”吳邪朝張起靈伸出手：“給壓歲錢。”
張起靈不解，投給他一個“為什麼”的眼神。
“我想要啊。”吳邪衝他一笑，笑得特無辜了。
張起靈不置可否，一手拉過他在額頭吻了吻，然後悶聲道：“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吳邪點點頭，便任由張起靈牽著自己，出了房門便來到了天井處。
雖然家家戶戶都在守歲，然而天井這裏卻還是靜悄悄的，隻一盞燈籠發出的暖光。
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堆著一小堆花筒。
吳邪小小地訝異了一下，然而很快就笑起來。
張起靈讓吳邪握著一支點燃的香，再把手覆在他的手上，兩人一起點燃了引子，看著引線慢慢燃燒完成，花筒裏便噴出五彩繽紛的火花來，照得兩人貼在一起的臉亮亮的，“劈哩啪啦”的聲音一直響到了心裏。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個人在煙花的奪目火光下額頭相抵。
過年的時候，吳邪帶著張起靈遊遍了整個杭州城。當吳夫人看到自小就不會騎馬的吳邪也能夠在馬背上馳騁並且和張起靈互相追逐玩得十分歡脫的時候，先是訝異了一陣，繼而便喃喃道：“起靈這孩子是真不錯……”
杭州城新年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的時候，吳邪和張起靈正坐在客廳裏麵對麵地下著棋子。
吳邪眼看自己就要輸了，這時候雪落了下來，吳邪立馬丟下棋子跑出去道：“下雪了。”
張起靈也放下棋子跟著站起來，走到他身邊。
“小哥，你見過雪吧？”
“見過。”
吳邪點點頭，再不說什麼，然而待雪一停，他便拉了張起靈到院子裏玩去了。
吳邪捧了一捧雪走到張起靈身邊，便毫不客氣地拍到他臉上。
兩個人在雪地裏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最後玩累了吳邪便繞到張起靈身後，一下子跳到他的背上：“累了，小哥背我。”說完便側著頭靠在他的背上打算閉目養神。
卻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穿著一件西式大衣，看起來年輕又時尚，兩手插在兜裏，站在雪地裏看著兩人淺笑。
“小花？”吳邪驚訝地叫出聲來，繼而便從張起靈的背上跳了下來。
來人正是解語花，他回長沙老家拜年，順便來拜訪吳邪一家。
“紅包。”小花朝吳邪伸出手。
吳邪不解，小花便低頭笑笑：“已婚人士不會連這個也不懂吧？”
“小花你別笑我了，再說你都這麼大了……”吳邪不服氣地揶揄道。
“是啊，不年輕了。”小花歎道，又幽幽地接上一句：“一早就不年輕了。”
茶碗裏冒出嫋嫋的青煙，朦朧了三個人的臉。
這裏是吳邪二叔吳二白開的茶館。
“小花你過得好嗎？”吳邪開口問道，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皆因這麼久沒見，再次見麵自己竟然已經成親了，並且對象是一個男人。
“還成。”解語花淡淡地笑著，望著眼前和小時候相比幾乎沒什麼變化的人——不論長相，還是給人的感覺。
他是羨慕這個人的。曾經他也和他一樣，擁有天真無邪的資本。現在的他看著麵前的這個人，就像在看著自己的過去一樣。
然而，自己卻再也回不去了。
而他卻能一如既往地繼續著他的天真無邪。
人們說，幫助一個和自己很像的人，就像在幫助自己一樣。
然而現在也不能夠了，他身邊有了一個能護他一世天真的人。
自己卻終究得繼續著家族給予的任務——當他的解家當家。
曾經一起長大的童年玩伴，那時候也許從未想過日後兩人的人生軌跡會有如此大的區別。
解語花低頭呷了一口茶，他的動作很好看，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可是沒有誰知道這優雅背後付出的代價。
解語花和他們坐了一個下午，然後就走了，據說必須回去處理紛繁複雜的事務。
“好好過。”這是解語花留給兩人的話。
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對的人，也不是每個人在遇到對的人後都能夠好好珍惜將之留住，再與之共度一生。
然而解語花看著兩人互相之間的契合氣場，覺得自己不用再為這個從小就在情感方麵較別人遲鈍的發小擔心了。
在聽說吳邪代替霍秀秀嫁出去以後，解語花其實一直有在為這個發小擔心，然而人都送出去了，也無計可施，聽聞吳邪帶了張起靈回來，他便特意過來看一看，看看道上聞名的啞巴張是個怎樣的人，是否能保護吳邪的一世天真。
現在看來，吳邪沒有選錯人。解語花心道，以至於一路上準備好的一大堆打算“威逼利誘”啞巴張要他好好待吳邪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吳邪拉著張起靈目送他坐上車，才轉身回家。
夜深人靜。
“小花他過得太苦了。”吳邪道。
張起靈沒說話，但是吳邪知道他有在聽。他總會很認真地聽他說話的，無論何時何地。
“但願，他也能遇到一個真心實意對他好的人。”吳邪說出這句話，轉頭對著張起靈笑，這句話自然就有所指了。
“我們過完年才回去吧？”
“對。”
“明天和你去西湖泛舟。”
“你喜歡就成。”
“那然後我們去嚐西湖醋魚。”
“好。”
“還要準備給小遙、小靜的禮物。”
“你拿主意就好。”
“再兩個月胖子就要迎娶雲彩妹子了。”
“嗯。”
“說吧……”吳邪突然湊過臉來，壓低聲音在張起靈耳邊道：
“當初你為什麼不親自來迎親？”
張起靈沒有回答，而是轉過頭來看著他。
而吳邪也不屈不撓地看他，等他的答案。
其實他這個問題是一時起意，根本就是故意找茬才問的。
“這次我有親自來……要不，我們再舉辦一次婚禮？”
“不好不好。”吳邪的頭搖得像撥浪鼓：“那過程太受罪了。”
於是張起靈眉頭輕蹙，繼而沉聲道：“那我們直接洞房好了。”
“啊……小哥你犯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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