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51 更新時間：12-07-21 16:03
一年後，天國雲城，一首歌悄然流傳“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伴著歌，有一女，名桃芝，因一舞，名動天下。見過此女歌舞的，無不傾心愛慕，縱使該女隻是在薄紗後麵輕舞，光聞其聲，見其舞，不可識貌，卻仍讓慕名而來的眾人傾心離去。
與此同時，天國天子司徒振，後宮佳麗萬千，卻多年不曾有孕，眼看皇室血脈可能斷絕，有大臣獻計將桃芝召入天宮。
桃芝對鏡梳妝，不曾示人的麵貌將展示在天子麵前，黛如遠山，朱唇含胭，紅腮帶羞，青絲如瀑，膚如凝脂。豔紅的舞裙上身，美得驚心動魄。侍女偷偷地咽了下口水，眼睛睜得大大的。桃芝修長的手把玩著木梳，眉角含情，輕聲道：“可以了。”侍女暈乎乎地向前帶路。
倘大的宮殿內，金碧輝煌，高高的皇座上，一身紅衣的天子右手托下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還真巧了，今天，他們都身著紅衣，夠喜慶。
絲竹入耳，桃芝眼角輕挑，嘴角含笑，低了低身姿，舒了舒衣袖，娉娉嫋嫋，朱唇輕啟：“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司徒振正身望著殿中的人兒，豔麗麗的真像一朵綻放的桃花。無端端地，讓他想起那年桃樹下的一張容顏。緩步走下階台。
一個舞步反身蹲坐，桃芝抬起一張傾城的嬌顏，眉角含情，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天子。”袖內秀手緊握。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司徒振俯視著這張絕世的容顏，心有一瞬間的恍惚。電火交加之間，一道亮光晃過他的眼，司徒振血紅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反手握住桃芝的手腕。“果然不愧是雪國王室中人，世人皆傳雪國美人天下第一，誠不欺我。”
雪鳳恢複冷冷清清的神情，一刹那，司徒振覺得剛剛魅惑的桃芝好像不是眼前的人。雪鳳另一手厲風劈來，司徒振一個閃身，扯落雪鳳因為扮演桃芝刻意魅惑而鬆散的舞裙，露出白皙的上身。
“嘖嘖。。。美人就是美人。”司徒振維持在安全距離品頭論足。忽然，血紅的眸子一陣劇烈收縮，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綻於雪鳳的腰間。一個失神，雪鳳趁機將匕首沒入司徒振的胸前，多年生死養成的反應讓司徒振堪堪避過這致命的一刀。雙手青筋突起地緊緊握住匕首上的手，剛剛的玩世不恭驟然褪去，隻剩一片驚喜“小亦。”
隻一聲呼喚砸裂了雪鳳一貫冷清的麵容，一雙明亮的眸子不可思議地放大，隨後滿臉恨意“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你到底是誰。”
“小亦，小亦。我是你的司徒哥哥。”司徒振眼角帶淚。
“司徒哥哥已經死了，被我的父王加害而死，連桃林都沒了。你。。。是不是你殺的他，才知道這個名的。”雪鳳一雙眼滿是恨意地看著司徒振。
“不對不對，明明是你被我的皇兄加害而亡。怎麼會是我死掉了呢？”司徒振若有所思。
雪鳳更加快速地攻擊著司徒振，他不信這個人。
“等等。”司徒振一邊小心地閃避，一邊分心思考，還要擔心不傷及南宮亦。
“等等，師傅呢。”司徒振想通中間的關鍵人物。
“死了，都死了。什麼都沒了，你說這個有什麼用。”
“有，等下。”司徒吱啦一聲撕開自己的錦袍，腰間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突顯而出。雪鳳的匕首掉落於地，臉上神情驚愕異常。
“終於還是到這天了。”一個衰老的聲音響徹在宮殿內，一身太監裝的老者緩緩走來。
“師傅。”雪鳳喚道。
司徒振皺眉，伸手攔住欲上前的南宮亦。
老者笑著望著兩人“亦兒還是改不了這個性子。如若不是他的性子使然，這天下的霸主不一定是你司徒振的。”
司徒振直直望著來人“所以，你布下了這個局。”
“是啊，這是個很長的局。我的畢生都在布這個局。從亦兒出生開始，真夠長的。原先，我本意是要將亦兒培養成一代霸主的，不曾想後來救了你。你的性子夠決絕，夠狠辣，夠堅毅。亦兒因為我常年隔絕於世隱於深山，保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善心，這成了他當霸主的最大阻礙。要知道一將功成萬古枯，何況一代霸主呢。你不同，隻要是站在你對立方的，你會不折手段地去摧毀他。”
“你讓我誤以為，南宮亦被皇兄所殺，而你也死於非命，死人自然沒有人會再聯想什麼。”
“恩啊。以你和南宮亦的兄弟之情，他若因你而死，你必然會報複。想要成為一代霸主，你得先成為鷹國的王。其實，我也讓亦兒誤以為你是被他父王所害，不過，亦兒終不像你，斷不了這血脈親情。所以雪國的王還是他父王。以亦兒的才智，他若想要這雪國王位，還不是手到擒來的。”
“難怪我一直覺得不解，我皇兄怎麼會知道我藏身之地，還偏偏在我不在的時候襲擊桃林。而且，好幾次，危機關頭，總會化險為夷。巧合得讓人生疑。現在想來，應該是您老在後推波助瀾吧。”
莫天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弟子，終於是成長為一代霸主了，眼光很敏銳。
“你就不怕我喪失了成為霸主的野心。”
莫天搖搖頭“你不會。你曾對亦兒說過要成為這天下霸主。你既對他說，現在他已身亡，這承諾，你必然不會不完成。有他在，你可能會放緩成為霸主的野心，他若不在，這天下霸主，你當定了。”
“您老還真了解我。”
“我莫天這輩子問心無愧，隻有一件讓我餘生都不得安生。”莫天將臉投向南宮亦。雪鳳一臉蒼白，緊抿著唇，唇上血跡斑斑。為什麼一舞盡，他隻是男扮女裝而已，整個世界卻顛倒了，令他國破家亡的人是小時候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兄長，令自己陷入如此境地是從小養育自己的師傅。
“你問心無愧，那你為何布下這個局。”
莫天一直清冷的眼露出一絲深情凝望著遠處。
“雪鷹兩國交戰不斷，民不聊生，死於戰爭的人民更不計其數。雖然一將功成萬古枯，一代霸主更甚，但是隻要流過了一次鮮血以後都不會再有這痛苦，這天下分久必合，隻是需要有個梟雄成為這一代霸主。”
“不誠然是這個原因吧？”
“還有一個人。”
“鷹國女人。”
“嗯。”
莫天滿眼眷念地望著遠方，那個女子，他上山采藥不慎跌入穀底是她救回來的，那樣溫婉的女子，立於開滿野花的山頭，輕輕地笑著，帶著山野的自然之氣。若不是兩國的戰爭，若不是他是雪國人，她是鷹國人，她怎會沉睡於這山野湖泊中，以死拒父母逼婚，那樣柔如水的女子，是這樣剛烈地愛著，讓他餘生情何以堪。
事實如同一把刀慢慢地割著南宮亦的心，痛不欲生。他出生時，六月飄雪，視不祥，父殺之，僥幸得脫，師恩如山，到頭來卻隻是一枚謀定天下霸主的棋子；桃林間的兄弟，如今卻是國破家亡的仇人。這滾滾紅塵，凡間俗事，於他來說，到底還有何可眷念的。
“亦兒，師傅。。。”莫天望著南宮亦，不知該怎樣開口。
“是不是重新來過一次，師傅也不會後悔？”南宮亦手握著匕首。
莫天認真地與南宮亦對視，擲地有聲：”師傅不悔。“
“好。。。好。。。，好個不悔。我南宮亦算個什麼東西。”雪鳳嘴角嘲諷地笑著，也是，他本就不是南宮亦，他是雪國的王子雪鳳，這世間哪有南宮亦這個人。
“小亦，你聽我說。”司徒振看著笑著的南宮亦，心不停地顫抖，這天下霸主隻是個孤家寡人，他需要一個兄弟來和他傲視天下。
“好，我聽你說。”雪鳳一步步地接近司徒振，突地將匕首放於他的喉嚨前，抬頭望著莫天笑道：“如果我現在將這天下霸主殺死，不知師傅您用半生布下的局會怎樣？”
莫天疼惜地望著雪鳳：“亦兒。”
“別叫我亦兒，我是雪鳳，雪國的王子。你們，讓我國破家亡，我難道還該感激涕零嗎？”
“亦兒，為師對不起你。但是，你望望宮殿外的黎民百姓，你了解司徒振，他會是個好天子，這天下自此後不會再有戰爭，百姓安居樂業，司徒振一旦不在，這天國必定會烽火連天，爭端不斷。到時，苦的還是百姓。亦兒。”
“為兄害你國破家亡，是該以命抵命。”司徒振看著眼前如同紙張一樣蒼白的臉，不忍道。他記憶中的南宮亦應該快快樂樂地喚著自己司徒哥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滿臉無措，即將崩潰的樣子。
雪鳳一口血憋於胸中，從嘴角緩緩流下。用衣袖擦擦嘴角，蒼白的臉望著眼前的兩人，絕望而眷念。他下不去手，師恩如父，長兄如父。
眼前浮現十歲那年的桃花，那年桃花開得特別的豔，似乎知道接下來的生死離別。他們三個在桃花林裏擺著滿滿的甜品，貪吃的他那時把兩腮鼓得滿滿的。一陣風起，幾瓣桃花落於他眉間，襯得他如同女子一般，引來師傅和司徒哥哥的一陣調笑。那時，再也回不去了，像他桃苑內的桃林，怎麼悉心照顧都不曾再開花。
“天下。。。天下。。。”雪鳳喃喃自語。
匕首落地，一舞起，乾坤動，裙擺飛揚，流光輾轉。宮裏侍衛，城外的百姓，莫不抬頭仰望這突然亮如白晝的天宮。
“祭天舞。”莫天失聲道，頓時慌亂不已。
司徒振失神地望著圈中的人，他雖不識祭天舞，卻在古籍看過。那是以生命在舞的一種舞步，舞者身心再無掛念，此身此心交付於天，與此換得風調雨順百年。舞動便不可人為停止，一旦舞停，無論成功與否，舞者生命也到盡頭。這是存在於老遠時代的祭祀舞，舞步繁雜異常，舞者要求甚高，千百餘年不曾有人真正完成過。
雪鳳不停地轉動，他筋疲力盡，卻不願停下。他本是不祥之人，何苦在世讓這天下為難。他，南宮亦，再重，重不過天下黎民百姓。他，雪鳳，活著，就是雪國複國的希望，是這天下紛爭的開端。
雪鳳嘴角帶血輕輕地回頭望著兩人決然地笑著，妖豔絕望地不停舞動著，蒼白的臉因生命的透支而紅潤，他父王認定他是禍國之貌，不曾疼愛，幾欲殺之，他師傅因為天下棄了他，眼角抬起望著遠處失魂落魄的司徒振，也不算壞，還有個慈愛的母後和寵溺著的哥哥。
司徒振仿佛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血紅的眸子不停地在紅黑之間變換。款款歌聲從舞圈內傳來。“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莫天雙手緊握，指甲陷入掌心流出血跡。他知道南宮亦的性子，了解他所以才讓他回到雪國，隻要他是雪國的王子，那麼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必定不會再複仇，而雪國人也不會抱有希望和敵意地等著複國。他不知南宮亦清冷外表下的決然。天下。祭天舞。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報複自己嗎？一滴渾濁的淚落下。婉柔，我做錯了嗎？
雪鳳，越舞身子越輕，似要飛起。舞光搖曳中，忽地天國境內百花齊放，枯樹吐綠。
“真的讓他舞成了。”莫天失語。
司徒振在雪鳳身子軟下時立馬抱住，血紅的眸子好像要擇人而噬。雪鳳咧嘴一笑，命運給了他那麼多的意外，他還予一擊，也給了命運一次意外。
祭天舞嗎？他舞成了，桃苑的桃林想來也開了吧。真想看看。他私心裏是不是認為桃花開了，一切都能回到過去，所以才費心地跳了祭天舞。誰知道呢？反正他也不需要想著個問題了。側頭望著瞬間蒼老的莫天，決然一笑，妖豔得如同燃盡的桃花。
“這天下，給你們。從此，陰陽永隔，兩不相欠。”
“不。。。小亦，為兄還欠你一條命，我們還沒兩清。你起來，為兄還你命。”
南宮亦正眼看著司徒振，抓不到魚而撒謊臉紅的司徒振已經遠去，眼前的是睥睨天下的霸主，冷冽、果斷、有雄才大略。
“這天下，交付於你。你還我命，雪國百姓必不得安寧，不正應了我雪鳳禍國之名，我下黃泉以何麵目見我父王。”
“什麼雪鳳，我隻知道南宮亦，沒有什麼雪鳳。”
“司徒哥哥。。。你說過，你會成為這天下霸主，小亦信了，所以你要做到。”雪風輕聲說道，他已沒有精力再說話，生命在急劇流逝，他自己感覺得到。
“桃花要開了。師傅，司徒哥哥。”雪鳳緩緩閉眼，他要去見那片桃林了。林下有他的師傅和司徒哥哥，以及那滿滿一桌的甜品，這次他一定不再隻顧著貪吃，他要和他們說說他做的這個離奇的夢。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CUT。停，停。說你呢。你舞是怎麼跳的，祭天舞要像你這樣跳，幹脆更名為豬亂舞好了。還有這妝怎麼化的，還佳人呢？我呸。。。我看就是個人妖。佑天宇，你死了爹啊，表情這麼僵，大半夜的可以直接當鬼了。他媽的，都是什麼演員啊，帶著麵具還過得去，一脫麵具，整個僵屍，當初瞎了眼怎麼就挑上你當雪鳳了。”謝導中氣十足地在片場不停咆哮，真是暴風驟雨。洛風掏掏耳朵，嘖嘖稱讚，難怪有人稱他為魔頭，果然。。。洛風抬眼望著麵色青白交加的佑天宇，當紅偶像明星被他這樣當頭亂劈居然沒發飆定力不錯，葉晨在片場轉身對洛風聳了聳肩，表示無奈。這最後最重要和豔麗的一場戲，按謝導挑剔的程度來說，太難完成了。魅惑妖豔的佳人，還要是男生扮的，殺了所有人也找不出來啊。等等，他覺得好看的男人，倒是有一個。葉晨細細打量著洛風，再回頭看看佑天宇，心裏直樂。他知道是知道，但他才不告訴那個魔頭呢，讓他氣得跳腳最好。再說了，洛風可不怎麼喜歡演藝圈，犯得著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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