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6 更新時間：13-06-11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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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聶先是一愣，便伸出手去想將她扶起來，「墨家於蓋某有恩，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雪女姑娘盡管開口，不必如此。」
雪女搖了搖頭，「每一次墨家有難，都是你衝在最前麵，說什麼墨家對你有恩，到頭來卻是我們欠了你。這一次的事非同小可，但我在這裏求求你，求你一定要想辦法。」
蓋聶慢慢將她扶起，看到女人的臉上早已是一片憔悴，想來除了他也沒有人能讓她如此了，「高漸離。。出什麼事了。」
「他被蒙恬帶走了。」雪女忽然一把拉住蓋聶的手腕，「他是想為荊軻報仇，他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回來！我求求你，求你救他！」
女人垂下眼，天明如今不知道被關在何處，高漸離在鹹陽宮多呆一天，危險就會逼近一分。天明的事，她不知如何開口，天明被救出來後，高漸離一定會有所行動，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將是滅頂之災。
不想蓋聶說，「雪女姑娘，你有事在瞞著。我曾在嬴政手下做過事，蒙恬這個人我了解，他一旦出手，一定是有十足的準備，如今高漸離被抓走，你卻安然無恙的回來，這說明。。。」迎上女人有些回避的目光，蓋聶淡淡的開口道，「說明高漸離是自願跟他們走的，而他們手裏，很可能有對我們很重要的人或東西。」
「不能不能。。天明不能救啊。」她捂著臉有些哽咽，「天明在嬴政手裏一天，他就會堅持一天，一旦天明安全了，他。。到底該怎麼辦，無論是先救誰，另一個都可能會。。」
「你先回去休息，我最近會去一趟鹹陽宮，從那裏開始尋找天明。事到如今，如果能救出天明，就要想辦法盡量拖延被發現的時間，讓我們有機會去營救高漸離。」
看著雪女緩緩離去的背影，蓋聶暗暗的想天明怕是不會被關在鹹陽宮，嬴政的決絕是不會給對手同時救出兩個人的機會的，但此行至少要見到高漸離，勸說他放棄玉石俱焚的打算。
鹹陽宮這邊，君王看了一眼坐在榻上一動不動的高漸離，回過身對蒙恬說，「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臣告退。」
隨侍的宮女也都行了禮退出去後，嬴政才開口道，「高漸離先生，我們又見麵了，自上一回朕微服出巡，對先生的音樂，或者說先生這個人，始終不曾忘記。」
高漸離一驚，原來那次去儒家的時候，遇到的竟是換了便裝的嬴政，他抬起頭，冷冷的說，「隻可惜當時我沒動手殺了你，聽我彈琴，你也配。」
「哦？朕不配，那誰又配呢，荊軻麼。」嬴政已注意到高漸離在聽到荊軻兩個字後緊緊握起的十指，他不怒反笑，「別忘了，那個孩子的命攥在朕的手裏。朕有言在先，你在一天，他活一天。」
嬴政說著，便拂袖向門外走去，門口恭迎多時的侍衛宮女立刻讓開一條路，他停下腳步，唇邊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朕將在今晚大宴群臣，先生乃是我帝國的第一琴師。希望先生，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當天晚上，宮內鼓瑟奏樂，一派繁華。在通往大殿的必經之路上，身著黑氅，腰佩鯊齒的流沙首領緩緩的走著，身旁的奢靡完全不放在眼中，隻是與生俱來的氣場加上飄長的白發，已顯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衛莊大人，真是難得一見。」
衛莊回過身去，淡淡的說，「蒙將軍，多日不見，別來無恙。這個時辰，蒙將軍應該是在布置防備才對。」
「身負皇命，蒙恬不敢懈怠，隻是剛得知公子已先行一步，這才趕了過來。」蒙恬和衛莊並肩而行，往鹹陽宮殿而去，衛莊問起叛逆分子之事，蒙恬說道，「幸得陛下英明，一切順利。」
及大殿門前，衛莊遠遠的便看到交疊著雙手恭敬地站在門口的趙高。趙高依舊是謙卑的樣子，不待兩人走近已迎上前去，「恭候多時了，扶蘇公子和星魂大人均已經到了，丞相有事在外，此刻正在回來的路上，兩位請隨我來。」
待蒙恬先行一步進殿，趙高的唇邊漫上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他緩緩抬起頭，對上了流沙首領深邃的眸子。
「衛莊大人對帝國的叛逆分子似乎很有興趣，最近一定是，非常的忙碌。」
衛莊的眉眼間帶了一絲傲慢，他撩開黑氅，慢慢走上最後一層台階，自趙高身旁擦肩而過時，淡淡的說，「還是趙先生比較忙碌吧，號稱疏而不漏，卻被自己的主子輕易避開。羅網，還是改稱“無孔不入”吧。」
趙高的兩手交握在寬大的袖口中，微微的彎身，「趙高是帝國的狗，眼神不夠好使，鼻子倒是靈得很，不咬主子——隻咬外人。」
「但願你的話，能說服你自己。」衛莊說著，已往內殿而去。
內殿之上，已落座了許多朝廷重臣，流沙之主攜著妖劍鯊齒走在其中，絲毫沒有卑躬的樣子。離皇位不遠處的排座之上，著深藍色袖袍的護國法師星魂正與蒙恬在說些什麼，少年見到衛莊後眸間一凜，立刻站了起來，「原來，保護墨家叛逆分子心切的人，也會來到這裏。」
「你這話說錯了，我對墨家可沒興趣。」衛莊淡淡的回答道。
「哦——對對對，我該說，蓋聶那個叛逆分子。」星魂揚起下巴，眼角處盡是挑釁，「這下你滿意了。」
「你能活到今天，應該感謝我師哥才對，否則，那天你將會直接麵對我。」衛莊在蒙恬身旁坐定，將劍放在了桌上，「你以為我會像師哥那個廢物一樣，對你手下留情麼。」
星魂側過臉，活動了一下袖中的手腕，眉頭微微一皺。
蒙恬看著一左一右的兩人，趕忙勸道，「今日本是快活的日子，兩位都是我帝國必不可少的人物，平日裏的恩怨暫且不計。」帝國將星說著，忽然抬起頭，看到對麵的扶蘇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公子。」蒙恬微微的頷首。
扶蘇並沒有任何回應，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別的地方。
今晚的來人除了李斯之外均已到場，趙高迎著嬴政上殿後，來到衛莊身旁，坐了下來。嬴政身著暗色服飾，披了一件鑲了琉紋的紫袍，帝王舉手投足間無不表現出其身份的尊貴，他擺手示意免了規矩，說道，「各位為帝國效力，許久不曾一聚，朕今日特擺宴席，眾臣不必拘禮。」
衛莊看著眾卿家把酒正酣，緩緩端起酒杯，目光掃過大殿四沿，冷冷一笑，「趙先生手下的六劍奴，倒真是攀岩附壁的好手，隻可惜缺了魍魎。」
「摔斷了腿的狗，隻能拖後腿而已。」趙高麵上淡然，心下卻是一驚，「衛莊大人，真是好眼力。」說著，隻是輕叩幾下桌麵，已有一隻黑影自梁上隱蔽處落了下來。
黑麒麟接過宮女手中的酒壺，恭敬的走到衛莊身旁，斟了酒。
「這便是我羅網剛提拔上來的奴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趙高拈了一隻酒杯，淡淡的說，「他應該會接替魍魎的位置。」
「羅網向來都是不缺人才的地方。」衛莊抬起頭看了麟兒一眼，「你的眼光還真是不錯，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真是過獎了。」趙高想起衛莊當初因為此人的關係被迫回到鹹陽，唇邊漫起一絲得意的笑。
舞女和奏樂的樂師忽然停了下來，原本熱鬧的大殿瞬間陷入沉靜。嬴政放下了手，「我帝國的第一琴師，想必各位卿家都有所耳聞，今日姑且彈奏一曲，為各位助興。」
話音一落，眾卿家議論紛紛，均不知叛逆分子竟已有落網。嬴政的目光自星魂開始，依次掠過蒙恬、趙高，敏銳的掃過三人的臉，若是李斯此刻也在，想必會更有收獲。
高漸離今晚換了一件素色的長袖衫，左手攜著琴，身後的薄衣擺隨著步伐緩緩飄起，他走至殿下，抬起頭，冷冷的注視著帝王的目光，筆直的站著。
坐席之下，星魂已是冷斥一聲，瞥了蒙恬一眼，「抓那個孩子，原來就是為了一個高漸離。」
蒙恬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陛下聖明，那日帶了兵前去，若不是有這個孩子，怕是要玉石俱焚。」
「見了陛下，為何不跪。」趙高淡淡的說道。
「在我眼裏，從來就沒什麼陛下。」高漸離轉過身，冷冷的看向趙高，「主子都不曾開口，竟輪到你在這裏吆五喝六，真是好大的權力。說不定，所謂的帝國，終將敗落在你這苟且小人手中。」
趙高感覺到嬴政的目光已向自己投來，立刻站起身拱手道，「奴才一心為帝國效力，陛下斷不可聽信叛逆分子之言。」他說著，又看向高漸離，淺色的眸中帶了些狡意，「高漸離先生的話，趙高，記下了。」
衛莊不似群臣般感興趣，他玩著手裏的酒杯，問道，「蒙將軍，不知你抓住高漸離的時候，還有誰在場。」墨家到現在不曾有動靜，看樣子是高漸離刻意封鎖了消息。
「那個妃雪閣的舞姬也在。」蒙恬說道，「衛莊大人今夜不是要回去麼，為何又問起這些。」
衛莊的唇邊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意，「臨時決定，過幾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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