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章節字數:4303  更新時間:12-10-05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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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以來,朝堂上人人自危,諸位大臣規規矩矩,整日提心吊膽,因為最近皇帝的脾氣奇差,稍有小錯就是個停職查辦的結果。

    今日下了朝,三省六部的長官齊聚醉仙居,商討此事。

    包間內,等人來齊後,尚書令楚吟首先開口,他苦笑道:“近來聖上的脾氣越來越差,諸位可知原因?”

    諸位大臣麵麵相覷,緘默不言。

    最後中書令李晨冉開了口:“在下倒是有一點線索。”說完這句話便停了下來,閉口不語。

    諸位大臣聞言均是一喜,紛紛看向他。

    最後兵部侍郎蕭荻耐不住了,禁不住問道:“李大人倒是說清楚啊,說個開頭算什麼?”

    李晨冉笑笑,一臉悠然,倒是不再賣關子,“我聽睿王爺無意間提起,他曾在醉春樓見過聖上。”

    “醉春樓!”諸位大臣一聽這個地方,均是一驚。

    “聖上怎麼會去那個地方?”這次首先發問的是侍中渝洛淺,

    “正是,正是。”諸位大臣紛紛附和道。

    李晨冉聳聳肩,無奈地說道:“這兒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聖上是從那天起就開始脾氣越來越差了。”

    諸位大臣聽到這,不禁無言以對。

    “那可如何是好,聖上若是繼續如此,恐怕朝廷上就沒有幾個可用之人了。”吏部尚書雲霄清一臉憂愁,畢竟選拔官員是他負責。

    “唉。”諸位大臣聞言,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不如這樣吧,明日我們三人一同去勸勸聖上。”李晨冉苦笑著開口。

    諸位大臣聞言均是一喜,滿是感激的表情。

    楚吟一臉慘淡,“你說的倒是輕鬆,現在去無異於虎口拔牙,自找苦吃。

    “那也沒辦法,食君俸祿為君分憂,這是我們應做的。”渝洛淺長歎了一口氣。

    “我們明日便去吧!”最後李晨冉一錘定音,諸位大臣聞言均是鬆了口氣。

    第二日,下了朝,沐沄漓在禦書房處理奏章,便聽到有奴才前來通報道:“皇上,尚書令楚大人,中書令李大人,侍中渝大人在殿外求見。”

    沐沄漓聞言,手中筆一停,“宣他們進來。”底下的奴才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三位大臣均進入殿內。行過禮後,沐沄漓麵無表情地看著立於殿中的三個人,而三位大臣懾於帝王的威嚴,竟也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沐沄漓等得不耐煩了,“不知幾位愛卿今日來找朕何事啊?”

    殿中的三個人聞言,均是一僵,最後中書令李晨冉挺身而出,“回稟皇上,近來您的心情越來越差,臣等鬥膽請求吾皇分憂。”

    “哦,”沐沄漓左手食指輕敲著桌子,“為我分憂?愛卿是在指責朕的不是了?”

    殿中的三個人聞言,立刻噗噗通通跪在地上,臉色煞白,“臣等不敢。”

    “哦,”沐沄漓輕笑,“諸位愛卿害怕什麼,朕又不是不講理的昏君,不過分憂就免了,朕的事朕心裏清楚,用不著愛卿們操心。”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

    跪著的幾個人聞言,哪還敢再說什麼,紛紛行了禮,說道:“臣等告退。”,然後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

    沐沄漓忿忿地敲著桌子,然後突然右手手腕一轉,禦用的朱筆已然射了出去。

    “哎呦,”一個人從陰影中跌了出來,伸手小心地抹去臉上的一道血痕,“小漓漓,怎麼火氣這麼大呢?”

    沐沄漓冷笑,“知道我火氣大還來惹我,這不是你自找的。”

    那人聞言,輕笑,慢慢地走到沐沄漓身旁,是一個俊朗的男子,卻偏生穿了一身女裝,頭發隨意的散在身後,說不出的怪異。

    “呦,真是難得,小漓漓會生這麼大氣。瞧瞧,這小臉都氣白了。”說著還不怕死地伸手去摸沐沄漓的臉,被沐沄漓直接伸手拍開,“哎呦,”那人一臉心疼地摸著被打的地方,“小漓漓,真是的,弄得人家好痛。”

    “玉重華。”沐沄漓恨恨地開口,字就像一個一個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好了,小漓漓,我錯了還不成,不過一個小倌能讓小漓漓掛念這麼久,真是有趣。”那人嬉笑道。

    “那我又能如何?”沐沄漓幽幽地開口,一句話裏滿是無奈和不知所措。

    那人聞言歎了口氣,收了故作的姿態,滿臉嚴肅地開口:“解鈴還許係鈴人,你何不再去見他一麵?最後奉勸你一句,一切依從本心。”說完便隱入黑暗之中,剩下沐沄漓一人。

    沐沄漓斜靠著椅背,靜靜地望著窗外。一坐就是一個時辰,然而一個時辰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喚來了身邊的近侍,出了宮。

    再次站到醉春樓前,沐沄漓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慢慢地走了進去,立刻有人迎了上來,仍是上次的那個女子,仍是一身紅衣。

    “呦,”老鴇一臉微笑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男子,“這不是上次那位爺,您又來了,您是······,”

    話未完,已被沐沄漓打斷,“我要見你們的頭牌。”“啊?”老鴇聞言一愣。

    “怎麼?”沐沄漓有一絲不悅,冷冷地問道。

    老鴇滿臉無奈地陪笑道:“這恐怕不行了,爺。我們家聽雨被人包了,您恐怕是見不到了。”

    沐沄漓聞言,眉頭輕顰,心裏的不悅又加了一分,然而心裏更多的是難以置信,沒有原因,自己心裏就是堅信那人會等自己,卻不料是如此結果。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那人出了多少錢,我出雙倍。”

    老鴇聽到這句話有一絲錯愕,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錢的問題,那人是我們家聽雨的老主顧,不能換啊。”

    沐沄漓聞言,手一翻,一塊金牌出現在他手中,上麵刻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身邊的奴才見此均是一驚,匆匆地都跪了下來。“加上這個夠不夠?”

    老鴇看到那個牌子也是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強撐著笑道:“這恐怕還是······。”

    話未完,已有人接道:“這位客人,我家公子有請。”聲音清脆悅耳,正是上次那個青衣小童。

    老鴇聞言長出了口氣,而沐沄漓手一動,已將牌子收了,揮了揮手,身邊的奴才立刻掏出一大疊銀票遞給老鴇,老鴇一怔,接了過去。

    而那青衣小童不卑不亢地說道:“請客人跟我來。”說完便轉身走了,沐沄漓則跟在他身後。

    仍是那個房間,上次發生的事似乎就在眼前,沐沄漓一瞬間眼裏閃過一絲迷茫。

    “聽雨見過皇上。”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他回過神來,看著麵前這個畢恭畢敬的人,心裏的不快更深了。“不是讓你叫我漓嗎?”語氣裏也不免帶了一絲火氣。

    “在下區區一個小倌,怎敢直呼當今聖上的名字?”那人仍是低著頭,行著禮,聲音平靜如水。

    “你···,”沐沄漓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如此容易被激怒,他強壓下心裏的火氣,輕笑道:“是啊,區區一個小倌。”說到最後聲音不由得低了下來。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嘲笑他還是在諷刺自己。那人沒有回話,隻是那麼站著。

    沐沄漓終於受不了了,伸手硬是抬起麵前人的下頜,逼那人直視自己。那人抬眼看著他,眼裏淡然無波。沐沄漓對上他的眼睛,一瞬間有一絲錯愕,火氣不由自主地消了。

    他鬆開鉗製著那人的手,嘴角勾了一絲苦笑,“對,對不起。”

    那人靜靜地看著他,聞言淡淡地開口,仍是雲淡風輕的表情,“皇上不必向我這個小倌道歉,皇上又沒做錯什麼。”

    “我···,”沐沄漓被他的話一哽,竟不知如何作答。而那人隻是看著他,不再開口。

    半晌,還是沐沄漓先軟了下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林落雨聞言一愣,沒想到那麼強勢的人居然會有如此低聲下氣的時候,他竟由衷地產生了一絲無奈。

    半晌,他苦笑著開口:“皇上,您給不了我想要的,又何必強求呢?”

    沐沄漓聞言身體一僵,他看著眼前這個風華絕代的美人,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林落雨定定地看著他,似乎聽到了一個極為愚蠢的問題,“我想要皇上的一顆心,皇上可給的起?”

    沐沄漓愣了一下,錯開與他相交的視線,半晌低聲說道:“呆在我身邊,好嗎?”語氣裏滿是懇求。

    林落雨笑笑,“這就是你的決定?”

    沐沄漓慘笑道:“沒錯,身為皇上我注定給不了你想要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呆在我身邊。”

    林落雨看著他,輕闔雙眼,半晌緩緩睜開,“好,我答應你。但是等你遺忘我時,我會主動離開。”

    沐沄漓聽到此,沉鬱多天的心情忽的一下就好了。他禁不住狠狠地將眼前的人攬進懷裏,緊緊地抱著不鬆手,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缺失的東西。

    天佑三年八月,青帝冊封了燕國曆史上第一位男妃,封號“雪”。

    清月宮內,一白衣男子斜躺在床的一角,手裏拿了卷書,卻沒有專注於書上的內容,而是很明顯在發呆。

    “皇上駕到。”伴隨著一聲通報,他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書卷,從床上下來,就要行禮,卻被人中途攔了下來。

    “我不是說過嗎?你不用拘泥於禮節的,雨。”那人不滿地說道。

    林落雨聞言一笑,“你立我為妃本就惹了很多人不滿,我若再不遵守禮節,怕是有更多人不高興。”

    沐沄漓笑笑,不以為然地說道:“那起碼在我麵前就不用了。”

    林落雨輕笑,“好,臣妾遵旨,皇上。”

    沐沄漓聽到句尾的稱呼,忍不住掐了掐懷中人的臉頰,“不是讓你叫我漓嗎?”雖這麼說著,倒也沒有不高興。

    林落雨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含笑道:“你今日無事了?”

    沐沄漓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沒有一點形象可言,而他還一臉淡然,開口道:“皇帝也是人啊,總不能一天到晚累死吧。”

    林落雨聽到這句話,禁不住輕笑出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有皇帝的威嚴,嗯?”

    沐沄漓眉頭輕挑,嬉笑道:“天天正襟危坐,我早就煩了,來你這放鬆一下還不行嗎?”

    林落雨怔了一下,然後他繞到沐沄漓身後,輕輕地替他按摩因為長時間批閱奏章而變得僵硬的肩膀,沐沄漓發出貓一樣滿足的輕哼,慢慢放鬆了身體,任他施為,不一會兒竟沉沉睡去。

    林落雨看著那人眼下的陰影,知道那人這幾日為了突發的洪災費盡了心力,不由得滿臉疼惜。他小心翼翼地從椅子上將那人抱起,直接放到了床上,替他蓋上薄毯。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他,心裏已是十分滿足。

    看著他熟睡的麵孔,不由得想起剛入宮時的情景。當時他提出要立我為妃,立刻就遭到了大臣們的反對,然而他卻一意孤行,堅持冊封,為此我還落了個妖媚禍國的罵名。進宮後,除了冊封當日的一夜繾綣,我們就沒有再做過,僅僅局限於摟摟抱抱和偶爾的親吻。因為他實在太忙了,先是北方邊境外族入侵,緊接著就是南方的洪災,但他倒是時常來我這兒,然後來了沒多久就睡著了,白白讓我擔了罵名。想到此,禁不住輕笑出聲,然而又趕緊用手掩了嘴,生怕驚醒他,好在他睡得沉,倒也無事。

    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又看看窗外,天還早,想了想便起身,吩咐奴才讓禦膳房做些清淡的粥,等他醒了再喝。然後又坐到床邊,倚著床柱,繼續看剛才那卷書,心裏的快樂滿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酉時三刻左右,那家夥終於醒了。他睡眼朦朧地看著我,眼神迷茫,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我停下書卷的閱讀,輕笑著欣賞當今聖上少有的迷糊形象,然而他清醒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起身把我撈進他懷裏,然後輕輕地蹭著我的頭發,溫熱的氣息吹在我的後頸上,癢癢的。

    我禁不住扭了扭頭,想要躲開,卻被他攬得更緊了。我無奈之下,出聲道:“漓,快點放開我了。”他聞言輕笑,像一隻偷吃了蜂蜜的小狐狸,然後他鬆開抱著我的手,從床上下來。

    我也同時起身,替他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服,然後喚來奴才,讓他們把吩咐過的粥端上來。

    沐沄漓仍是一臉輕笑地站在那裏看著我,反倒把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嗔道:“你一直盯著我幹嘛?”

    沐沄漓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他調侃道:“雨啊,我覺得你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風範了。”

    我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時間竟不知答些什麼,就那麼怔怔地看著他。幸好這時粥端了上來,才解了我的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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