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5 更新時間:12-07-28 09:49
山間古樹林立,虯龍般的枝丫交叉纏繞,遮天蔽日。此時正值午後,蟬鳴陣陣,不時有幾隻鳥撲棱翅膀,突然,一處灌木叢晃動了幾下,發出異常的沙沙聲,片刻之後歸於平靜。然而這份平靜並未持續多久,灌木再次搖晃,緊接著一隻雪白的兔子從灌木叢中躥出,白兔豎起的長耳動了動,眼睛緊盯著一處。這時,它身後的灌木叢又開始晃動,樹上的飛鳥感覺到危險,紛紛驚起四散,待它發覺,隻見灌木叢劇烈晃動幾下,一隻花斑大蟒嗖的一下鑽出,張開血盆大口就向它襲來。白兔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連本能的逃跑都忘了,就在大蟒即將吞下它的那一瞬間,一根長棍突然橫空出現,擋下了大蟒的攻勢。大蟒咬住嘴中的木棍,轉頭看向木棍的另一頭。
一襲青白袈裟,一頂鬥笠,原來是進山采藥的年輕僧者。年輕僧者看著大蟒,目光沉靜,周身環繞著一股祥和之氣,他一手執棍,一手豎起放在身前,緩緩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過它,你且離去吧”
大蟒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動不動,僧者將木棍收回,而那隻險些喪命的白兔這時也回過神來,蹭的一下逃進草叢中。大蟒晃了晃頭,扭著蛇身在原地轉了一圈,最後又看了僧者一眼,緩緩向一塊大石後麵爬去。待它離去,年輕僧者轉頭看向剛才那隻兔子緊盯的地方,隱約看見好像是一個人躺在那裏,他毫不猶豫的抬腳走過去。
“咦?”
待走近一瞧,隻見草叢中的確躺著個人,隻是此人衣著華貴,卻多處破了口子,血跡斑斑。將背簍放下,僧者蹲下/身輕輕的推了那人一把,見沒有反應,於是又小心翼翼的轉過那人的臉試探鼻息。這時,僧者才真正看清他的臉,縱使有多處擦傷且髒汙不堪,但仍然掩蓋不了那驚世容顏。心頭猛地一震,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瞬間湧上心頭,讓年輕的僧者當場怔住。然而實際上他隻失神了一個眨眼的功夫,便立刻回過神來,一向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他壓下心中震撼,環顧了下四周,並未發現其他什麼。荒山野嶺,一個絕色的男人受傷昏迷,實在有些蹊蹺,但眼下還是救人要緊,他雙手合十,口念一句“阿彌陀佛”後,便重新背上背簍,把地上的人打橫抱起,轉身往來路返回。就在他走後沒多久,原先已經離去的大蟒悄悄從大石後麵探出頭來,它不停的吐著信子,一眨眼竟變成了一名身著花衣的妖嬈女子,隻見她雙目含情的望著僧者離去的方向,柔軟的身段倚靠在大石上不斷磨蹭。
僧者自幼習武,身板兒雖瘦,卻十分結實,一路抱著個人走路也毫不費力。出了山林,便能看到不遠處的一座古刹,僧者腳下生風,轉眼就到了跟前,隻見廟門之上,刻著“佛光寺”三字,威嚴厚重。此時,廟門口有兩個正在打掃的僧人,見年輕僧者抱著個人回來,紛紛上前。
“大師兄!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咦?這是...?”
僧者隻衝他倆點了下頭,便抱著人匆匆進了廟門。
佛光寺是座千年古刹,坐落在深山老林,很少有人會來燒香朝拜,寺裏的弟子從老到少也就那麼幾個,年輕的僧人見大師兄抱著人進了他自己的臥房,都紛紛好奇的聚到了門口。僧者把人放到床上,一回頭就看到擠在門口的幾個腦袋,當下臉色一擺,道:“都圍在這幹什麼,今天的功課做過了嗎?”
幾人臉上一僵,隨後嬉笑著擠進屋裏,探頭探腦的去看床上之人,紛紛掩飾不住好奇的道:“那人是誰啊?”
“是啊,大師兄,他是誰啊?”
就在僧者準備訓斥趕人的時候,一個年紀較小的一閃身竄到床邊,緊接著就聽他“呀”的驚呼一聲,眾人一愣,都安靜下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隻見他呆呆的盯著床上之人,半晌之後才咕噥出一句:“真好看”
隨後便見他一臉激動的轉過頭看向那幾個師兄弟,嚷道:“師兄你們快來看呀!天仙下凡啦!天仙下凡啦!”
幾人被他嚷的莫名其妙,心中好奇更盛,顧不得僧者的阻攔紛紛繞到床邊,當看清床上之人容貌,無不心中震撼。縱使一身狼狽,卻依然無比驚豔。僧者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走到床邊,道:“我見他昏迷在山裏,便把他救回來了”
說著,僧者伸手一提最先擠到床邊的那人衣領,接著道:“都快出去做事,晚點我會向主持稟告的”
隻是他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沒見到人聲音倒先傳了進來:“玄真!我聽說你抱了個人回來!怎麼回事?”
眾人轉頭看去,就見一個中年僧者來到了門前,他長得方頭大耳,眉眼間盡顯笑意,很是慈祥,真有那麼幾分彌勒相。被喚玄真的僧者連忙給他行了個禮,道:“明浩師叔”
其餘幾人也跟著喊了聲“師叔”,明浩擺擺手來到床前,看清了床上正昏迷中的人,臉上也不由得閃過一絲驚豔。玄真將幾位師弟打發出去,便把救人的過程跟他詳細說了一遍,明浩聽後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道:“這事我去跟主持師兄稟告,你先查看這位施主傷勢如何”
玄真應了一聲,送他出門後,才返回床邊仔細查看床上之人的傷勢。這一檢查,令他眉頭深皺,除卻身上的皮外傷,還有多處內傷,更是斷了兩根肋骨,就這樣的傷勢,此人竟能存活下來,實在福大命大。
找出一堆傷藥,玄真仔細的幫他清理了身上的傷口,上過藥包紮後又拿了件自己的裏衣給他換上,待一切妥當,天色已暗。玄真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心裏鬆了口氣,看著床上的人,竟不由得發起呆來。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並非因那絕世容貌,而是來自內心更深處的觸動,不是喜,不是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等他回過神來,已然到了掌燈的時候。小師弟玄光過來喊他用膳,他擔心床上人隨時會醒來,索性連飯也不吃了,將人打發走,自己守在房裏,畢竟人是他救回來了,理應由他親自照料。幾個師弟輪番來叫他,縱使知道他們其實是借口來看那人,也讓他心裏一陣過意不去,最後隻得離開一小會兒到廚房草草吃了點東西才回來。誰知一進門,卻見明浩大師站在床邊,似乎在觀察床上那人。玄真走上前,恭敬的叫了一聲“師叔”,明浩看著床上之人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道:“我已經向主持師兄稟告過了,你既已救下此人,不管他是何人,總算功德一件,你好生照料,一切待他醒來之後再說”
玄真點點頭,天色已晚,送明浩離開後,他到院中打水洗漱一番才回到房裏,坐在蒲團上誦經半刻,這是他每日睡前必做的功課。雖是炎炎夏日,可在這深山之中,夜裏也是有些涼的,左右床是沒得睡了,他和衣坐在床沿靠著床頭就準備歇息。隻是目光卻總不由自主的移到那人身上,他不覺得自己動了凡心,縱使這人再美也是個男人,更何況自己一個出家之人,二十年來清心寡欲,一心向佛,不可能輕易被這區區美色迷惑,隻是,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卻讓他有些在意。
不知何時睡去,待他醒來時已經天光微亮。看了眼床上之人,見他仍未醒來,玄真隻管將自己收拾一番,便匆匆趕去佛堂,現在正是每日清晨早課的時間,主持以及全寺弟子沐浴焚香後要聚集到佛堂誦經一刻,之後便去用膳,待膳後方可各自忙別的。
寺裏雖然有些名貴藥材,玄真也把那人身上的傷做了簡單處理,但論及醫術,全寺上下到底是沒有一個內行的。做完早課,玄真草草吃過早飯,便獨身一人穿過叢林來到山腳下請了一位在當地頗具盛名的大夫跟他走一趟。兩人回到寺裏,已經過了晌午,玄真先安排大夫用了些素齋,然後才請他去看那人傷勢。大夫的診斷和他昨日判斷的一樣,將傷處重新做了處理,大夫開了個療傷的方子,又交代一些療養的注意事項,直到太陽快偏西了才在玄真的護送下回去。
人正昏迷,玄真隻能掰開他的嘴將熬好的藥想辦法硬灌進去。一連數日,玄真每日大半的時間都守在房內,全寺上下都知道他救回來一個美貌無雙的男人,日夜照料,縱使是佛門清淨地,也免不了有幾個人說鬧打趣,為這,主持還特地在早課時將那幾個說笑的點名訓斥,並予以薄懲。玄真對這些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他自幼被主持撿回寺裏,二十年來青燈古佛相伴,心無雜念,自對這紅塵俗世無半點牽掛。
轉眼半月過去,在一個明媚的早晨,玄真做完早課回房,一進門習慣性的往床上看去,然而這次卻有雙眼睛率先看過來,視線相交,似曾相識,讓他恍惚間有種時空交錯的感覺,背對晨光,他鬼使神差的對那人道了一句:“好久不見”
那人一愣,衝他眨了眨眼,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向來沉靜如水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就在這時,他聽見那人的聲音飄過來:“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玄真微微皺眉看著他,隻見他臉上也露出困惑的表情,接著又聽他問道:“是你救了我?”
“...啊..嗯!”
空氣中流動著一股奇異的波動,兩人四目相對,心竟慢慢地平和了,良久,還是床上男子先開了口:“我叫霍玉郎,多謝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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