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95 更新時間:12-07-29 08:03
X大的大學城學生街裏有一家小小的餐廳,聽說味道還不多。還聽說,餐廳的那兩個男老板其實是一對同性戀人等等等等……類似的話在初入學不久齊森然就毫不費力的聽說了無數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裏的姑娘們特別喜歡在看著他的時候說這些話題,而最常聽到的是:“他到底是攻還是受啊?!”
接著有其他人連忙說:“就是看不出來才更加有可能的啦。。”
接下來又有人說:“真笨!看他身邊站的是什麼不就知道了。”
齊森然心裏嗤笑,累不死你們,所以他時不時地會想起做個惡作劇。那些都是很順手的事,他以前也常這麼逆人家心的,就算複讀一年也改變不了他閉著眼都能考進這二流大學的事實。懶洋洋的瞌睡了好些年了,差不多也該打起精神來了吧。
才這麼想著,被烈日焦灼的齊森然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挑著糾結在一起的眉毛眺望了一下不遠處冒煙的地麵。一股渾濁的叫惰性的東西在心裏擴散開,才冒頭不到一分鍾的幹勁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冷時不想動,天熱了不想吃,這幾年自己瘦了多少他也不想知道。附和著天氣,胃裏也常有什麼在灼燒著。渾渾噩噩地坐上從機場通往大學城的計程車,齊森然做了一個近幾年來頹廢度日的再現夢。
而夢裏的場景最終都是停留在大二那年,他不經意地一個眼神,看到了小店門口站著的男孩。在那之前,印在他視線邊緣裏的是男孩坦然從容的笑,對一個送外賣狀的女生說:“早就想試試這樣的發型了。”隻是他細瘦的手還在不習慣地揉著新潮的棕色短發。
在學生公寓樓前下了車,從這裏到那家小餐廳隻有短短的一段路。齊森然試著眯眼遠眺,那壓迫而至的現實感似乎並不允許他在這晴天白日下夢遊追憶。他收回搭在額頭的手,朝著通往小餐館方向的街道緩緩走去。
小餐館的玻璃門後麵掛著一個精致的鈴鐺,齊森然隔著陳舊的玻璃往裏麵看了看。現在是午後的清閑時間,店裏沒有食客,坐在點餐台後麵的隻有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齊森然盡量做到麵色平靜地推門進去,門上的“叮零”聲引來了男人的側目。
“小。。。”張了張嘴的齊森然胸口鈍疼了一下,又問:“飛魚…在嗎?”
男人幾分疑慮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答:“出去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哦。”齊森然低下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你給他個電話?”
“啊?”又抬起頭的齊森然看了他一眼,搖頭說:“我坐一會兒。”
男人看著他不是很流暢地走到最近的座位前,安安分分地坐下。他突然問:“吃點什麼嗎?”
“嗯?”齊森然怔了怔,男人又說:“你身體不太好吧?”
“不用了。”
見齊森然搖頭,男人沒再說什麼,埋頭繼續寫寫畫畫。大約過了十來分鍾,男人突然說:“回來了。”
齊森然還沒完整消化掉他的話,男人已經放下筆站了起來,他隻好也跟著起身。走向往餐館家用後門的途中,一陣陣輕快明媚的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窗外炎炎烈日下,兩個身影躲閃嬉鬧著,清涼的管道水噴灑著淋得他們驚叫連連。
“他最近活潑多了。”看著窗外的男人突然說,齊森然不解地看向他。
“飛魚是我們的養子。”
“我知道…”
“你要是不進這個門,我是打算什麼都不說的。”男人不帶表情的臉,即使是看著窗外兩人的玩鬧也沒有鬆動一下。
齊森然忍不住問:“你知道我?”
這時男人忽然笑了一下,說是笑,也就單純的是嘴角往上提了提。
“家裏有個敏銳的在呢。”
這一次,不必借助聽說,齊森然異常明了,他不禁多看了一眼和養子玩得濕嗒嗒的那個男子。
男人接著說:“飛魚在這裏過得很好。”
齊森然這時才看出來男人的目的,總之一句話:沒有還回去的意思。
“嗯。”他點點頭。自己從來都沒想過要把人帶回去,他在這邊過得好就該萬幸了。
兩人一起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男人扔下齊森然,獨自上前開門對外麵玩得不亦樂乎的兩人說:“別玩了,快進來吧。”
“反正也沒什麼事,玩一玩嘛。。啊…飛魚~不許跑!”
見門自己開了,飛魚想都沒想就竄進來了,滴滴答答地一身水,一手不自然地護著肚子。男人不自覺地皺眉問:“你肚子怎麼了?”
“嗬嗬…”飛魚樂顛顛地在肚子上來回摸著,衣服裏有微弱的小動物呢喃聲。“我覺得自己是準媽媽了……”
“說什麼傻話。”男人哭笑不得。“趕緊上去吧。”
牆的那麵突然有擰水閥的聲音,外麵的水流聲漸漸地沒了。摸著肚皮的飛魚抬頭笑眯眯地朝家長咧了咧嘴,撒丫子大步上樓去了。
“先把衣服換了。”
飛魚樂嗬嗬地也沒回答,男人站在樓梯下方,聽著他咚咚咚的腳步聲進了樓上的小房間裏。然後回頭,看了眼由始至終都沒引起飛魚注目的齊森然。對方倒是不受打擊,隻默默地望著二樓通道口。
“啊嚏~~~”隨後進門的養父二號響亮亮的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這邊的,他一邊揉著鼻子一邊一臉不讚同的神色打量著齊森然。
“咱聊聊你怎麼又決定走進來了吧?”他說。
這天的午後,齊森然第一次在這家店吃了東西。味道還不錯,但很可惜,他的腸胃可以說是荒廢了很久了,勉強吃進東西以後開始有一陣沒一陣地痙攣。莫耘上樓換了衣服下來坐在他對麵,也不看他的臉色,自說自話地開口:“一年有多了吧?”
“嗯。”齊森然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剛好伊江雪補做了份清淡的湯端過來,他旁若無人地插了一句:“小魚呢?”
莫耘非常吃他這一套,樂得一臉桃花。“剛才去看了一下,抓著貓睡午覺了。”
“衣服換了?”
“嗯。”
伊江雪沒再說什麼,晃晃悠悠地溜達回了點餐台。
“你倒是說說,發生什麼事了讓你現在了才上門來?”
齊森然什麼也沒說。莫耘看著他的細長眼眯了眯,明白了他是自己也還不確定答案。抬手撥撥黏在額頭和後頸的濕發,他狐狸似的神色裏流露出一抹笑意。“我們家小魚可不傻,所以我得先挑明了說,出了這個門,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我希望你一個字也別說出去。”
埋頭沙沙起稿的伊江雪聽到這裏頓了下筆尖,瞥了一眼臉色越發青白的齊森然。好一會兒了才聽他說:“我知道。”
“那就O了。”說完莫耘利落地離座,拖著拖鞋“啪嗒啪嗒”地進廚房倒了一杯水,掉頭出來就直接座在了伊江雪的身邊。喝一口看一眼他筆下的撲捉素描,半天了也沒見齊森然有要走的意思。他幹脆把手架在台麵上,支著腦袋問:“想知道我們在哪裏撿到他的嗎?”
齊森然猛地抬起頭。自從一年多前發現了飛魚這個人的存在,他有意無意地總在收集著相關的事,而那些無聊的圍繞著自身的攻受話題再進不了他的耳朵,連飛魚這個名字都是這麼得來的。偏偏,就是沒人說過他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海裏。”莫耘簡練的吐出了兩個字。本來該有更加具體的經過的,他惡作劇地臨時省略了,齊森然聽了果然露出他滿意的驚恐表情。室內沉寂了一陣後,他突然說:“你這人喜歡折騰人是吧。”
支著腦袋的莫耘訝異地挑眉,再次眯眼時他很是自滿地得瑟起來,讚道:“上道兒。”
在小餐館裏呆坐了一兩個小時,齊森然下意識地看了眼牆上滴滴答答流淌著的掛鍾。再過不了多長時間,店裏就該繁忙起來了。他猶豫著問:“我,可以上去看看嗎?”
莫耘和伊江雪一齊從畫裏抬頭看他。
“可以啊。”莫耘展開寬容的笑,接著那笑變成隱隱的玩味。“上樓第二間。”
齊森然聽完就起身上樓了。
伊江雪蹙眉問:“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莫耘臉上帶著幾縷討喜的憨笑。“走什麼頹廢路線。”他說:“我討厭他,小攻就該是你這樣的。”
伊江雪聽後淡然的麵部線條不禁鬆動了一下。莫耘趁著這個馬屁他受用,樂滋滋地探頭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
樓上沒開冷氣,齊森然緩緩地走著,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穿過小廳來到莫耘說的那個房間前,確定裏麵沒有聲響了他才輕手輕腳地擰開門進去。
房間很小,一眼就可以全看在眼裏。小小的空間裏沒有什麼瑣碎東西,反倒顯得有些空。飛魚就置身在那空蕩裏,躺在地麵上睡著,臉朝背光的一向微偏著,一隻手晾在額頭上,汗濕的幾撮黑發貼在鬢角。
“喵~~”縮在牆角的小貓弱氣地叫了一聲。
齊森然看了灰背的幼貓一眼,可以的話他想把它弄出去。幸好,初來乍到的小貓還在對這個陌生的地方感到不安,很快地就蜷成一個球不動了。齊森然略過它來到飛魚背後悄悄地坐了下,還沒完全康複的腿舒展著擱在身前,房間裏有從窗進來的熱風流動著,窗外是不知疲倦的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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