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06 更新時間:12-12-10 22:31
街上的叫賣聲自牆頭上飄過,熱鬧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小鎮。立冬快要到了吧,街邊的小販看著蘇州河邊光禿禿的柳條,心中想道。
喜慶的氣息還殘留在整個季府,一大早,各屋的婢女小廝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不知道新姑爺和小姐起了沒,幾個婢女在門外推搡著不好意思進去。
“小年”門內突然傳出季畫涵的聲音,在門外的小年趕緊推門而入,之後卻是一驚。
隻見季畫涵早已換好了衣服,一身天青色的長裙,更顯身量苗條,一旁的肖楚竟也穿著同樣顏色的長衫,手中竟拿著一支眉筆,要為季畫涵描畫。這樣的場麵自然讓仍未出閣的小年麵色一紅,可為什麼小姐的臉也這麼紅呢,小年不解,哦,小姐還真是害羞啊。
“小年”季畫涵看看神情一旁自若的肖楚,不自在的喚道“幫我把頭發梳一下,昨天的發飾實在是難取。”
小年連忙上前,忽然想起兩人還未洗漱,便叫來門外候著的人把各色東西拿進來。
不消幾時,兩人已經梳洗好自己,房裏的婢女還在整理,肖楚忽然湊了過來,對著季畫涵笑笑,說著:“娘子果真天生麗質,普普通通的裝扮都這樣美麗。”
季畫涵心道,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調戲,存心是要看我不自在。便也莞爾一笑,說道:“如此才配的上你啊。”
肖楚眉毛一挑,竟然沒有用了,本來還想看她臉紅的樣子。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不再言語。
季府上下,清平鎮上卻傳出了,季家小姐與新姑爺如膠似漆的說法。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起程啊?”季辰翁端著女兒新奉的茶杯抿了一口,悠悠的問道。肖楚卻是心中一驚,隻顧著夕影樓的事竟然忘了這邊。
先前肖楚為了帶蘇牧回到夕影樓求藥,便於季畫涵商量,成親之後就起程去京城,沒想到昨夜一事,所有的計劃都不得不改變,這邊卻是難以自圓其說。
“爹”季畫涵忽然開口道,“三日之後就是回閣之日,可是我們今天起程三天之後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所以女兒想多留幾日,之後再去京城。”
季夫人聞此早已高興地笑開了花,季辰翁自然也舍不得寶貝女兒,麵上卻不表露,隻是轉頭看向肖楚。
肖楚心中正在讚歎季畫涵的機敏,便連忙說道:“京城雖大卻終究沒有親人,既然娘子想留下幾日多盡盡孝心,我自熱讚同。”
季辰翁舒心的掀開茶蓋,喝了一口這上好的香茗。
肖楚和季畫涵從季府出門,在街上走著,身後的小廝婢女卻是沒有離開的意思。路過一間茶樓,兩人相識一下,便聽肖楚開口道:“我和小姐想隨處逛逛,你們不必跟著,這些茶水錢你們拿著,晚上我們自會回去。”說著便從身上取出銀兩交予隨行的人。
小廝們自然眉開眼笑,恭敬地作別,便高興地進了茶樓,心道,還是不要打擾姑爺和小姐好。
肖楚笑著看他們走進茶樓,轉身便拉著季畫涵熟練地穿過街巷,進入一條窄窄的小巷,這才放開季畫涵,抬手敲著一扇小小的木門。
“叩—叩—叩”不一會兒,便有人前來開門,季畫涵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除就又被肖楚拉著帶進門內。
到了門內,季畫涵便把手從肖楚的手中抽出,肖楚自然覺察,卻不說什麼,嘴角卻勾起不易察覺的微笑。
“喂,這裏不是星辰樓嗎?”季畫涵和肖楚走上星辰樓的二樓,她拽拽肖楚的衣衫,忍不住低聲問道。
“是嗎,這我倒不知。”肖楚滿不在乎的答道。
“那你怎麼會知道這裏?”季畫涵越發疑惑。
肖楚不再言語,隻是帶著她走到二樓的雅間,穿過一扇繪著仙人的屏風,才開口朝雅間內坐著的人笑著說道:“美酒佳肴,怎麼能少了我。”
屋內的正是夕影樓的一幫人,看到肖楚進來,武舟同便立刻起身叫道:“當然是要叫你,不過你倒是美人在側,自然忘了我們這幫兄弟,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肖楚聽到這話卻沒有絲毫的不高興,反倒一臉坦然的說道:“和你們這些男人在一起,我自然更喜歡和我娘子在一起。”
季畫涵的臉刷的變紅,接著便抬起穿著繡鞋的腳狠狠地踩了一腳,肖楚的臉色一變,英挺的麵容也扭曲起來,卻也隻能扯著嘴角笑。
徐青晏何等聰明,便說:“趕快坐下吧,好久沒有坐在一起暢飲了。”
“對,今日不醉不歸!”
“好”
人生得意莫若酒逢知己,今日可要不醉不歸。
等到武舟同第二十二次臉紅脖子粗的喝下輸給趙蘅蕭的酒,終於,哐當一聲趴在了酒桌上。趙蘅蕭狹長的眼睛一挑,看著其餘的眾人,雲淡風輕的說道:“腦子不聰明就罷了,酒量也不怎麼樣啊。”
所謂技不如人,眾人默契的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片刻之後,趙蘅蕭抬著頭從廂房之內走出,藏青色的衣衫肆意地從門欄上拂過。
屋內是一片靜謐,季畫涵瞪著眼睛看著趴在桌上的眾人,忽然有些後悔為什麼要來這裏。
直到下午眾人服了解酒湯才陸陸續續的醒來,肖楚揉著隱隱作痛的頭和季畫涵一起進入另一間廂房,秦沐風等著他們。
“大哥”肖楚站在門外朝屋內喊道。
“進來吧”門內,秦沐風正端著一杯不知名的茶飲著。
肖楚坐下,口中抱怨道:“那個趙蘅蕭,簡直都不像個人,哪有人這樣喝酒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怎麼不學著長記性。”
“哼,我就不信喝不倒他。”
“至少,這一次你又輸了。”
“大哥!”
秦沐風笑笑不再言語,轉頭看向季畫涵,臉上漸漸恢複平靜,他指指旁邊的座位示意兩人坐下,手指交叉。
季畫涵焦急的問:“我義父怎麼樣了?”
“他很好,正在休息。”秦沐風抬眼看著她,卻一副不願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我想見他”季畫涵脫口而出,說罷方覺自己此刻有什麼立場提要求。
“當然可以,不過不是現在。”
“那你今天找我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季畫涵有些惱怒。
“沒什麼,隻是想知道,這十年來他到底過什麼樣的生活。”
季畫涵忽然有些晃神,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和義父有什麼關係,這些她都不知道,卻無法拒絕他的要求,甚至是命令。
桌上的茶水已經從先前的滾燙變得冰涼,季畫涵端起來喝了一口,眼睛卻沒有從秦沐風身上移開。
十年了,你就是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嗎,選擇逃避,選擇遺忘,讓所有人都知道敗的人是你,落荒而逃的人是你,可最後隻有你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贏家,是你,蘇櫛雨!你選擇拋棄,忘卻,徹底的脫離這場仇恨,隻有我還留在原地,承受著一切,無數個夜晚從夢中驚醒,汗水浸濕衣衫,卻依舊比不過心口的涼意,仿佛當日的匕首依舊插在那裏,從未離開。
季畫涵看著他的臉色變得慘白,手指幾乎要把手中的瓷杯捏碎,卻最終放下,如脫力一般,嘴角扯開一抹詭異的笑容,緩緩的吐出三個字:“我輸了”。
秦沐風的目光穿過屋內的珠簾,目光卻仿佛沒有焦距一般,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天下隻道白衣仗劍秦沐風,無父無母,更不知師從何處,青峰崖一役聞名天下,後又為楚天教教主,自此天下誰人不識君,號令群雄,誰敢不服。隻是,可笑可笑,天下怎可能有無父無母的人呢。”
“武林第一豪俠又怎樣,還不是要整日擔驚受怕,名聲越大,仇人也便越多。我就是為此,不過滿月便父親送至故人以躲避仇家。父親的那位故人成為了我的師父,他隻說我是他故人的孩子便不再多言,隻是每日教我習武,練字,吟誦,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我每天都會望著青藤山上如火一般的落日,心裏卻在一遍遍的問自己,這輩子都要老死於此了嗎,不,我不甘心,於是便愈加努力。那一年,我八歲,師父自然知道我的心思卻不曾過問。隻是,誰能料到未來會發生什麼呢,誰都不能。
依舊是落日時分,我卻沒有去看落日,師父說,今天他的師弟會來青藤山,以後會和我們在一起生活。我對這些沒有興趣,隻是希望以後的生活多一個人,日子也會過得快一點。直到太陽收起了它最後的一絲光線,我才依稀看到遠處出現人影,進出才發現他的手中竟然還抱著一團東西,不,是一個嬰孩。
師父和他的師弟在說些什麼,我便不得不抱著這團小小的東西獨自回到房間。我把他放在竹床上,他被大紅的錦被包裹著,白嫩的小臉紅撲撲的,他在睡覺。我試探性的伸出手指,在他軟軟的臉上輕輕地戳了一下,好軟,再一下,。。。忽然,他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比黑曜石還要黑亮的雙眸,他定定的看著我,然後,彎著小小的嘴,笑了起來。那一刻,我忽然想,我要讓他永遠都快樂著。
從此以後,我不再看青藤山的落日,卻依舊努力的練功,因為旁邊的小人會咯咯的笑,崇拜的說,哥哥你好厲害。這樣的日子到真如流水般,飛快的流著,並且一去不複返。
師父說我是他故人的兒子,我便以為我無父無母,誰曾想十六歲那年第一次下山的時候正是我歸家之時,走到山腳下便見一幹人馬早已等候多時,我的母親,那麼美麗的女人,她輕輕地抱著我說,我的兒子,你長大了。一夜之間我便從孤兒變成了武林第一豪俠的公子,而父親也打算在我十六歲生辰昭告江湖。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讓我措手不及。
冬日的雪,是刺眼的白色,長時間的的凝視便會出現雪盲症。就是在這樣的一天,火光充斥了整個秦家大宅,在我生辰的前一天,我便在火光與濃重的血色裏看著我的父母被吞噬。沒有人注意到我,眼淚大顆大顆的從我的眼眶中溢出,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在娘塞到牆邊的暗格中,一動不動。
我從斷壁殘垣中逃離,回到青藤山,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短短的幾個月一切都還在,隻是沒有了大師父二師父,小雨。
我將師父交給我的秘籍取出,下山後在江湖中四處遊蕩,一麵關注武林的風吹草動一麵尋找師父和小雨。而在此期間,整個江湖都傳遍了秦府已遭人滅門,人人都道是武林第一邪教楚天教所為,我獨闖楚天教,卻在那裏碰到了小雨,雖然他絕不承認自己是蘇櫛雨,他成了教中藥王穀穀主的唯一弟子。楚天教並不像江湖傳聞一般凶殘行事,教中之人雖不懂道,卻懂得義,教主殷虛若隻是靜靜的看著我,我看看旁邊垂手而立麵孔冰冷的小雨,答應了留在楚天教。
造化弄人,誰都不曾想到小雨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二師父將他撿來時,隻有錦被中小小的金鎖上刻著“蘇”字,又因為“沐風櫛雨”便取名“蘇櫛雨”。而當父親在青藤山上偶遇他時,他那張極像母親的臉以及脖子上小小的金鎖,讓一切都昭然若揭。
秦府有難大師父和二師父也在那場大火中失去了消息,小雨則被藥王穀穀主偶然的救起帶回楚天教,而他在青藤山上隨二師父學的一手醫術更是令穀主欣喜若狂,隨即收為弟子,百年之後傳他衣缽。
我的母親容不下小雨的娘親,手段甚至是殘忍,小雨因此對我的恨意便從此開始,可接下來的幾年,我們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青峰崖一役後我在武林中再無人小視,殷虛若也將楚天教教主之位傳給我,一切都似乎朝著過去的生活變化著,隻是,從來都是天不遂人願,那個女子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我早該發現小雨對晏淺秋的喜歡,否則便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去阻止,而不會像那時一般。小雨在我們大婚之日發狂,離開楚天教後在江湖上用毒掀起一陣陣腥風血雨。
我怎麼會和他搶喜歡的人呢,嗬嗬,他太不了解我,我連眉頭都舍不得讓他皺一下,怎願讓他傷心,那個晏淺秋分明就是晏家用作工具來設計楚天教的。隻是,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女子是真的愛著小雨,小雨離開後,她便服下小雨在武林中所製的毒藥“一線紅”死去了,而小雨真正的恨我至骨髓。”
香爐裏的熏香燃盡,最後一縷青煙嫋嫋飄起,秦沐風的表情變得難以言明,明明是那麼久遠的回憶,卻依然讓他痛得幾近窒息,痛得是徹骨的涼意。
肖楚看到他的衣袖下一串念珠隱現。
“大哥,怎麼。。。”他的視線投向念珠,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就是他,我之前告訴你認識這串念珠的就是這個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就是他,蘇櫛雨。沒想到,你剛找到天下第一妙手修好它就碰上了小雨。果真是天意麼。”秦沐風癡癡的看著念珠。
季畫涵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卻按捺不住繼續問道:“那他現在是怎麼回事,他身上的毒又是誰下的?”
“。。。我不知道”秦沐風的表情變得不真切起來。
季畫涵的秀眉凝住,似乎在想著什麼,不自覺的念道:“怎麼會。。。”
肖楚忽然驚喜的說道:“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將他身上的毒解開,大哥,之前我聽蘇先生說他身上的毒普天之下隻有九龍草能解,我本來是要帶著他們回夕影樓求藥,不過現在看來一切都好辦了,蘇先生一定會沒事。”
“嗯,我在這裏他怎麼會有事。”秦沐風的手緊緊地握著佛珠。
季畫涵說:“好,既然這樣,我們就盡快吧,我怕義父撐不了太久。”
“嗯”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肖楚和季畫涵也回到了季府,燈火通明,在黑夜裏投射出條條光束,卻終究刺不透夜色。
不知道有幾個人可以看到這些話,隻是今天忽然想說些什麼。這篇文大概停更了有一個月,很多人都棄文了吧,可是,就在你們以為這是個坑的時候,我又滾回來了。
其實,在這樣一個各種網絡小說充斥的時代,一個人憑什麼要求有人一直注視著你呢,尤其是你常常讓別人以為你SHI了。
所以真的很感謝還能看到這片文的人,我是那麼懶惰,真的,但真的愛寫作。
擦。。。我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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