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劍

正文  第九章 驗證

章節字數：3097  更新時間：12-08-20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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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笑雲、江笑舟、花笑春三人齊出一劍，分別刺向千家生上中下三處要害；千家生恐防有失，不敢硬接，急忙向一側避開。雷笑雲等三人疾退數步，千家生趁機撲身跟進；文笑章、浪笑波兩人忽又欺來，雙雙刺向千家生的左右兩肋。

    通過前番交手，千家生已知五人之中，文浪二人最為薄弱，加以年齡尚幼，經驗不足心浮氣躁，便將軟劍左右掄開迎接上去；卻不料他二人這一刺乃是虛招，一閃身，齊從千家生兩側閃過，並不攻擊。

    五人便如一條長蠅，兩人一閃而過，卻在千家生的背後，另三人則又貼身上來，也不迎敵，隻從千家生身側繞開，突轉身，齊在背後出劍。

    千家生大驚，急忙回劍反擊，運起輕功，將整個身體倒栽出去，從五人頭頂一躍而過，立足未穩，隻見五柄長劍又齊齊刺來。

    千家生一見，欲出劍格擋，卻難免顧此失彼；欲抽身後撤，雙腳由於剛剛著地，竟挫動不開，一時亂了方寸，隻在心中叫苦。

    忽聽得場外有人叫道：“使一招‘天女散花’！”“以少取多，以快擊慢，”“便自解了！”又是吳氏兄弟。

    千家生一聽大悟，他雖不知什麼“天女散花”為何高招，但分明記得“以少勝多，以快擊慢”正是“驅獸劍法”中“招蜂引蝶”的要旨所在，當時無暇細想，趁著腳步未穩，順勢臥倒在地，仰麵朝天，覷得親切，舉劍上撩，劃出一道弧線，“呯呯呯呯呯”五聲響，五支長劍竟被格得紛紛蕩開。

    千家生雙腿跟著向上蹬起，以頭頂地，倒翻了出去，卻閃在浪笑波身側，大喝一聲，一劍刺去，正中肩頭。五人正自前攻，誰也沒想到千家生突然閃在一旁，所以竟未防住。

    眾人不由喝了一聲彩，又覺失態，各自住口，轉而怒視吳氏兄弟。

    聽得一人說道：“眼看那小子即被擒住，卻叫三位壞了好事，豈非遺憾？”

    吳氏兄弟道：“五人合力相並一人，”“已是江湖中人不恥之事，”“如何算得好事？”

    又有一人道：“三位忒也沒有分曉，豈不知‘青鋒劍主’乃武林公敵？”

    吳氏兄弟道：“冤各有頭，債各有主，”“‘青鋒劍主’與各位恩則自施，怨則自結，”“與這位千兄弟何幹？”

    又有人出言反駁，場麵頓時混亂。

    無為手撚佛珠，道：“阿彌陀佛，大敵當前，先起內訌必然招禍！上天有好生之德，日月可鑒，決不教惡人當道良人蒙冤。各位稍安，莫要旁生枝節，且理大事。”

    眾人立即肅靜，應道：“是。”

    無為又向吳氏兄弟道：“三位，好自為知！”吳氏兄弟心中同時一凜，中中訥訥，竟說不出話來。

    人群中的波折過後，複歸平靜，均轉看場中的千家生與天山五子對敵，不再複言。

    此時，五人早將千家生圍住，卻是一式“杯弓蛇影”。此式端是詭秘非常，五人忽左忽右，時前時後，神出鬼沒，虛實難測，配合得真是天衣無縫，渾然一體，似分實合，似合則分，你進我退，我來你往。

    千家生一時看得如醉如癡，呆在核心，竟不知如何出手。眼見五人攻近身側，不及細想淩空拔起丈餘高，半空裏翻轉身軀，抖動劍花，如大鳥般俯衝而下，迎著一柄長劍，看得精準，輕輕一挑，卻挑了個空，身體急速下墜。地上的五人心照不宣，齊使了個“舉火撩天”勢，五柄長劍化作一道劍網，直向上空刺去。

    千家生暗叫一聲：“休矣！”身體無處著力，眼看即要撞上劍鋒，情勢之急不容應變，勢必橫屍當場，不由悲人中來，暗道：“罷罷罷，此番遭遇全為曲姑娘身受，也無憾了！”當下眼一閉，等著受死。

    忽聽得吳氏兄弟在場外叫道：“使一招‘收金斂玉’，”“避實就虛，牽發製人，”“便可反敗為勝。”

    千家生聽得此言，仿佛冥冥之中神助一般，精神大振，腦際靈光一閃，將軟劍收回，一手持柄，一手捏著劍尖，平鋪向上，五柄長劍便齊齊刺在軟劍的劍身之上。

    千家生稍一著力，身體向一側翻落，立在平地，向吳氏兄弟拱手感激地道：“多謝前輩指點！”

    吳氏兄弟還禮道：“千兄弟神來之技，”“咱兄弟不及也！”“何來相謝！”

    天山五子幾番欲置千家生於死地，每每到得緊要關頭，屢被吳氏兄弟出言點破，害得連連失手，顏麵盡失，不禁怒形於色，大罵道：“我們自比高低，幹你等甚事，卻何以一再攪局？”

    吳氏兄弟道：“你們自比高低，不關咱兄弟屁事！”“咱兄弟自言自語，卻又關你們屁事？”“要你們這般教訓！”

    吳氏兄弟出言不遜，不亞於火上澆油，惹得天山五子個個氣憤填膺。文笑章年輕氣盛，聽得此番言語怒火中燒，早將師仇擱在旁處，卻把傷臉之辱全然歸咎於吳氏兄弟，哪裏按捺得住？提起長劍直奔吳氏兄弟而去，畢竟雷笑雲、江笑舟二人精於世故，深知事之輕重緩急，雖也有心去格鬥，卻懾於吳氏兄弟的威名，何況加了一個千家生，不敢多方樹敵於己不利，便齊出手將文笑章提回陣中，喝道：“老五，大事要緊，不可亂了章法！”

    江笑般又加了一句：“適才無為大師的囑托，你竟忘了？”

    無為大師乃武林之中的泰山北鬥，德高望重，加以處事公正，能以全局為重，所以人盡皆服，凡事請其主持大義。此時，江笑舟故意提起無為，料定無為必不會坐視不管，自會出麵勸誡吳氏兄弟勿再橫加幹涉。一語雙關，足見他心機甚深。

    果然，無為上得前來，向吳氏兄弟道：“阿彌陀佛！三位施主學識精深，談經論道果然獨具慧眼，老衲欽佩之至。然今日之事不比往時，乃牽扯到十五年前一樁武林血案，無辜受害者數以百計，非同小可，不可不察！三位莫以兒戲之言擾亂公理！”

    吳氏兄弟雖傲氣十足目中無人，對無為卻還是十分敬重，道：“大師過慮了！”“咱兄弟是隻談武學不講道德，”“看到妙處自然言不由己！”

    無為道：“天山派五位施主和千施主本無仇怨，故非生死之爭，隻為驗證眾人疑慮，以做對付‘青鋒劍主’的打算。三位實不可乘一時之快，陷江湖眾豪於不利之地！切要謹記，善哉善哉！”

    吳氏兄弟卻不以為然，道：“大師此言差矣！”“適才千兄弟性命懸於一線，”若非咱兄弟出言指點，怕是早歸黃泉了！”無為默然。

    無為又走入場中，對天山五子道：“老衲事前有約，不可妄開殺戒，折了我佛慈悲之本寬大之懷，五位施主卻何以連下狠手，置老衲於不義之地？”

    天山五子一時語塞，麵色漲紅無言以對，唯有江笑舟神思敏捷，作禮道：“我等與這位千兄弟對陣，隻為驗證其武學出處，實不敢違了大師法旨。”

    無為道：“江施主休要巧言令色，適才過招之時，五位殺氣橫生，瞬息已定生死，不知作何解釋？”

    江笑舟道：“大師豈不聞‘不見生死難盡全力’之說？適才我等暗察這位千兄弟的劍法，行蹤詭奇章法飄忽，必非名門正派所傳，一時竟也參悟不透，故此使出殺招，假以性命相搏，逼他使出真本事來，看他倒究是不是‘青鋒劍主’的傳人？”

    吳氏兄弟接口道：“天下武學，同出一理，”“雖有萬變，不離其宗，”“何謂名門正派，又何謂旁門左道？”

    江笑舟哈哈大笑道：“天下武學，應以強身為本製敵為末，殺生為戒。然這個姓千的所使的劍法是頻顯殺機，時時出險，寧可玉碎不求瓦全，勢必同歸於盡，處處悖於常理，故此知其絕非名門正派所傳。”

    吳氏兄弟嗤之以鼻，冷笑道：“殺生乃為製敵，”製敵乃為全身。”“若身不自保，豈言強身？”

    江笑舟正色道：“佛祖釋伽牟尼為求柔弱生靈舍身伺鷹，雖身不自保，然則英名永留！”他故意盛讚少林佛祖，意欲討好無為，言語好偏袒他這一方。

    吳氏兄弟反駁道：“少林派的大力金剛指，”“猖獗霸道，殺人無數，”“何言拯救柔弱？”

    江笑舟道：“鋤強即是扶弱。大力金剛指雖殺人無數，然皆為江湖敗類，死有餘辜。”

    吳氏兄弟道：“少林殺人便是扶弱，”“我輩殺人則是塗炭生靈？”“閣下莫作欺人之論，熒惑視聽！”

    江笑舟道：“學武之人，應以天下為公，摒棄私怨不計己仇；為公理殺人即是扶弱；為私怨殺人便是塗炭生靈。”

    吳氏兄弟反唇相譏道：“既如此說，”“五人強並一人，”“亦是公理？”

    雙方各執己說，無為一時難決是非，正自沉吟間，忽聽得遠處人聲喧嘩，腳步雜遝，看時，見是十幾個人各色打扮，有的執刀，有的持劍，中間擁著一名芳齡少女鼓噪而來。

    千家生聞聲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脫口叫道：“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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