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36 更新時間:12-08-20 22:41
“隻見大漠派掌門甄嶸滿臉氣怒之色,再觀須臾,氣怒之色更重,忽然冷笑一聲,搶上前去,喝道:‘陸芳遜,大禍臨頭,賣弄個甚?莫出洋相,且理正事。’
“聽得此言,那個黑衣人跳出圈外,拆去頭巾和麵紗,解了鬥蓬,向眾人拱手揖禮道:‘眾位莫怪。長夜枯乏,無以消遣,故獻此計取樂耳!’原來正是天山神鷹陸芳遜。眾人大笑,紛紛上前敘禮。陸芳遜向曲連山道:‘曲弟年輕有為,技藝高深莫測,實令愚兄眼紅。不是賢弟手下留情,愚兄怕是早出乖露醜了,焉能維持多時?今有賢弟,何俱青鋒劍主一個頑夫?必為我等擒也!’眾人又笑,點頭稱是。曲連山也謙禮道:‘陸兄過譽,何敢當之!’又向眾人道:‘且請寬坐,從長計議。’眾人皆將刀劍歸削,各自入座。那嶗山派和華山派的兩位弟子因酒醉不醒,自被幾個莊丁扶入內室將息,不在話下。
“陸芳遜起身舉杯道:‘在下適才獻醜者,一是取樂大眾;二是告以諸位:那青鋒劍主來時,必是這般聲東擊西虛張聲勢,先故作怪異之狀,猝起傷及殘弱,動搖我方士氣,擾亂我方陣腳,令我等人心皆惶,進而分散眾誌離間眾心,他便伺機出手趁虛而入,然後逐一剿除。諸位,敵我決此死戰,死傷自難免,不足為慮!舍生取義,正合我俠義風範,當戮力向前各自用命,休懷生念,先置之死地而後快;不成功便成仁,搏得個青史留名亦不偉哉!’說罷,一仰頭,酒淨杯幹。眾人神情肅然,各舉杯道:‘陸大俠言之極當,我等焉敢存私?’也都飲了。無功手撚佛珠,上前道:‘諸位如此,武林有救了!阿彌陀佛——’一時間群情激憤。
“曲連山笑道:‘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看,八年未晤,陸兄見識長進不少,果真不枉了神鷹之譽!近年間,聽得過往客商言說,陸兄多年深居天山,閑門不出,專心攻研劍法,深得其道,又收了五位高徒,自小親授,已得真傳,可喜可賀之事,當飲三杯!’陸芳遜道:‘當飲當飲!此酒不飲,更待何時?’一氣飲下三杯,頗有酒意,麵泛紅光,道:‘陸某早年間,少不經事,不知天高地厚,自負所學獨步天下;行走江湖數十年,每懷欺人之念,常有為惡之心,然曆經生難死劫,方覺人外有人,深感獨力難支,合則才有建樹,故自創長蛇劍陣一套,授與五位幼徒,旨在弘揚團結之風。可惜,拙師劣徒,終難成器,倒教眾位見笑了。’
“曲連山道:‘陸兄不必過謙!若有機會得逢陸兄愛徒,必不以叔侄之禮相見,平手相交,看是如何?學得一招半式,也好人前賣弄,長長威風。’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笑了。陸芳遜道:‘豈敢!今見曲弟臨危不亂鎮靜自若,實為武林之福。六位頑徒若能得賢弟指教,終身受益不盡——曲弟,今日諸位英雄在此做個見證,他日對付青鋒劍主時,陸某若有幸為武林捐此微軀,懇請曲弟不棄,將我那五位幼徒撫養成人,教之以學,化之以德,不教我天山斷了香火。’一席話說得眾人黯然神傷,皆長籲短歎。曲連山寬慰道:‘我等聯手,必所向披靡,何致於此?陸兄勿多慮!’
“峨眉派掌門逐月仙姑最為年輕,且是女輩,性情爽直,見眾人如此消沉,便道:‘陸大俠前番言語,貧尼頗為讚賞,不想此時卻說出這等喪氣話來,長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貧尼不才,卻為陸大俠汗顏!’泰山派掌門劉秉清也道:‘陸大俠輕功卓絕,神鬼莫測,世所不及,想那青鋒劍主也隻能望其項背。何出此言,自墮其誌?’陸芳遜自學失言,連連自掌其嘴,道:‘該死該死!當此臨敵之際,出此不吉之言,實負眾約!隻是忽想起五位幼徒,心感憐惜,故發此言,眾位莫記在心!’
“曲連山忽然失驚道:‘啊呀,一時事多,竟忘問了,諸位來此聚義,可曾共邀我兄梅天落同行?’眾所周知,曲連山和梅天落早年間義結金蘭拜為兄弟,情同手足,後雖各奔前程,但其心未變。眾人聽他相問,知其念兄心切,便都道:‘已發了請柬,估約指日可到。’曲連山這才放心,忽又狐疑道:‘不對,秦州梅府距此不足百裏之程,自早起身,一路信馬由韁此時也該到了,莫非……’這麼一說,眾人也覺奇怪,但恐曲連山憂心,均道:‘勿得多疑,或許路途延誤也未可知。’薛頌今道:‘再等一夜,至明日不來卻再理會!’劉秉清道:‘曲大俠憂思過甚才有此慮,且請寬心!’眾人七嘴八舌紛紛上前寬慰。
“曲連山兀自猶疑不決,神色凝重,道:‘這幾日,我隻覺神思恍惚,如夢似醒,常有不祥之感。’無功道:‘福禍無常,安得料乎?曲大俠不必掛懷。’甄嶸道:‘梅大俠智勇雙全,武功驚世駭俗,必不致有失。’曲連山道:‘這些我懂,但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驀地住口,和身躍起,向莊門撲去。眾人見莊門緊閉,並無異常,正欲相問,曲連山已撲至門口,雙手抓住門環向裏一拉,莊門洞開,一聲悶哼,跌回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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