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負傷千裏走單騎

章節字數:4313  更新時間:12-08-23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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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救走沈靜攸後,一行九人並未急著出城,帶著受傷的沈靜攸回了昔日的九王府。如今也已門庭冷清,寂寥無人。帝王早已下旨封府,隻需等待合適時機,此處將化為南柯一夢。

    盡管如此,卻還要小心謹慎,唯恐泄露蹤跡。

    好在沈靜攸精神猶在,撐著微弱的氣息為他們指路,穿過繁密的假山,裏麵一處隱秘的石縫微凸,按下,密道突兀地呈現眾人眼前。

    “呼……子淮,這裏不是什麼緊地……就是,我兒時偷著練武的地方……放心,很安全。”利箭插在肩上,血已凝結,捂著傷口一路任由季子淮帶著。在這種時刻,身邊能有這樣一個朋友,也算往日福德。

    “星,你且留下,繼續留意朝中動向。一有情況,直接聯係玉軒,我們這邊,有日在。”

    柳星點頭,離去之際,清理了一路所留痕跡。

    八人步入,轟隆之聲在背後響起,光線漸暗。

    好在路雖難走,隻此一條。對於習武之人,倒也沒什麼難度。

    小心拐過最後一道彎,出口盡在眼前,推開石門,入眼所見,山中別居。

    “這是?城郊楓山?”季子淮意外,沈靜攸昏睡懷中。他非久居帝都,此地也隻是當時與林玉軒閑遊,無意而至。憶起那滿山紅葉,略感無奈。現已入春,那豪邁壯烈之景隨時間而去,留下滿山青翠,隻待深秋,再展風華。年年歲歲,不滅不休。

    此處顯是山窩,四周山崖聳立,飛流直下,深潭飛濺,簡陋茅屋,傍水而建,許是常年無人打理,浮塵滿屋,蛛網成片。

    季子淮當機立斷,在水邊尋得一處幹淨空地,扯爛沈靜攸衣物,和著血的衣衫與皮肉粘連一起,稍不小心,便會傷及傷口。兩人盤腿而坐,沈靜攸背對季子淮,堅韌的箭柄穿肩而過,箭頭沾血,依然鋒利。

    “日,你來幫忙,其他人,分三組,分別打掃房間,收集柴火,尋找食物。”季子淮果斷下令,讓柳日坐到沈靜攸身前,運功護住心脈。

    蕭木頭,你可要保佑我不失手啊!這些急救方法,可還是跟你學的。

    季子淮緊張,握住箭的手微帶顫抖,柳日淡定抽劍,削掉箭頭,微微一笑:“季少主,若是方便,可讓在下代勞。”

    手上用力,將箭稍一寸寸拔離,抽出瞬間,抬手點上周身大穴,饒是如此,血也飛濺滿身,紅衣染上點點血花,不顯突兀。將箭甩到一邊,沉默運功,助他調理內息。救沉靜攸出來之時,便已發現,他內傷甚重,才是致命要害。

    這裏簡陋,醫藥甚少,隻能先安撫內傷,再另想他法。這些小事,若要經他人之手,以後有何顏麵回去見軒兒?季子淮收心,第七層功力運氣,緩緩注入靜攸體內,絲絲冷氣封住了細小脈絡,防止傷情加重。後又收功,以內勁強行帶動,運行周天,層層青煙至二人頭頂冒出。

    柳日無奈攤手,倚靠一旁樹幹,為二人把風,準備相關事宜。

    時間轉眼三日即過,一切打理妥當,倒是一處休閑的好地方。除了每日食物稍顯麻煩,其他倒是一應俱全。八個大男人,吃得自然不少,每天輪著兩人去尋食,偌大的山脈,也少不得林間猛獸。

    這不,今日火架上烤著一隻肥碩的野豬,也不知他們從何處獵得。

    皮香肉嫩,火烤得出油,滴入火中,啪啪作響。

    稍已清醒的沈靜攸靜靜坐在一旁,喝著清湯,低垂眼瞼,不知做何想法。

    溫飽之後,簡單收拾,累了一天的眾人隨意尋地而眠。

    “靜攸,安心先養好傷,你這次,想是傷了筋骨,一時半會好不了。”季子淮坐到沈靜攸身側,隨手為他披上件粗布外衣,換了身布衣的兩人,雖沒了華麗裝扮,卻也顯出了本來俊雅。無所謂人靠衣裝,重要的,不過是由內而外發的氣質,還有男兒的睜睜傲骨。

    沈靜攸皺眉,動了動左手,簡單的動作能做,但稍一用力,劇烈的疼痛便會至肩頭延伸。

    “別動,你若不想廢了這手,還是老實地待著吧,外麵的事,有我,不用擔心。”季子淮按住沈靜攸欲起的身子,傳入內力為其療傷。

    星夜寂靜,漫天星河,一望無際;山野寂寥,春日霧重,沾濕衣擺;微風吹拂,草香陣陣,愁緒漸去;抬頭仰望,點點星光,對影成雙。

    “子淮抱歉。”沈靜攸淡淡開口,運功,借助季子淮輸入的內力,快速治療內傷,同時,也汲取了部分他的功力,這對習武之人,乃犯大忌。

    感到內力恢複了六成,趕忙收功,不願給季子淮帶來更多傷害,趁其不備,點其穴道。除了左手行動不便,其他倒也無礙。

    其餘六人分散而躺,沈靜攸從懷裏摸出這兩日找到的迷魂散,打開,清淡幽香在空氣中蔓延,很快,季子淮不甘地昏沉而睡。

    輕車熟路地收拾了行李,早年存放了些許傷藥,銀兩,全部派上了用場。沈靜攸默然,誰也不曾想到,即使一直以風流避開朝政,最終還是逃脫不了。也許,皇兄從未相信過自己,不過是等待時機而已?如此,也罷。

    轉身,隻見柳日雙手抱胸倚門,似笑非笑,“九王當真手段,就這般走了?”

    無視這人,從見到就覺得異常反感,既然沒有阻止之心,也就無需理會。直接冷漠地從他身邊而過,突然左手被抓,不悅轉頭,怒目而瞪,卻在下一刻轉化成驚訝。

    左手,竟然能動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疲憊地笑笑,喘著粗氣,“我們每個暗衛都有自己獨特的功力,我不過是用內功強行幫你打通左手瘀滯的脈絡,一路上,還是少用力氣,藥按時敷上,想必月餘定會無礙。”說完,緩緩昏睡過去。

    “謝謝。”淡淡一聲,融入夜色,也不知何人聽到。

    沿原路返回,稍做修飾,血色不佳的俊顏再也看不出昔日九王的風流,額上傷痕漸退,若非細心,決然不會留意。趁著夜深人靜,也不敢騎自己愛馬,隨意牽了匹千裏寶馬,配上長槍,帶上簡陋包裹,從帝都側門而出,飛奔南下。

    玉軒,等我。

    心心念念,隻有那一抹清麗身影。記得最後離別,當眾一吻,滿心柔和。他為自己而削發,而隱忍,那樣的人兒,怎能放得下?發絲易斷,情殤難卻。

    天氣漸暖,人也慢慢有了精神,身體不似冬日那般難受。月子裏落下了的病根,也稍做緩解。

    偶爾太陽姣好的日子,也會有閑心開始出來走走,暖暖的陽光打在身上,多少能帶走一些心裏的傷痛。懷中的孩子,成長迅速,柔軟的臉頰,帶著淡淡紅暈。

    半月前,一陌生男子出現,帶給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不論是皇家鬥爭也好,家裏遇難也罷,或者夫君與哥哥的消息,突然覺得,這些,與自己已然不在一個世界。陌生得讓人害怕,卻也沒有更多的感覺。林玉曉頓時覺得,過去的年華,浮生若夢,懷揣著都是少女的希冀。

    芳姨一見大雪初融,便趕下山去買藥,這山路難走,地處偏僻,一來一回,總要個把日子。

    身後披上溫暖的大衣,帶著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厚實的胸膛,給人依靠的感覺。默不作聲,任來人將自己懷抱。

    “月,你對我好,是出何總原因?”閉上眼,林玉曉淡淡道:“如果,隻是因為哥哥囑咐,那便不比如此。”一年多來,也看清想清了許多。與蕭郎,並非沒有情分,隻是,更多的恐怕而是兄妹之情,絕非男女情愛。從小不得爹爹寵愛,一直都在哥哥的庇護下成長,心裏不甘,也無他法。任性之餘,不過也是為了證實自己,還是被人在乎而已。

    可經曆一番巨變,突然發現,女人所需要的,不過是個穩定溫馨的家,一個可靠堅實的懷抱,無需更多。

    “玉曉,少主之命,未能讓我做到這許多。”男子聲音溫和,性格如水,溫柔而堅定,讓人心安。

    “你的身份……”相處這些日子,是林玉曉成熟以來思考最多的時候,想著過去,想著將來,而他的身份,卻是最大的阻礙。最讓人心痛,也不過是蕭郎了無音訊,不曾念想吧。

    “無妨,一切將會結束,少主心性善良,定不會為難你我。”輕輕在女子麵上落下一吻,“我的本名,傅容生。”心底微微歎息,按少主旨意尋找小姐,卻不想被那憂傷而執著的眼神吸引。不知這是否愛情,卻總覺得無法放下。偷偷觀察了數日,方才現身,陪在她身邊的日子,看她思念夫君,便將消息告知。從芳姨口中得知她這段時日所過,隻覺淡淡心疼。

    自己自幼孤苦,離了親人,要獨自一人承受的,自然不少於這些。

    知曉她對自己或許產生的隻是依賴,卻也覺得無妨,兩人相處,隻需平淡即可。

    “謝謝你,容生。”逗弄著懷中孩子,臉上難得露出淡淡笑容。猶豫著,掙紮著,最後下定決心,讓自己脫離過去,“這個孩子,終歸是蕭家的骨血,要還給蕭郎。”也許,我不是個好母親,好妻子。過去,也不曾好好做個好女孩,好妹妹。那麼,未來,卻要做個好女人。林玉曉眼神堅定,為了這個孩子,為了照顧自己的男子。不管如何,都要努力生存下去。

    溫和地笑著,男子眼中柔和,取過玉曉發上銀簪,不甚在意,“此事,我來處理,等一切風波過去,我們離開此地,便親自將她送去。”三月大的嬰兒,睡得香甜,惹人喜愛,“這孩子,取名了麼?”

    “就叫,蕭芷蘭。”

    女子溫和,柔情似水,三月蘭花,幽香自現。孩子,希望你能像蘭花一樣,有自己的芬芳才華。

    深夜,林玉曉睡下,柳月細細撫摸銀簪,寫下手信,包裹。一聲口哨,訓練有素的雛鷹落在臂上,利爪緊扣。將信包著銀簪係在雛鷹腳上,拍拍它的頭,輕聲道:“我不方便離去,這信直接送到紅玉主人之手。”柳家信物,銀簪,令牌,紅玉。各有所長。那玉,不光是療傷聖藥,而且帶著淡淡的清香,人聞之為覺,卻逃不過獵鷹的敏覺,關鍵時刻,隻要玉在,各地影衛都能通過此物,尋到主子確切方位。

    日子似乎一成不變,卻又每天發生著微弱的變化。

    比如說,不時傳來的暗信,時刻變幻著的朝政,雖遠在千裏之外,然也不得不提防。或者幾經查明,原來二當家是帝王眼線,早年布下,一為引誘殘黨出動,二為柳家不明寶物。做皇帝當真累,明明一切盡在掌控之中,還要設計自己身陷險境,看來隻是為了設計靜攸罷了,如此,行事更當小心。

    柳岩飛狀況時好時壞,便不再用藥,在他精神疲憊之時,自己偷閑,在山上四處閑逛,毫無意外地跟單武碰過幾次麵,礙著大當家,也就隻是淺交。但那神色之中的貪婪,從未減少。

    林玉軒知曉,隻要有機會,單武自是不會放過自己,然而,時候還未到。

    這日,氣溫回暖,身心舒暢,於是去了後山觀望。經辰回報,紅豔性子倔強,一直未肯服軟,受了不少委屈。單武近日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倒是沒再找他麻煩。這也算是因禍得福麼?

    林玉軒啞然。

    日前收到消息,帝王公開處決沈靜攸,緊張之餘,得知季子淮巧劫刑場,救走靜攸,稍顯安心。

    撲哧的羽翼聲響起,一隻美麗而矯健的雛鷹落在不遠處樹梢,好奇地走過去,但見腳上信件,疑惑取下,展開,銀簪入眼,字字柔韌帶勁,意思明了。

    微微一笑,也好。蕭隱與季子淮之事,自己是明白的,玉曉未必明白,如今有人願意善待於她,倒也是件好事,以後的許多事,也該她自己好好把握了。收起銀簪,回屋取紙筆,淡淡寫下:望汝善待之。另:轉告玉曉,莫再後悔。

    將信掛於雛鷹腳踝,目送它飛往天際。

    身後傳來輕笑,驚愕轉身,二當家手握羽扇,笑得不明所以,“林公子手段不錯,單武是個武夫,沒頭沒腦的,岩飛與你血親關係,倒也說得過去,不過嘛……”以扇掩麵,“看到這送信雛鷹,就該想到……這柳家信物就在你手……”惋惜搖頭,“可惜了柳大少爺費盡心思,不過一場空。”

    緊緊盯著來人,不確定他的意圖,不敢貿然下定論,而論武功,自己斷然不是對手。

    春陽初暖,和煦照人,密密細汗,沾濕背衣,眼下情形,難分敵友。

    林玉軒握緊拳頭,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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