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42 更新時間:12-09-26 10:19
為了能將計劃付諸實際,當天晚上,羅曉宇又滿懷惶恐的乘上南下的火車,親自跑了一趟北京。此去北京,他沒有多大把握能將以李東奶奶之名對何寧擅作主張的舉措說服老太太,就像身臨風口浪尖,頭頂著很高的危險係數一樣。但是羅曉宇充斥了滿腔的希望,他相信自己的決定在未來的某天可以見證其然。
羅曉宇再次見到李東奶奶的時候,就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下了火車,乘上公交車,輕車熟路的就到了西三旗橋東。這次來李家,他心裏沒有先前那股莫大的沉痛,對自己的計劃,他賦予了更多的期望。他相信他帶去的“好消息”,定會讓李東的奶奶像看到希望與光明那樣,臉上掛滿喜悅。
的確,老太太在得到羅曉宇帶來的好消息後,滿臉的淒然瞬時遁滅了,取而代之的是驚喜萬狀。老太太盯著羅曉宇,滿懷驚異,她不相信自己從羅曉宇口中聽到的話,但羅曉宇的坦誠與言之鑿鑿又不能不叫她信服。她情願是真的。老太太的喜悅已經超越了突來的震撼,她接受了羅曉宇帶來的“美夢”。
驚喜之下,老太太便不辭勞苦,心血來潮的鐵定了個想法,她準備乘坐當天的火車前往遼西,親眼目睹一下孫子的遺脈。這對她來說,無疑是餘生裏最重要最興奮的事情。但,羅曉宇不得不將其中的“隱情”對老太太交代一下,至於何寧能否“安胎保子”,是有前提的,她是需要李家對她的“彌補”。其實,羅曉宇早就料到老太太會欣然應允,但他沒有想到老太太竟是口快如飛,答應的既幹脆又麻利,還不斷微笑著說“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唯有此,羅曉宇才算舒了口大氣,執著後的慰藉,於無形中降臨在了他心口上。
然而,李輝沒有放過他,他看羅曉宇的眼神,總是爆滿了敵意。雖然他是陪同奶奶坐火車前往的遼西,對羅曉宇帶來的喜訊也感到高興,但他不領羅曉宇的情誼,非但如此,他還在奶奶的背後對羅曉宇疾首蹙額的叫囂:
“不要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放過你,這未免太便宜你了!你今天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無非是想求個心安理得。你記住,你虧欠我們李家一條人命,你身上沾滿了我們李家的鮮血,遲早一天,我會從你的身上討回公道,用你的鮮血來祭奠李東的在天之靈!”
盡管李輝對羅曉宇總是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但羅曉宇仍是做到了仁至義盡。在他的百般輾轉與溝通下,李東的奶奶終於見到了何寧。
這天早上,在爭取何寧的同意後,羅曉宇帶著老太太以及李輝,他們集體走進了李東曾經與何寧同居的那間“荷李公寓”。老太太看到何寧,激動不已,驚喜不已,她一進門就對何寧上下仔細的打量了幾眼,何寧那隆起的腹部,更是牽動起了她心底那股莫大的漣漪。老太太體貼的捧起何寧那柔嫩的雙手,噓寒問暖了半晌,然後竟喜極而泣的擁抱住了何寧,寒淚盈眶。然而何寧,她一看見老太太那慈眉善目的麵相,心裏立馬就溫暖了,她也緊緊的握著老太太的雙手,擁抱著老太太那健朗的身體,一時眼睛裏竟充滿了委屈的淚花。何寧的眼淚,還是羅曉宇第一次見到的,看來再厲害的人,一旦被情感同化,必定會讓人看得萬分感動。老人身體上,那種特有的溫存,確實像個大磁場,深深的引得膝下後輩能不由自主的擁入懷抱。
望著何寧與李東奶奶幸福的擁抱著,羅曉宇的心底多少有些欣慰,有些感奮,還有些酸澀。他終於了卻了一樁心願。
當天中午,李東的奶奶不由分說的帶上何寧和羅曉宇,在就近的一家餐館吃的午餐。老太太看著何寧,臉上的笑容就沒有熄減過。老太太年近耳順,能等到李家的“四世同堂”,還有什麼可以比這人間親情更幸福更值得微笑的呢!
李東的奶奶深知羅曉宇的心意與何寧的心思:在她前往學校接觸了淩教員以及李東的同窗後,她了解了羅曉宇,她弄清楚了李東與羅曉宇是最要好的朋友,而且還從楊傑的口中得知,羅曉宇幾度救李東於危難之中。她對羅曉宇的芥蒂,一下子在眾聲中遁滅了。反而,她充滿了感激之情,不但感激羅曉宇的大義凜然,還要感激他的良苦用心,這些足以化解她內心的幽怨,何況天災非人所願,非人所及,她深感李家應以李東的大義之舉驕傲;至於何寧,老太太也說盡了好話,把一片為人祖母的深情不遺餘力的熨帖在了何寧的心上。關於何寧的身世背景,老太太也主動從教員口中了解了實情,憐憫之處,使她就此關切的提出了要何寧同她一道回北京去。她對何寧情深意長的說,北京才是她的家,是能給她親情溫馨的家庭,她應該理之所當的成為家庭的一員。
老太太的一番話,對於何寧無疑是正中下懷,就像天降的甘霖,眷顧中已經滋潤了她的心田。
為了安排何寧動身啟程北京,奶奶在李輝的陪同下,在“荷李公寓”暫住了一天。在這一天裏,奶奶關心備至的照顧著何寧,以自己對妊婦的經驗嗬護著何寧的起居與飲食。她還體貼的幫何寧打點去北京的行李,還一直催促李輝幫著收拾家務、處理瑣事、辦理機票等繁瑣之事。
這天清晨,羅曉宇得到了李東奶奶的來電。老太太帶著滿懷謝忱向羅曉宇辭行,說是她已經預定好了早上的機票,不久就能抵達北京,她還一疊連聲的對羅曉宇說了一些感謝的話。羅曉宇深感慚愧,激動的問她,自己是否得到了諒解。老太太微笑著,正色的對羅曉宇說,她不但諒解了他,而且已經在諒解中體恤了他。
深得李東奶奶的諒解與原諒,羅曉宇如皇宇特赦一般,百感錯雜,直到掛斷電話,他心底的那股波瀾仍在跳躍。
羅曉宇抬眼望著廣袤的蒼穹,眼中帶笑,似乎湛藍的天空也對他投來了如花的笑靨,讓他看得驚喜交集。冥冥之中,遠方的人就守候在他的身邊。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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