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18 更新時間：12-08-29 14:03
章·八禦駕親征
尹逾的大軍總算與陳元的軍隊在江陵彙合了。邵老將軍已經帶著他的士兵們甩開陳元很遠，尹家軍和陳家軍都累得無法再向前移動一步，兩位將軍隻好下令原地休息。
“小皇帝說他想來找你。”尹逾坐在篝火旁對陳元說。
陳元一口噴出嘴中的酒。
“那怎麼行！”
“皇宮裏全是雲南王的眼線，小皇帝過得也不怎麼好。”
陳元沉默了一會兒。
“若是真要小皇帝來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擔心舟車勞頓？”尹逾挑著眼睛看著陳元，覺得這個人太過謹小慎微了，“可是陳將軍，你和邵老將軍的關係還是需要小皇帝折中調和，而且皇帝禦駕親征，也有助於增長士氣。其實我這次來就挺想把皇帝接來的。”
“和鄭大人商量一下吧。讓他拿主意。”
鄭大人接到了陳元的密信，思量了一會兒，舉著密信進宮見小皇帝。
“朕要是去了前線，會給陳將軍帶來麻煩的。朕尚未成年，也不熟武藝、不懂戰術，到了前線恐怕什麼也做不了。”
“皇上，話不能這麼說。您畢竟是皇上。您禦駕親征，士兵們會大受鼓舞。”
“得不償失的鄭大人。”小皇帝歎了口氣，坐在龍椅上。他其實早就想離開鴿子籠一樣的雲南皇宮了。
“陳將軍也會受到鼓舞的。”
小皇帝低下頭，自從說服夜郎王後在帳內的那個晚上，他很久都沒見到陳元了。陳元雖然不斷地差人給他送來前線的消息，但小皇帝的心還是懸著。在這邊，就算是有鄭淳於努力牽製著李和善，小皇帝還是能明確地感覺到來自李和善的壓力。
“可是我要是走了。雲南的王宮可就空了。”
“雖然臣並非高人大德，但臣留在這裏，多少能壓得住雲南王。”鄭淳於也知道，雖然小皇帝權利還不大，但隻要有這個皇帝壓住這個皇宮，一切就都會按著章程走。然而小皇帝離開這裏，縱使自己有萬般能耐也逆不了全朝上下所有雲南王的潮流。何況，掌握兵權的尹逾也不在這邊。
“我不可能把你留下的。這是讓你去送死。”
聽了小皇帝的話，鄭淳於心頭一暖。到底還是聖明又愛惜臣子的皇帝。
“還不到這麼嚴重呢皇上。雲南王雖然會為難臣，但他沒有膽量害我。”
“你必須跟我走。前線也需要你出謀劃策。我們不一定非要壓住這個皇宮。隻要牽製著李和善，不讓他奪了我身下的座椅便好。”
“那要怎樣牽製⋯⋯”
“李和善有個很心疼的兒子，叫李潤世。”
美名其曰是想讓小潤世學習兵法，到前線增長閱曆。但小潤世是聰明的。當他聽到自己要隨軍遠征的時候，頓時感到悲哀。自己將命懸一線，成為爹爹和小皇帝之間挪來推去的製衡。
經過四五天的準備，小皇帝在護送下前往江陵。
四處是士兵們排列的儀仗隊，號角手和鼓手為迎接小皇帝而奮力地演奏著。陳元站在小皇帝的馬車旁，掀開簾子，攙扶小皇帝走出來。頓時士兵們歡呼起來。他們的皇帝居然親征前線，這大大鼓舞了士氣。
小皇帝下令全天設宴慶功——陳家軍一路勝戰、攻至江陵，一旦過了長江，梁國都城似乎也並非遙遙無期。
一整天的慶功宴讓小皇帝累得一塌糊塗。他蹣跚著回到營帳內，陳元還在外麵喝著酒。小皇帝還沒有和陳元說上話呢。
李潤世也無心徘徊於慶功宴，他年齡尚小，早已被貼身侍衛抱回帳內休息了。旅途的奔波讓他立即進入夢鄉。
小皇帝坐在榻沿上，揉著眼睛。現在已經是夏初了，帳子隻有門旁開了一個洞做通風的窗口，燭燈點得太多有些悶熱。小皇帝揮退了近侍，懶得褪去衣物，直接躺在榻上。他還在考慮，自己來這裏到底對不對。
太熱了。怎麼這麼悶熱。小皇帝剛想叫人來滅掉燈，門外突然傳來陳元低聲的問候。
“皇上⋯⋯”
梁昶不由得喜上眉梢，跳下榻三步並兩步地走到帳門前，撩開門簾。
“臣還怕您已經就寢了。”陳元有點醉，躬著身，微笑著用幹淨的眼睛望著小皇帝。梁昶突然覺得自己跑去掀門簾有些不得體。
“快、快了。你來做什麼？”小皇帝微微側了側身，讓陳元進來。
“臣並沒有想要打擾，隻是進來看看您。”
陳元依舊是那副恭恭敬敬的語氣，小皇帝有些不舒服。他倒不是希望陳元對他大大咧咧，但是小皇帝已經習慣了他們以前的關係。
“這裏就我們兩個。你隨意就好。”
“那怎麼行，君臣之禮⋯⋯”
小皇帝皺起了眉頭。
“登基隻是個儀式，以前怎麼你就沒那麼多‘君臣之禮’？”
陳元冷汗刷地冒出來，酒也醒了大半。小皇帝登基的時候他就反省自己曾經對小皇帝的諸多不尊，他猜想梁昶登基後⋯⋯不，登基後到不至於，而是在奪回江山後懲罰自己，所以陳元才會開始不斷講求“君臣之禮”，他是忠誠的，他不想被皇上誤會。可梁昶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陳元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想，梁昶果然是要算那筆老賬的。
“臣再也不敢冒犯聖上，還請您饒恕臣過去的魯莽。”陳元“噗通”一聲跪下了。
小皇帝真是氣壞了，這個蠢貨！根本不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不是要你給我討饒賠罪！”小皇帝連皇帝的自稱都忘了，“你給我站起來！”
不是要我認罪？那小皇帝想做什麼？陳元依舊跪著，但是抬起了頭疑惑地看著小皇帝。
小皇帝見他還跪著，伸手提住陳元的領子硬是要把他拽起來，弄得陳元也不知道要站起來還是繼續跪著，一爭一奪之間，小皇帝反而被扯倒了，陳元趕快伸手去護。
“皇上，臣⋯⋯”
帳子沒有地板，就直接在沙礫地上鋪了一層厚布。這一摔，小皇帝撐著地麵的手掌根被沙礫硌得生疼。
小皇帝心情不爽，猛地把攬著自己的陳元推開。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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