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5 更新時間:12-09-20 13:59
趙府後院,布置簡單卻整潔的客房內,一位白須大夫正坐在床邊為還在昏迷的男子把脈。
躺在床上的杜俊文,臉色較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一路跟隨而來,寸步不離守護在側的商玉兒見到對方漸漸好轉也安心了很多。輕輕的拭著一直掛於眼角的淚水,太好了,太好了,他沒事了!太好了!
“…玉…兒……玉…兒…”還在昏迷中的人不停的呢喃著,聽著床上之人那一聲聲的呼喚,商玉兒感同身受,心中悲苦交加,無以言表。回想生前兩人間的綿綿情意,至死不愈的海誓山盟,而如今卻是莫可奈何。
“吱呀”一聲,客房的門被一雙柔荑輕輕推開,一抹娉婷身影隨後來到外堂,慢慢撩開隔間的紗簾走入內室。麵露關切的看了看床上正在靜養之人,然後轉移視線“大夫,這位公子現在如何?”隨著一道溫柔婉約的聲音響起,來人落座於室內閑置的木椅上,詢問著看診的大夫。
怎……怎麼會是她!看著來到近前的人,商玉兒一愣。
“姑娘放心,沒什麼大礙,隻是得了風寒,未能及時調養,再加上心中鬱結已久也未能得到疏導,才會這樣一直昏迷不醒。我這裏給開了一幅帖子,你讓人照上麵寫的抓來服上幾貼,病情自然會好轉的。”揚揚灑灑的寫了張方子,交給一旁的下人,轉過頭來,再次叮囑道“對了,記住這幾日盡量讓他多休息,盡量不要做能刺激他的事情,總之就是讓他好好靜養便是。”
“是的,大夫,我記住了。”記下大夫的囑托,趙家小姐轉頭看向還在昏迷呢喃中的人“他昏迷不醒依然念念不忘口中之人,我想那名叫玉兒的女子定是對他很重要吧。”囈語依然不斷,趙小姐語帶羨慕的輕輕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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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習習,卷起林間幾片落葉翻飛遠去。孤零零的一座新墳前,擺著一些祭拜的瓜果物品物品。
杜俊文雙眼含悲,雙手微顫的輕撫著碑上的刻文――李門商氏之墓。
“玉兒”額頭慢慢抵上墓碑,一行清淚無聲落下,滲入泥土不減蹤影“你怎麼能……怎麼能忍心丟下我一人而去。”已經泣不成聲,再多的埋怨與後悔也紓解不了內心如刀割般的灼痛。
“我們不是約好,你在家養好身體,等我考取功名之後便回來成親的嗎?沒想到我隻離開了半年,你與李兄就都離我而去。早知如此我便不參加什麼科考,寸步不離的在你身旁照顧。”抱著麵前的石碑,杜俊文再也忍不住的放聲長泣,腦中浮現生前兩人的種種,更是悔不當初。“可是現在,我連想將你的牌位娶回家都不能!玉兒!漫漫人生無你相伴,生亦何歡?”
直至夕陽淹於後山,一直孤坐在墓碑前的杜俊文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拾起放於身旁的行囊,準備沿著山間小路遠去。
“你真的要去嗎?”趙小姐此時從一旁走出,急急問道。
“嗯!”杜俊文回身,看到對方便有禮的應了聲“小姐的搭救之恩,杜某此生無以為報,來世定當結草銜環以報此恩。”
“可是,你十年寒窗,如此放棄秋試你真的不後悔嗎?”趙小姐不死心的繼續勸道。
“功名利祿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要不是為了赴京趕考,我也不會來不及見玉兒與李兄最後一麵。功成名就又如何,隻不過是些虛名,與我失去的相比,已經不足為道了。”言罷轉身將行囊背起。
“那……那如果是我希望你留下來呢?”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趙小姐傷心的問。
杜俊文聽後沒有任何表示,隻是語氣略帶虧欠的說到“小姐厚愛,杜某虧不敢當,紅塵俗事我已無心牽掛,隻願小姐能早日覓得良緣,福壽綿長。”背對著趙小姐,說完後就再未回頭,慢慢消失在林間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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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古寺大殿內,一聲聲佛鍾震蕩著整個溪穀。
梯度的杜俊文一身僧衣,左手撚著佛珠,右手敲著木魚。盤坐在蒲團之上,閉目專心的念誦經文。
春來秋去,鬥轉星移,殿內男子已從優雅青年漸漸變成蒼蒼老僧。依舊是一身僧衣,依然是撚著佛珠,依舊是敲著木魚。隻不過他盤坐在蒲團已經泛黃陳舊,旁邊擺放的經文已經被翻閱了無數遍。
在旁邊注視著一切的商玉兒,心中百感交集,酸楚難言。
“當年杜俊文在上京赴考途中突然得知你死迅後,便因悲傷過渡大病不起。就在快要死了的時候被一位富家小姐所救。”商玉兒身後,久未出現的林淵慢慢訴說著商玉兒不知道的往事“而那位富家小姐就是張偉現世的妻子——方薇。”
商玉兒隻是靜靜的聽著,沒有說一句話。
“他頌經念佛了五十年,希望來生與你再續前緣。隻可惜他不知道你被困在棺內,就這麼一世一世不停的找你,就在上一世,他與你的五世姻緣已盡,而這一世便是他還方薇在前世所欠的救命之恩。他並沒有違背你們的誓言,事到如今也隻能說是天意弄人,讓你們彼此錯過了。”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當年的誓言依稀猶在耳邊回蕩,如今卻已經物事人非,看著門內手撚佛珠專心頌經的杜俊文,商玉兒的眼眸已經被淚水侵泡,內心悲慟欲決。
周圍的景色慢慢模糊起來,漸漸如煙般消散殆盡。兩人又重回到夜晚的街道之中。燈火依舊輝煌,行人依然來去匆匆,隻是商玉兒的眼中,如今隻有悲傷已無一絲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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