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98 更新時間:12-10-26 08:08
安靜的院子,安靜的房間。
我坐在書桌前,狠狠地放下筆,紙上滿是心煩意亂的筆觸,醜陋得沒有章法,完全沒有了平時自傲的端正俊秀。
我扶住自己的額頭,重重地歎了口氣。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苦心孤詣要瞞住的事情還是露了餡,昨天傅巒走之後,看到霍驍和楚瑜的表情,就好像衣不蔽體地站在人前一樣尷尬,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事後,我所能總結出來的一點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煩躁地將剛才寫滿的素紙揉成團,丟到一邊我特製的紙簍裏。
木棉的簾門被拉開,夜風趁虛而入,來人很快地關好門,又放下簾子,隻是卻沒進來,站在門口,沒有言語。
我抬頭,聲音不自然,“霍驍。”
知道他會來,我刻意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書房,沒有傳喚,誰都不準進來打擾。
他仍舊不回答我,依舊站在門口的地方,瞪著一雙冰冰涼涼的眸子。
我慢慢地站起身子,朝他走過去,一雙手放在身後不安地攪動,一副犯錯小學生去見教導主任的標準模樣。
我欲要去拉霍驍的手,隻是霍驍卻一個錯身,徑自坐到了書房的一張椅子上,腰背挺很直,他伸手在臉上一拉,原本附著得很好的人麵,被幹脆地撕了下來。
我可能真的有點害怕,明明被霍驍做得行雲流水瀟灑自如的動作,看在我眼裏就是四個字——撕破臉皮。
霍驍無聲地將人麵扔到一旁的桌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半晌,他抬眼看了過來,極其冷峻的眉眼一淩,“過來。”
我就像一個得令的小兵一樣小跑了過去。
霍驍大手一指,“坐下。”
我於是乖乖地坐在霍驍的身旁,拘謹地拉了拉衣擺。
“果真是帶了人回來?”霍驍嚴厲地發問。
我半點不敢含糊,道:“嗯。”
“你倒也不簡單。”霍驍的誇獎每每會讓我汗毛直豎。
“吐蕃那邊已經接到書信了,很快就會來接人的,隻要這段日子小心……”我搶先解釋,試圖將這件事說明的單純簡單一些。
“啪!”霍驍的手上一用力,手中的被子瞬間就被捏了個粉碎。
我立刻收聲,瞪大眼睛看他,心上亂了半拍。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如今也多說無益。”霍驍壓抑著氣息,慢慢地這樣說道,然後他揮了揮手,“那孩子,不能留在你這兒。”
我極不情願地說道:“這孩子不在我這兒,淼妃那兒,我不能交代。”
霍驍站了起來,朝書桌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將吐蕃人來的路徑告訴我,我差人直接將孩子給他們送去,途中一遇,省得來殷都。”
霍驍果然沒有聽我的話,我有氣無力地說:“說得輕巧,這一路顛簸,難保不出意外,哪裏比得上留在我這兒安全。”
霍驍已經端坐在桌前,拂開一張新的素紙,蘸著墨的空檔,瞪向我,“你當我的人同你這般麼?”然後,他似乎又想說什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又重新低下頭。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心中一沉,心情一下子滑落到低穀,道:“這件事,是我自己攬下的,難道還不能由我自己主張麼?”
霍驍索xing不理我,紙上已經蒼勁有力地落了兩行字。
我走到他麵前,看著他低頭寫字的樣子,看不清眼神,俊美的臉上,隻有兩道匕首一樣的濃眉,以及直挺的鼻梁,下麵一張抿得緊緊的唇。
“霍驍。”我喊他。
他迅疾地寫著信,沒有搭理我,也預示著事情的無可扭轉。
麵對這種不被信任又被忽略的現狀,我莫名地就有些怒火中燒。
“霍驍,你知不知道,你做得過分了。”我平靜地說完這句話,伸手一把奪過那張寫得差不多的信紙,捏在自己手裏,然後用力扔向身後。
我雖然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但在霍驍麵前,我向來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違抗。霍驍終於抬起了眼睛,目光裏閃過微詫。
下一刻,霍驍緩緩地站起來,身形高大的嚇人,他的眼中憤怒似要噴火,整個人仿佛一座即將發作的火山一般站在我麵前。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那麼令人恐懼的目光。
“這件事,我絕不聽你的。”
半開的窗外是如漆的黑夜,平靜的夜幕上沒有星辰,死水一般。
同樣寂靜的房中,我們隔著一張書桌站著,氣氛冰凍到了極點。
霍驍開口了,口氣隱忍,“你是看準了我對你下不去手,便越發任xing了,是麼?”
“霍驍,我這叫任xing麼?”我退開了一步,有些失望地看著霍驍。
我下了這麼大的決心,用了這麼大的勇氣,我那麼努力地去阻止一個無辜的生命逝去,撇開所有的前提背景不說,我覺得這件事完全能定義為有益無害。可是,我最愛的人,卻完全否定這些。
我別過臉,清楚地說:“你才蠻橫!”
霍驍的胸廓立刻就驟然擴大了一圈,他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我,眼中回轉閃爍著的陰鶩如同雲霧繚繞一般,極輕極薄,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我看著這樣的他,想起小時候的很多事情,我們雖要好,可也會吵架,也會冷戰,有一次他差點要把我扔到池子裏去,如果不是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和他發生身體衝突,我們很可能還會打架。
每次,他都是這樣看著我,看得我退縮,看得我心慌,看得我膽怯,看得我最後老實向他道歉,乖乖地低著頭,說上一車一船的好話。
可是,今時今日的我,無論如何都拉不下這個臉。
突然,我隻覺眼前一花,隻聽得“砰!”的一聲,霍驍竟然踩著書桌跨到了我的麵前。
沒等我有所反應,霍驍的腰身一動,我整個人都被扛到了一副堅硬寬厚的肩膀上。
我這才明白過來,開始用力地兩腳亂蹬。
我當然也知道發生什麼,可是,這種狀況,一個氣悶一個慍怒,誰有那種心情,反正我是一點都沒有。
“霍驍,你發什麼神經!”我用盡全力地捶打著霍驍的後背,心中開始後悔,怎麼之前把人退得這麼幹淨,弄得現在孤立無援。
“啊!”我被毫不留情地一摔,身下是平時用來午憩的湘妃塌。
他重重地壓上來,熟練而粗魯地拉扯著我的腰帶。
我哪裏肯配合,心中窩火,力氣也被激發到了超水平狀態,一個勁兒地去擋霍驍的手,身體奮力地掙紮。
結果,霍驍的目光一緊,猛地使勁。我就覺得我的兩隻手仿佛被上了鋼釘一般地摁在了腦袋上方,鑽心地一疼之後,眼眶裏被刺激地一熱,泛出淚光來。
“霍驍!你敢!”我咬牙道。
霍驍原本冷靜自製的雙眼,忽然躍起一抹異樣的悸動。
這一夜,霍驍都沒有吻我,他隻是一味地擺布我的身軀。
我從不知道,他竟有這麼暴戾的一麵,以往自覺狂亂的夜晚,與今天相比,都可以稱之溫情繾綣。
強迫的姿勢,羞恥的動作,暈眩的劇痛。
我從一開始的死死強忍,到之後的被迫低吟,以及最後的苦苦求饒。我隻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一層層地剝奪,隻剩下強烈的屈辱感充斥著胸膛。
被他擁抱撫摸過的地方都在發抖,下肢在不住地痙攣。
他像獵豹一般的瞳孔緊緊地盯著我的表情,不放過我每一個妥協退讓的神色,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恍惚散亂的眼神集中一些,狠狠地瞪向上方滿是征服欲的臉孔。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男人具有強烈的支配欲,可是我還是無法忍受他現在仿佛為了維護自己特權似的所作所為。
他究竟將我擺在什麼位置上?他究竟有沒有為我考慮過?
我的目光似乎更加激怒了霍驍,剛才短暫地停止之後,他難耐地皺起眉頭,蓄滿力量的腰身大動,攻勢更加凶猛,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徹底地暈了過去。
當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十分妥帖地躺在了房間的床上,身上是幹淨雪白的寢衣,身上的薄被細致地貼著身體,沒有一絲空漏。
我想坐起來,可剛一用力,就被劇烈的酸痛害得差點叫出聲來。
房中空無一人,但房門外的天色已是大亮。
我努力了許久,終究隻能抬起自己的手臂,然後像個半身不遂的病患一樣撐著床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等終於坐起來的時候,頭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我想用手去擦一擦,結果被自己手腕上的那道青紫給嚇了一跳,抬起另一隻手,發現了同樣的淤青,我不禁心中痛罵,接著發現,兩隻手都在不受控製地發抖。
“篤篤……”
我機敏地看向門口。
“爺,該起了。”是小冬瓜的聲音。
我扶了扶額頭,一開口發現聲音啞得不像話,對某人,更加惡向膽邊生。
房門輕推,紫玉和小冬瓜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一人手中拿著梳洗用的臉盆毛巾柳鹽,一人竟是拿著食盒進來的。
我坐著不動,表情訕訕的。
“爺,虧你想得出來,這麼逗著咱們玩!”小冬瓜將食盒放在中廳的桌子上,一邊往外擺著膳食,一邊背對著我說。
我皺眉間,紫玉已經坐在了床邊,靈巧地用濕熱的毛巾擦拭著我的臉頰。
紫玉接茬道:“是啊,咱們在書房外候了這麼久,就不是不見您出來,借著膽子進去一看,好嘛!就留一張字條了。”
小冬瓜接著說道:“對了,爺,您是什麼時候回的房裏啊,咱們底下的人怎麼都不知道?”
紫玉將毛巾擰了擰,又說道:“爺紙上不是說了麼,讓回房裏來伺候。”語罷,紫玉歪著腦袋笑道:“爺,您怎麼會突然想吃那些清淡簡單的玩意兒啊,您不是無肉不歡的麼?”
我清了清嗓子,對床邊的紫玉道:“那個……字條,拿來我瞧瞧。”
小冬瓜於是便走了過來,也坐在了床邊,將一張折好的紙遞給我。
我一看,氣得更是牙癢癢。
這混蛋,什麼時候將我的筆跡學得這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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