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92 更新時間：13-05-05 22:40
空蕩蕩的大房子裏，除了那些家具別無他物。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清冷的光輝讓人覺得整個房子更加的冷寂。往日的祥和溫暖，似乎還在眼前，那兩個嬉笑著的少年牽著手從他的眼前走過。
唐小北蜷緊了身體，將整個人縮進沙發裏。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臉上彌漫著哀傷。
“你知道麼？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像辰曦那樣保護我，而我，也不會像喜歡他那樣再喜歡上別人……”低聲訴說著，唐小北的眼角滑下晶瑩的淚滴。
在他的身邊，程墨隻是安靜的坐著，不發一言。
在醫院門口等候，程墨隻等到了淚流滿麵的唐小北，或許，他根本就不應該將唐小北送去醫院。之後在唐小北的要求下，程墨和他一起回到了顧家大宅。
回到家之後，唐小北就像一個失了靈魂的娃娃那樣蜷縮在沙發上。而程墨，則選擇了陪著唐小北一起沉默。
“我記得，那時候孤兒院的孩子們總是喜歡欺負我……”唐小北揚了揚嘴角，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辰曦就像勇士一樣，擋在我的身前……他對我說，小北，隻要有我在，我就絕對不會再讓那些孩子欺負你……”
“那時候我就在想，或許，這輩子隻有這個人能夠全心全意的對待我保護我，而我就可以再也不用擔心了……”吸了吸鼻子，唐小北輕笑出聲。
“後來，爸爸他們來了，我和辰曦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家……”仰起頭環視房子一周，唐小北的眼底流淌著溫暖的情緒，“就是這裏，這裏曾經是我們四個人的家……充滿了歡樂和幸福……”
眼前似乎浮現曾經的場景，唐夏帶著溫暖的笑容站立在廚房裏，顧遙大喇喇的伸展身體躺在沙發上看報紙，還是孩子的顧辰曦和唐小北在客廳裏來回奔跑……溫暖的燈光下，是一家四口平淡幸福的生活。
“當辰曦第一次把慕容嵐瑄帶回家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所有的夢在那一天就碎了……”唐小北的聲音充滿了悲涼，“她那麼好看，恰到好處的微笑，絕不過分的言辭，就連爸爸他們都很喜歡她……”
“啊，那就是未來的兒媳婦吧……爸爸他們在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唐小北苦笑，“我像個倔強的小孩，一直站在二樓的樓梯轉角處，死死的盯著那個奪走辰曦的女人……可是不管我怎麼做，辰曦還是和她在一起了……”
“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麼過的麼？”目光凝視著地板，唐小北咬了咬唇瓣，“我整夜整夜的失眠，我的哮喘總是發作，我隻要一想到我的辰曦在別人的身邊，我就沒辦法思考任何的問題……”
“後來，爸爸他們相繼去世，我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除了辰曦，我已經一無所有了……”緊緊的皺著眉頭，唐小北的眼淚不停的滾落下來，“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和辰曦分開……當我得知辰曦其實也愛我的時候，我覺得我這麼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就算，讓我再等上二十年，也是值得的……”
“可是……”唐小北說不下去了，幹澀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裏回蕩，濃重的哭音讓聽者都不禁心酸。
“為什麼……為什麼我和辰曦會走到今天……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傷害慕容嵐瑄的事情……為什麼辰曦就是不相信我……”帶著血淚的控訴，唐小北將臉頰深深的埋進雙壁之間，泣不成聲。
終於，程墨緩緩的抬起了手臂，撫上唐小北顫抖的肩頭：“小北，離開這裏吧，離開顧辰曦吧，讓我來照顧你……”
抬起頭，唐小北淚眼朦朧的注視著程墨：“你說……什麼？”
“我愛你，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我知道在你的心裏，隻有顧辰曦。但是就像你守候他一樣，我也願意等到你向我敞開心扉。就算，傾我一生。”程墨深沉的凝視著唐小北，捧著他的臉龐，拇指輕輕的拭去那掛在唐小北雙頰上的淚水。
唐小北呆呆的看著程墨，微張著嘴唇，睫毛微微的顫動。
或許是被唐小北的表情蠱惑了，程墨盯著那沾著淚水的睫羽，注視著那微微張啟的櫻紅唇瓣，緩緩的湊近……
仿若花瓣一般的輕吻落了下來，唐小北張大了雙眼，他已經忘記了哭泣。眼前是程墨放大的麵孔，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隻是模糊的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程墨終於離開唐小北的唇瓣，他認真的看著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的唐小北：“小北，如果我能夠為你撫平內心的傷口，無論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程……墨……”太過震驚，唐小北隻能機械的呼喚著程墨的名字。
程墨輕撫著唐小北的麵頰，苦笑：“我知道，在你的心裏我就是個花花公子，可是對你，我是真心的。自從那個人離開之後，我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愛著另一個人。”
“那個人？”唐小北不解的看著程墨，不明白程墨口中所指的“那個人”是誰。
程墨歎了口氣，微微垂下眼瞼：“他是個非常漂亮的男孩，金發碧眼，惹人憐愛。他曾經是我的學弟，整天都愛纏著我。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他就像我的跟屁蟲一樣，有時候我也會覺得他很煩人。”
“他是你的愛人麼？”唐小北試探著詢問，因為程墨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神情。
程墨微笑著點頭：“沒錯，他曾經是我的愛人。可是，就在我回國前一個月，他就去世了。”
“怎麼會這樣？”唐小北心中一驚，這樣的故事，未免太讓人心痛了。
程墨看向唐小北，撇了撇嘴角：“其實他的身體一直不好，雖然倚靠國外先進的醫療技術讓他能夠正常的生活，但是那也是有限度的。我們那時候愛的太瘋狂，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隻要我們在一起，我們就會不斷的索求對方。在他去世前幾天，他就像知道自己快要走了一樣，一刻也不願意離開我。”
“小北，你知道他有什麼病麼？”程墨突然停了下來，詢問道。
“什麼病？”唐小北並不知道，隻是反問。
“著色性幹皮症，XPC。”程墨深深吸了口氣，“他去世的時候，隻有十九歲。”
“對不起……”唐小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但是他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和他很像，都像誤入凡間的精靈，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但是後來我又發現，你們並不像。”程墨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有你勇敢，在最後的時間裏，他一直又哭又鬧，他告訴我他不想死，他不想離開我。可是在那個夜晚，他就那樣在我的守護下安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很愛他。”唐小北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微笑。
“是啊，我很愛他，我原本以為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程墨轉過頭來，“小北，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要你明白，我愛你並不是因為你跟他很像。我知道你就是你，我隻是希望你給自己一條出路，我隻是希望你不要這麼難過。”
唐小北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謝謝你。但是，我還不想就這樣放棄辰曦……”
程墨的手掌自唐小北的肩頭滑落，他挫敗的垂下了頭，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程墨，如果有一天我放棄了辰曦，請你，帶我離開……”唐小北輕輕的握住程墨的手掌，微笑說道。
程墨的對上唐小北的雙眼，緩慢的點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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