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49 更新時間:12-09-14 23:40
陽光何時照進屋來的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將頭埋在兩臂之間,身體也失去了溫度。水羽來敲門,我沒有應,她推門進來,看到狼狽的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將我扶起為我披上一件衣服,靜靜地替我梳洗,我就像一個木頭人任由她擺布。窗外一個弱小的身影給了我一個透底的清醒,我匆匆地跑到門口,隻見他提著自己的衣袍,飛快的向這邊跑來。他的頭發很淩亂,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喘著粗氣,我趕緊問:
“龍兒,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眼睛噙著淚,聲音有些哽咽:
“星射,你快去看看皇叔,他的病又犯了!”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感覺心一下子被掏空了,隻要往前跑,就一定會追回那顆背著我偷偷叛變的心。雨已經停了,青石路在雨水的糅合下,格外的滑,我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次。我一直往前跑,那些潰爛的遺體爬上了我潔白的素衣,那些混合的血液染黑了我的白靴。
我衝進了那個從來沒有進過,也沒有想要進過的地方——星月樓,那華麗的地毯上跪滿了奴才丫鬟,見我慌張闖進便讓開一條路,我來不及問就跑進了內室。
我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他,我想到他的床邊,問一聲你怎麼了,可看樣子是那麼困難。撇去戰戰巍巍的太醫不說,封劫正握著劍向我走來,他的眼睛裏是一望無際的冰原,他一定會殺了我。他輕輕的拔劍,指向我說:
“我說過的我一定會做到。”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渴望活著,可我該怎麼說我要看看他。這是水羽的原主子簡虹走了過來,她一直都在這兒侍候著王,她的臉上彌漫著繁花:
“實話告訴你,我嫉妒你,我恨你,我想殺了你,不過現在我隻覺得你可憐,把別人對你的愛當成理所應當是你最可悲的地方。”
不是的,就是因為不想把江黎對我的愛當成理所應當才會選擇來這裏,可是不知不覺卻把另一個男人給傷的體無完膚。
“你們都給我退下!”是龍兒,他的眼裏是不容反抗的王者之風。
太醫乖乖退出去,簡虹悻悻離開,隻是封劫的劍一直指著我,我的倔強不允許我向他低頭,可為何眼睛卻不爭氣的掉下幾滴滾燙的淚,在他的眼裏瞬間凝結成冰粒。他放下手中的劍,轉身走掉,龍兒而跟著他出去了。
我慢慢地走近床榻,他白皙的手用力的抓住了被子,手上綠色的尾戒散發出綠色的血管貫穿了整隻手,他的嘴角不再上揚,他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緊閉雙眼,不願看我。
我知道我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該留下的東西,當他漸漸適應,我卻狠心的將它奪回,這世界上有多少種表情,我們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彼此。我端起桌上的藥,透明的白色湯匙裝滿了黑色的苦水硬生生的塞到他的嘴邊上,他不搭理,我的手輕微的搖晃。他揚起無力的手打掉了我手中的湯匙,湯匙在凝固的空氣裏畫了一個圈,然後摔得粉身碎骨。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感覺冷得徹骨,我跪在了床前,這是我第一次跪拜他。我感覺有一股洶湧的波浪在我心中翻滾,然後衝破眼眶的束縛,排山倒海而來。或許是我的淚打濕了他的沉默,他睜開眼睛無措的問我:
“你在為我流淚嗎?”
我不回答,隻是不住的擦著眼角,他竟然吃力地坐了起來,我把頭背向他說:
“你隻能死在我手上,我會殺了你!”
他輕輕的掰過我的頭,微笑著為我擦掉淚水,然後把我擁進懷裏,我感覺他微弱的氣息穿過我的頭發,他說:
“你不會,你一直不敢承認你的心裏有我。”
我沒有否認,他說的是真的,至少今晚是真的。他喝了藥,然後繼續抱著我,那一夜,他跟我說了好多,包括他的小時候,他的母後,他的病,自從十年前那場浩劫之後,他就有了這個無藥可治的心痛病。我靜靜地聽著,至少今晚我愛他。
我獨自一人遊走在無邊的荒野中,蕭瑟的風穿過枯黃的雜草,發出沙沙的響聲,又好像是四周的毒蟲猛獸向我奔來的聲音,我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我知道它快追上了,我狼狽地向前,直至前麵再也沒有路了。我迷茫的在原地打轉,天空的雲肆無忌憚的飄著,陽光無情地炙烤著我,我無力的呼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我用力的掙脫我的身體,一下子跌進了深淵,就看見迦季透明的笑,原來是一場夢。
他坐在床邊,而我躺在床上,我無措的坐起來,他始終笑著,我問了一句:
“你的病好了?”
他點點頭,然後說:
“我剛剛上完早朝,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他是病人,而我卻厚著臉皮睡得比誰都安穩,他摸了摸我的頭說:
“你應該也沒睡好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連忙拒絕,而他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意見,還說:
“去你那兒,我也會休息啊,而且會睡得更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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