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2 更新時間：12-09-16 14:43
六月份的特裏克有些，悶熱。然而很多行色匆匆的人仍然披著厚實的鬥篷穿梭在大陸的中心地帶。
“啊拉啊拉，熱死了……”艾德蒙高喊著，扯下身上的鬥篷，簡易而衣著和瘦削的身體便毋庸置疑地暴露在了外麵。
“會曬黑的。”一旁的鬼將鬥篷從地上撿起，隨手罩在了艾德蒙的頭上。
“無所謂了，像鬼一樣的話……就更像個男人了！”艾德蒙將鬥篷搭在了肩上，看準了旁邊的一家小旅店，便扯了扯手銬“喂，伊諾克——”他嘴角一扯“走了！”話音未落，他拔腿向旅店跑去。
“慢，慢點……艾德蒙……”伊諾克吃力地跟著艾德蒙的腳步。體力看起來有些不濟，腳跟不著地一般飄忽著前進。
“當家的，給我們兩壺酒！再來三個羊腿！”艾德蒙拍著桌子，高聲地嚷著。
“一壺酒——”鬼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還沒到喝酒的年齡。小子。”
“切！”艾德蒙哼了一聲。才發現，小店裏根本沒人搭理他們，甚至可以說，反而是退避三舍……
“那個——記號……”旁邊的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不由喃喃。
在中途隻有兩種人身上會有烙印。一種是奴隸，一種——便是罪人。無論是哪一種，你都不會願意和他同在一處飲酒吃飯。
“是——是神的忠犬！是神的忠犬！”幾個略識文字的客人不由喊出聲來，指著艾德蒙骶骨上的文字，發出了顫栗的嚎叫。
“很刺耳啊大叔——”艾德蒙露出了一個猙獰的表情“老子也不是天生的忠犬啊！”
1468年，歐博娜島，春始……
位於中土大陸北部的一個島嶼，有最古老的神殿，每年人們都要從各地趕來進行祈禱與朝拜。人們帶來世界各地的泥土和食物，放在神殿上一邊為了感謝神明的給予，一邊祈求對未來的庇佑。在神明的庇佑下，這裏的人們一直過著幸福而平靜的生活。
兩個男孩子一如既往地躺在午後的山坡上曬太陽。柔軟的青草裏混雜著泥土和露水的香氣。這一年，他們一個五歲，一個六歲……
“伊諾克，你看，”艾德蒙伸出手夠向藍天“天空，白雲——”他翻了個身，趴在草地上，金色的頭發頑皮地垂下來在他的視線裏左右搖晃著“你，還有我——”艾德蒙笑了“這就是世界吧伊諾克。”
“哥哥……為什麼……我看不到……”
伊諾克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艾德蒙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永遠都不能忘記，這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個春天。幸福，快樂甚至是自由都在這一年終止了……如果說時間也會崩毀，那麼，一定是現在……
“祭司，大祭司救，救救我的弟弟！我求求您，救救他！”艾德蒙拖著伊諾克跑到神殿門前，跪在高聳的石階上匍匐著表現著他的虔誠。碎石磨破了他的膝蓋，劃傷了他的手掌，流出淺而鮮紅的血來……
這時，一個高大英偉的身影從神殿的深處走了出來……
“你能看見的世界是什麼？”殿內幽暗的燈火讓兩個孩子不由得生出一種恐懼來，他們彼此死死地握住對方的手，似乎兩個人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滿的世界。
“是——數字。”
“是什麼數字？”
“不知道——”伊諾克搖著頭“每個事物都是一個數字……我看不到，看不到它的形狀和輪廓隻能看到數字……隻有數字……除了哥哥……”
被喚作祭司的男人歎了口氣“這種現象多久了？”他看著因為思考過於專注而陷於痛苦的伊諾克，在一係列簡單或複雜的問題後，男人隻是搖了搖頭，他決定還是問“哥哥”比較實際一些。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大人。”
“他今年——四歲？五歲？”
“五歲，祭司大人。”
“這孩子……是被神遺棄的存在……”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六歲大的孩子就這樣打斷了尊者的話，他憤怒也好，失望也好就是這樣絕望地咆哮著“您不能就憑幾句話判斷這些，您應該多問問他，再問問他我求求您了，您是神的仆人，可以侍奉神明，直接聽到他們的諭言，請您幫幫給予我們幫助！”
“接受這一切吧，孩子。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沒有記憶也不能思考，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數字與符號——那是一個虛無的世界！”
“不，他可以，他可以！”艾德蒙抹著眼淚，不顧一切地跑出殿去，這時的他，除了逃離似乎無事可做。
就這樣一邊哭泣一邊行走，像一隻迷途的畜生。他沿著神殿的邊緣行走，直到走累了，哭累了，他在坐下來歇一歇。他抱著膝蓋，蜷縮在一旁，靠近低基的地方。夕陽映在大地上，整個世界就好像沐浴在火光中一般，而在他身邊的一處石基裏，卻閃爍著比這更誘人的光芒。艾德蒙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似乎在這狹窄的石縫之間，隱藏著什麼……
由於幼小，他輕鬆地將手伸了進去。雖然還帶著一點恐懼——如果是毒蛇或者蜘蛛。他一定必死無疑。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那光芒似乎有魔力一般，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在他：把手伸進來……
“啊？”他心裏已經，手指碰觸的，是一個冰涼的器物。並不像它的顏色一般炙熱。
“是——”他猛地一拽，將東西從石縫裏拿了出來……“是兩隻鑲滿寶石的黃金手鐲……”應該是黃金，他看了看，這樣的材質雖然清貧的家族裏沒有見過，但是每當祭祀的時候，那來自世界各地的貴族和祭司們，總是佩戴著如此奢侈的東西。那是他們財富和身份的象征。“黃金嗎？”他高興地將這樣的寶貝舉過頭頂，那寶石吸收了太陽的光茫，瞬間變得無比璀璨，在一旁的石柱上倒影出繁星一般的形狀……
“這會是誰的呢？”他環視了一下四周。“也許，這是神賜予我們的禮物……”這樣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的確，”他又一次堅定地說了一次“這是神明賜予我們的禮物！”
拋開這些顧慮，他不迅速地按照來時的路跑了回去，伊諾克當時就坐在神殿最矮的那層石階上等著他的歸來。
“跟我來！”艾德蒙毫無預兆地拉起了伊諾克，向“家”的方向跑去。按照艾德蒙後來的話說，如果伊諾克有記憶，那麼他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應該是跟著自己奔跑，永不休值地奔跑……
“你看！”關上自家的大門，艾德蒙無比興奮地從懷中拿出一雙手鐲，黃金的光澤讓他們九無生氣的宅院裏充滿了光澤。這對相依為命的孤兒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和
“能看到這個嗎？”
伊諾克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這個一定是誰藏起來的！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艾德蒙肯定道“給！”艾德蒙把其中一隻套在了伊諾克的手上，另一隻戴在了自己的手上“一模一樣的，以後我們就不會分開了！”艾德蒙話音剛落，兩隻手鐲上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收縮，生成……隻是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黃金的鐐銬。寶石依舊明豔動人光彩閃耀，卻成了再也脫不下來枷鎖……
“果然是你們拿走了。”大門被一腳踹開。兄弟兩個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間來不及反應。
“起來，小鬼！”那男人是真的憤怒了，在長袍的聖潔下是一張猙獰如斯的臉。“盜竊，是死罪！”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艾德蒙猛地撲倒祭司的懷中，死死地抱著他的大腿用盡全身的力量哭喊著請求寬恕。
“即使你們不死，你的弟弟也已經是這個樣子，還不如死去……你，怕死嗎？”
“不，不是的！神是仁慈的！”艾德蒙推開祭司的身體，退了一步，胳膊在臉上一抹，揩去淚痕——“如果他不能記憶，那麼我就是他的記憶；如果他不能思考，那麼我就是他的心房（中土的人們認為人是用心思考，用心來認知世界的）如果他不能融入這個世界——”
“那又怎樣？”男人高傲地俯視著他，凝重的神情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那我就創造一個世界給他！”
他激動的模樣和專注的神情先是讓男人一愣，隨即傳來一陣類似雷鳴般的狂笑“那就這樣吧小鬼，記住你的話，記住你對著諸神許下的誓言，你背負的是神給予的罪，就這樣帶著黃金的枷鎖，成為神的忠犬吧！”……
“神的忠犬嗎？”艾德蒙又一次叨念了一遍這個詞彙，覺得這樣的發音讓他陌生又熟悉。
“要殺掉嗎？”鬼站在他的身旁，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殺——”他的傻字還沒有出口隻聽得“啪”的一聲清脆——一個巴掌落在了那位客人的臉上……
“您這樣對一個孩子說這種話，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因為憤怒而憋得通紅的臉龐，高挺的鼻梁，白皙的麵龐和魅惑而飄逸的黑色長發。一個身材妙曼的女孩子就站在那裏，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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