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05 更新時間：12-12-08 12:27
朱玉閣。
曼陀羅花的香氣氤氳，熏得人心心潮難平。
無事可做的碧璜百無聊賴地趴在朱琨房間的朱木圓桌上，懷裏抱著昨日慕容袂賞賜的金黃色百草獸，腦中卻不時浮現出舞殿中慕容袂的冷淡和斥責。不禁心中湧起酸楚，手下一用力，揪得百草獸皮毛，小家夥一痛，哧叫一聲躥離她。
碧璜氣急敗壞的一跺腳，已是紅了眼圈，她無限委屈地哭訴道：“大哥，主人當真拿我們當奴才不成？為何紫瑭弟弟死了卻不見主人傷心？”
此時的朱琨正端坐在案前，整理著不久前送來的各大勢力對林繼陽一事的回帖，井井有條地忙碌著。聽到碧璜吵鬧的抱怨聲時他不禁眉毛一皺，沒有不停下手裏的活兒，卻是垂著眼皮輕描淡寫地扔出一記炸雷：“你的紫瑭弟弟三年前便死了。”
死了？他死了？！！
碧璜難以置信地看著朱琨，目光裏滿是震驚，可是朱琨眼底的篤定告訴她這不是個玩笑。
然，那個七人中最得力最稱主人心意的紫瑭弟弟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麼，這三年來執行慕容袂密令的人是鬼嗎？
朱琨不用想便知她以怎樣的表情盯著自己，輕笑道：“紫瑭‘受洗’時你到雪域為主人取融水，主人知你心性，便不將此事告知你，我們也不便多嘴了。”
“‘受洗’？那是什麼？”碧璜心中餘震猶在。
“告訴你也無妨。主人是百年不遇的武學奇才，‘幻天訣’已練至第八重，這是慕容家多代堡主不曾做到的。第八重便可施加移魂換魄般的催眠術。”
朱琨輕輕抬眸看了看碧璜，繼續說道：“以你能理解的方式說來，紫瑭早已不是你的紫瑭弟弟了，他保持著原有的智慧和武功，心智和情感卻早已被抹殺，不過是被主人催眠的殺人的傀儡罷了。”
言罷，朱琨看向碧璜，碧璜的眸子裏已滿是震驚與惶恐。
她的反應總是自己可以預見到的，朱琨又笑了：“你在為紫瑭難過還是為自己後怕呢？”
碧璜垂下頭，朱琨看不清她的表情，便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她。半晌，他聽到碧璜小聲問：“這種事……我們七個隻有紫瑭一個人嗎？”
見她作聲，朱琨低頭繼續整理情報，漫不經心地回答：“不錯。不過，這其實也是紫瑭心甘情願的，否則抹殺一個人的意識豈是簡單的事？”
碧璜似乎靜靜地吸了口氣，又些促狹的說：“大哥，我想起我們七人跟著老堡主和夫人在山上學藝的日子，那時候，我們……”
“那時候我們是我們，現在我們隻是主人的奴才。”朱琨語氣平靜地打斷她。
“我知道，可是……”
“沒有可是！”朱琨毫不客氣地說，“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主人麵前太放肆了。虧得你討夫人的歡心，否則夠你死幾次了！”
連番受到打擊的碧璜怒了，她吼道：“可是，可是主人怎麼能不信任我們？那個蘇祭是何方神聖讓主人忘記夫人，寧肯離開夫人也不讓我們幫他去查他？主人已經兩年沒有離開紫金堡了！”
“碧璜，永遠不要去猜度主人的心思，做奴才的要守著本分。主人寵我們是寵，不寵我們自然也有資格棄子。身為一個大家族的家主，主人是不能讓別人攥到他的軟肋的，紫瑭執行的便是於主人不可告‘人’的命令。”
朱琨的話是對的，碧璜知道。
“紫瑭原是要殺蘇祭嗎？”她怔怔地問。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做好主人吩咐你做的就好。”
看著垂著頭的朱琨漆黑的發頂和冷硬的眉宇，碧璜朱唇微啟，卻隨即又緊緊抿住。其實她想問朱琨，你還是那個視我六人如珠如寶的大哥嗎？你為何讓紫瑭‘受洗’，為何也如此冷漠？碧璜纖細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指節已是泛白。她躊躇著，終是一股腦衝出了朱玉閣。
她的身後，朱琨抬頭靜靜凝視著遠方，不是在看碧璜悲傷的背影，卻是看到五年前十七歲的慕容袂，一人一扇，將心高氣傲的他們七人打得像屍體一樣動彈不得自己卻巧笑嫣然的情境。那時候的那少年，是烈日的戰神。
冷漠？
是啊，他很冷漠，可是不冷漠又怎麼做“七小玉“之首，做主人忠心的奴才，怎能在慕容家心如止水地穩住地位，忘記紫瑭，用心保護其他五個弟妹呢？
慕容家，慕容家的人究竟是冷酷還是溫柔呢？若不冷酷，怎會讓一百個孩子自相殘殺隻餘他七人；若不溫柔，為何老堡主待他們視如己出，夫人與他們情同手足？
碧璜呢，方才的與無間獄裏的她哪個是真正的她？那麼自己呢，是方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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