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78 更新時間：12-11-12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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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他按照他老婆的遺願，在院子裏種了一棵白楊樹。
周劼說：“看見這樹就像看見我媳婦兒一樣，可惜後來我害了惡疾，眼睛瞎了。”
他聽得淚眼迷蒙，我卻隻是覺得做作與可笑。先不說皇軍為什麼會怕鬼，他老婆第二天死了就可以證明事實其實並非那樣。
“喂！你就一點不感到嗎？”他氣呼呼的模樣，讓我覺得的隻是可愛。
我吻了吻他的頭發，是我所喜歡的清香：“傻瓜，等你死了那天，我也給你種一棵白楊，不，我給你種一花園的沉香木，紫檀黃花梨金絲楠木紅酸枝……”
他噗嗤一笑。“你就這麼希望我死啊？”
“怎麼可能。”
可是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麵對的。不過，看在那時候我對他正在興頭的份上，也就不戳破了。
18
大概我是真的沒想到，事實的確不是老瞎子周劼說的那樣的吧。
月老廟的方丈告訴我們。老瞎子是個可憐人。
他那時候兩隻腿都為了那娘們被槍打殘了，天殺的小鬼子還丟了把匕首給他媳婦，讓她媳婦把周劼的眼給刺瞎，說是這樣就不殺她。
那娘們照做了，老瞎子就瞎了。
果然，愛情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可是我任然不懂……為什麼即使那女子那麼做。而有一顆心，依舊在那裏，即使被塵封，依舊不離不棄。
多年以後，那個人已經白發蒼蒼，而他的心依舊晴朗，因為他的愛還在，和當年一樣。
19
風摻著溫潤的氣息迎麵吹來，海浪不依不饒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想要將它擊倒，摧毀它的堅持。
遠處幾顆可見的枯樹，傴僂著身軀，那蒼老的容顏背後是曾經的不離不棄。
歲月的刀劃過它們的臉龐，留下一道道溝壑，深可見骨。
除了默默地承受，它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隻是靜靜地等待。
春末夏初，那略帶冰涼的雨水無情地打在臉上，夾雜著泥土的芬芳讓人有種莫名作嘔的情緒。
那年那棵白楊，聽過了多少憂傷，看過了多少淒涼，挺過了多少迷茫？
它有它的向往，愛還在，於是它選擇了繼續等待，即使千年過後，也不會放手。
時間總是馬不停蹄，不曾為誰停留。
清晰了他們的脈絡，那些青春年少時的真摯與純真也會不被無情地折磨。
那些時間過後留下的，隻是被冷落的誰的寂寞，被蒼老的誰的容顏，被摧毀的誰對誰的誓言。
多年以後，還是會有人在等待，可是，被等待那個人，還會在原地嗎？
雨停了，傾城的雨，碎了一地的夢。
20
我帶著他，來月老廟買了兩條紅繩。
我帶著最標準的微笑，將廉價的紅繩緩緩纏到他的手腕上。
紅繩映著小米色的肌膚，他臉上帶著點醉人的酡紅，直盯盯的望著我。
那模樣很美，時至今日，我仍然覺得，那是他最動人的表情，沒有之一。
神使鬼差的，我吻了他。深深的，口舌在一起纏繞。
我說：“我以月老廟、白楊樹、紅繩為見證，愛你到永遠。”
就這麼個似是而非的誓言，他卻激動的一把抱住了我，眼裏卻留下了眼淚。
他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說愛我。”
“嗯，這也是我第一次說愛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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