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608 更新時間:12-10-09 21:09
茶走進教室的時候,已經是上課十幾分鍾之後的事了。
色子正低頭看著東野圭吾的那本《白夜行》。
茶感冒有兩個星期了,一直沒見好。
進教室坐下後,咳聲總不間斷的傳出來。
聽著就讓人覺得自己嗓子難受。
色子依舊低著頭,看書看得仔細,卻不由得緊抿了下嘴唇。
柔和的和弦鈴聲響了短暫的幾秒鍾。
茶掏出手機在課桌上擺弄著。
色子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老師,又往教室後麵,茶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
坐在色子左邊的貓一巴掌輕輕打在了色子的後腦勺上,皺著好看的眉頭,表情有點生氣,又摻雜了那麼點無奈。
色子衝貓吐了吐舌頭,嘴角微微向上翹著,弧度看似很是溫和。
還是不自覺的向後瞄了一眼,色子才將目光重新放回到那本《白夜行》上。
《白夜行》的封皮上,寫著這樣一段話:
我的天空裏沒有太陽,總是黑夜,但並不暗,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陽。雖然沒有太陽那麼明亮,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憑借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我從來就沒有太陽,所以不害怕失去。
色子不喜歡最後一句。
看了幾遍之後,把除了最後一句的部分都抄在了本子上。
色子覺得,茶就是她心裏代替太陽的那部分。
而這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後知後覺——在茶離開她之後,她才意識到這點。
色子有點不明白了,為什麼看了那麼多書都不管用,為什麼隻有真的在失去之後自己才知道什麼是該去珍惜的。
色子覺得,教室裏一直是安靜的。
其實教室裏並不那麼安靜,隻是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裏的小說上,根本沒注意周遭的環境。
她覺得教室裏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安靜,以至於即使她在全心全意的看小說,卻還是能聽得見茶的聲音。
聽見了,就想回頭去看,一回頭,就惹得旁邊的貓不滿的給她一巴掌。
涼涼的雙手交叉著握在一起,色子把下頜放在合上的小說上,抿著嘴巴,哀怨的看向貓。
貓扭頭看了色子一眼,然後扭回頭,繼續幹自己的事,卻把一隻暖暖的手放到了色子交握在一起的兩隻手上。
溫度真的有點涼,貓不滿的撅了撅嘴巴。
色子彎起嘴角,兩隻手立即分開,把那隻暖暖的手握在了中間。
這次是真的笑了,卻笑得落寂。
最開始的時候,色子並不喜歡茶。
尤其是茶手掌的那種沁涼的溫度。
但在一起的日子久了,那種溫度,卻漸漸的讓色子為之著迷。
曾經想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用力拉住的人兒,現在更想用自己其實也並不溫暖的溫度,去溫暖那雙比自己更加冰冷的手。
可是現在——
色子低垂著頭,將想要奪眶而出的東西逼了回去。
輕輕的吸了吸鼻子,眼淚雖然沒落下,眼角卻還是有些濕濕的。
還沒真正入冬,外麵的世界是秋冬交雜的景色。
教室裏是有些陰冷的,所以大部分人都早早的穿上了羽絨服,色子也不例外。
可是還是會冷。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寒。
即使穿的再多,把自己裹成個球,也逃脫不了的冷。
沒什麼必要的話,色子在盡量避免說話。
多說多錯。
色子自認為自己和宿舍裏的三位室友,關係自是比不上和貓的,但卻也並不壞。
她從和茶分開之後,就沒怎麼開口說過這事,宿舍裏的人也就沒問。
開始的時候不說,是因為想不通,不想認錯,也覺得自己委屈。
後來的時候不說,是因為覺得沒意義。
其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不想聽到任何議論,不想和別人爭執自己對茶了解的點點滴滴。
就像上次,不知道怎麼提起關於頭發的事。
色子在很久很久沒提過茶之後,無意間加入話題,說了句喜歡茶的自來卷。
舍友之一的魈立即反駁說,茶的頭發是燙的,還說是茶親口說的。
色子立即閉緊了嘴巴,轉過頭繼續去做自己的事了。
色子覺得,自己真的是太不了解茶了。
相處半年,反倒給了她一種和茶形同陌路的感覺。
所以色子不敢去跟誰爭論有關茶的事,任何事。
她覺得自己不了解茶,怕真爭論到最後,卻發現自己和茶在一起半年,還不如他的某個並不相熟的同學了解他。
其實色子很不明白,到現在也沒想清楚。
為什麼明明站在茶身邊的是她自己,可關於茶的很多很多事情,卻是她從別人那裏聽說來的。
別人不說,她就像個傻子一樣,對茶什麼時候去了哪裏做了什麼一概不知。
當然,色子不是不明白大家都需要自由,她也在盡量不去幹涉茶。
但她真的真的很討厭那種隻能聽說的狀態。
而且,或許和別人比起來,色子是個有些不同於一般人的孩子。
色子怕極了寂寞,活的很焦慮,每日每夜的沉浸在不安裏。
或許從小受母親教育的關係,她總覺得自己是不被疼愛的,不被喜歡的。
她覺得自己感覺不到來自任何人的疼愛,所以一遇上說會永遠喜歡她的茶,就不自覺地想使勁的抓著不放。
再加上她越來越喜歡茶,簡直就到了癡狂的程度,所以愈發的想要得到更多。
而溺在那種癡狂裏的她,隻是越追逐越覺得茶離自己越來越遠。
色子怕寂寞,怕的要死,卻發現越愛越寂寞。
她感到深深的不安和恐慌,焦慮到心髒的跳動似乎都跟著出了問題。
隻是,她沒發現,那時的自己被愛的癡狂蒙蔽了雙眼,忽視了太多。
宿舍裏書桌前的牆上,貼了些照片。
其中色子最喜歡的,是一張風景照,照的路邊的粉紅色小花,茶照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茶的照片。
不是茶給的,是色子逛茶的微博時偷偷保存下來的,然後打印了出來貼在了那張風景照的旁邊。
伸出的手頓了一下,最終還是伸了出去。
牆上的照片一一被摘下,色子的眼神倒是淡然,可心裏卻徘徊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看著那張風景照愣了良久,卻最終還是再次貼到牆上去了。
不怎麼潔白的牆麵上,中間是那張風景照,左邊,是開學初茶給色子抄的課表。
茶或許和一般的男生不大一樣。從一開始色子就這麼認為。
但色子看著那張風景照仔細的想了想,卻又想不清楚茶到底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分手一個月之後,色子還是不大敢隨便想起茶的。
因為其實每天晚上的夢,已經算是煎熬了。
每晚每晚的夢,總是夢到他回來,算是美夢,卻總是驚醒。
疼啊。
說真的,對於現在的色子來說,美夢真的還不如噩夢呢。
色子手機短信的聲音白天還好,到晚上就容易讓人覺得受不了了。
雖然是很好聽的音樂,也不該算是吵鬧,卻似乎是十足的讓人覺得躁。
按了兩下,打開鍵盤,讀短信。
不意外的,是咖啡。
色子和咖啡的關係,簡單又複雜。
簡單的說,咖啡曾是茶最好的朋友,卻因為色子鬧翻了。
咖啡喜歡上色子。
而說複雜,則是因為弄成現在這種局麵,實在是因為色子。
回複信息,擺弄著手機的色子,覺得很無力。
不是身體上的,是心理上的。
海回宿舍,又和魈說了一些學生會的事。
亂七八糟一堆話中,自然少不了提到同在學生會的茶。
色子豎著耳朵聽了,卻裝作聽不見。
她聽到他的名字會覺得揪心,難受的同時卻又會不自覺地聽下去。
偶爾,聽她們說關於茶的事,色子會覺得其實什麼都沒有變。
隻是自己和茶沒了情侶那層羈絆而已,她從別人嘴裏去聽到茶的狀態,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
手機短信一條一條的跳著,色子心情不佳,隨意的敷衍著。
曾經,色子也當咖啡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比貓更重要的朋友,和她最好的哥們明可以站在同一個位置的朋友。
但說實在的,色子又把咖啡看得與明不同。
因為咖啡是茶的朋友,是茶最好的哥們。
色子覺得自己無法接近茶,所以想通過咖啡去了解茶。
她有點不自覺的討好咖啡。
因為她覺得,隻要搞好和咖啡的關係,就能更近一步的靠近茶。
然而,她做夢也沒想到過,有一天,咖啡會喜歡上自己,會因為她不顧與茶之間四年的友誼。
事情或許發生的突然,卻並不忽然,也許還帶著點必然的味道。
和茶交往一段時間後,他們迎來了一個暑假。
暑假期間應該算是還好,雖然色子很不滿那將近兩個月時間隻見過茶一次,但總體來說其實還好。
隻是暑假過後,色子開始越來越不安。
她覺得茶在漸漸的離她遠了。
色子不喜歡說話,有機會的話,她更喜歡把想說的東西寫出來。
可能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所以騰訊什麼的才盛行開了。
色子的Q總是掛著的,這是她跟茶在一起之後養成的習慣,為的就是等茶上線,跟他說幾句話。
可是,從開學回來之後,事情就開始漸漸的產生了變化。
色子依舊等著,卻總也等不來想等的人。
而似乎,每次的每次,色子等來的人總是咖啡。
但那時候的色子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除了茶,誰上誰下,誰來誰走,又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是該說咖啡隱藏的很好,還是該說色子神經太大條,總之,色子直到咖啡說喜歡她的時候,都還在以為他在開玩笑。
而那個時候,色子正處於和茶在一起時,關係最低迷,感情最糾結的時候。
色子非常非常的害怕,過度擔心茶會不喜歡自己,過度擔心茶會就此離開。
那種不安和焦慮,或許也或多或少的影響到了茶。
隻是,那一陣,對於色子來說,真的是徘徊在絕望的邊緣,離死亡的深淵隻有幾步之遙。
茶和色子的聯係少了。
雖然上課的時候還坐在一起,下課還一起回宿舍,到宿舍樓下才分開。
但感覺上,色子甚至認為自己和茶,隻是同桌而已。
其實或許連同桌都不如,同桌還會偶爾說說這個那個呢。
分手之後,色子在《讀者》上看了一篇文章,安妮寶貝的。
那是她曾經從不肯看的雜誌,她一直認為它枯燥乏味。
那篇短文是這樣寫的:
在路途上想起愛情來,覺得最好的愛情是兩個人做個伴。
不要束縛,不要纏繞,不要占有,不要渴望從對方的身上挖掘到意義——那是注定落空的。而應該是:我們兩個人並排站在一起,看看這個落寂的人間。
有兩個獨立的空間,各自在房間裏工作。
一起找小餐館吃晚飯。
散步的時候,能夠有很多話說。
擁抱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安全。
不幹涉對方的任何自由,哪怕他在和舊日女友聯絡。不對彼此表白。
很平淡,很熟悉,好像他的氣味就是你自己身上的氣味。
不管何時何地,都要保持彼此的距離。
隨時可以離開。
想安靜的時候,即使他在身邊,也像是一個人。
有一致的生活品味,包括衣著、飲食等等。
不太會想起對方,但累的時候知道他(她)就是家。
我們很容易碰到的,都是自私或愚蠢的人。他們愛別人,隻是為了證明別人能夠愛自己。或者抓在手裏不肯放,直到手裏的東西死去。
成熟的感情都需要付出時間去等待它的果實,但是,我們一直欠缺耐心。有誰會用10年的時間去等一個遠行的人?有誰會在10年遠行之後,依然想回頭找到那個人?有些愛情因為太急於得到它的功利,無法被證明,於是也就不能成立。
色子喜歡裏麵那句:不太會想起對方,但累的時候知道他(她)就是家。
但體會到這句話,卻是在和茶分手半個多月之後。
色子覺得自己真笨。
原本的自己明明離幸福那麼近,卻不知足的想要更多,所以在得不到的時候才會格外的落寂,悲傷。
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平淡,卻平淡的幸福。
可那時候的色子看不到幸福。
她在擔心著茶對她這麼平淡,是不是不喜歡她了,是不是要離開了。
然後,茶就真的離開了。
那天是周六。
在經曆了近半個學期的心理折磨之後,色子終還是忍不住要糾纏著茶問個清楚。
結果問來的結局卻是茶說,他對色子的感情已經淡了。
那天晚上,色子淩晨四點才漸入睡夢,然後不到七點便又醒了,再也睡不著。
心跳的異常的不舒服。
傻子一樣的色子,以為茶說的是真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吧,咖啡突然走了進來,來給他和色子普通朋友的關係畫上句號。
色子知道茶很喜歡咖啡這個朋友,甚至直到現在都認為對於茶來說,咖啡比自己更重要。
所以她信咖啡,信的盲目,卻毫無疑慮。
所以當咖啡說,其實茶早就不喜歡她了的時候,她除了失聲痛哭,就什麼都不能再思考了。
她以為,茶沒說分手,是因為顧及自己的感受,隻想慢慢的,等自己不那麼喜歡他了,然後再離開。
可正如雁雁老師說的那樣,當你說你以為的時候,其實你就已經錯了。
色子是害怕寂寞的。
而在那個時候,更是被那種茶隨時會離她而去的思緒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所以當咖啡說也要離開的時候,色子覺得自己快發瘋了。
她的心或許早已分成了三個部分。
最大的那部分裝著愛情,給了茶,其次的那部分裝著友情,給了明,最後那小部分亦裝著友情,給了咖啡。
雖然當咖啡說喜歡她的時候,她以為他隻是為了安慰她隨便說說,甚至覺得他在開玩笑,但當他決絕的說要離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要碎了。
茶要走了,咖啡也要走了,一瞬間,她被打垮了,撕碎了。
所以,她犯了最大的錯。
最不可饒恕的錯。
是色子求咖啡留下的。
是色子求他的。
因為她覺得,如果茶真的決定離開,隻要留住咖啡,就不會和茶完全斷掉。
畢竟,她一直覺得比起自己,茶更在意咖啡。
所以她開始,或許可以稱之為開始不擇手段。
似乎,越接近秋天,眼裏布滿的神色就越淒哀。
色子大腦裏的全部意識都是咖啡灌輸的茶絕對不會再愛她,絕對會離開她的念頭。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不知道。
她隻想千方百計的留在茶的身邊。
所以她開始若即若離的對待咖啡對她的感情,說白了,就是曖昧。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再去理會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應不應該,她隻知道,或許這是她唯一不用遠離茶的方法。
色子是個愛幻想的孩子,而在那個時候,她卻從來沒幻想過茶有一天會抱著她說,其實之前說不愛她了,隻是氣話。
那段日子,色子失去了幻想的能力,就算偶爾會去幻想,幻想到的也從不會是什麼好的結局。
那段日子,色子總是失眠,眼睛總是濕潤的。
看著茶,她會覺得疼,覺得畏懼,覺得疑惑。
為什麼說過會愛她的人,這麼忽然之間,隻一句膩了,厭了,就可以離她遠了呢?
但就是那樣疑惑著,她卻從未懷疑過茶的話,咖啡的話。
因為他們共同闡述著一個結局,分離。
失去理性的色子,是可怕而可悲的。
她胡亂的對明和咖啡宣誓著一些報複,承諾著一些欺騙。
她覺得她的茶要走了,她簡直就快瘋了。
但她不敢鬧,不敢去質問茶,哭喊著打他罵他。
她怕那樣,會加速茶離開她的腳步。
她害怕,怕被不喜歡。
連一般的同學之間相處,她都那麼害怕他們不喜歡她,又何況對方是她愛到骨子裏的茶。
可她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了。
放棄她愛的人。
疼,卻沒有辦法。
因為她以為,她到最後,能給他的隻有自由。
她問茶,是不是他們之間做朋友會比做情人更好一些。
茶說是。
於是,她當了真。
哭的像要背過氣去一般的她,最後說,那就做朋友吧。
她以為那一刻,一切都結束了,她和她的茶,終於還是無法一起把餘生的日子過完。
她舍不得,卻沒有辦法。
是她把自己推進了絕望的深淵裏,同時也是茶和咖啡助了她一臂之力。
咖啡自以為,可以拯救色子。
正如最開始色子認為的那樣。
兩個人抱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目的一起走在街上,色子抗拒著,卻完全沒有力氣。
色子想被人疼愛,茶卻似乎連接近她都不願意。
咖啡帶來的疼愛雖然畸形,卻讓色子即使抗拒著,卻也不那麼想掙脫開。
其實,不論何時,色子都明白一點。
咖啡對於她來說,隻不過是茶的影子。
因為茶喜歡他所以她也喜歡他,因為茶喜歡他所以自己掉下深淵之後才會覺得他是根救命的稻草。
可是,那時候的色子不明白。
誰都不是救世主,能拯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那天,去了人潮擁擠的地方。
咖啡抓著色子的手不放,說是怕把她弄丟。
色子木然的被抓著。
她不喜歡那隻抓著自己的手。
雖然是她曾經希望得到的溫暖的手掌,此刻卻早已不是她真正渴望著的東西。
茶那雙沁涼的,骨節分明的手才是她要的。
才是她唯一想要的。
色子不是個喜歡出門的人。
她覺得,在外麵的自己,就像是漂泊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的孤舟,總也找不到方向,沒有岸可以讓她停靠。
出門,會讓她覺得深深的不安。
茶曾說她是路癡。
其實或許她並不是。隻是去過的地方太少,哪裏都不認識。
冬天的氛圍越來越濃重,放眼望去,看到哪裏都覺得是冷的。
就連太陽也是。
越接近冬天,即便是晴天,天空也變得越不明朗。太陽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灰,一點也不幹淨。
回家的路上,色子靠著車窗看著窗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那天,和咖啡出去之後,也是走在這條路上。
色子在Q上和茶說話。
那是色子和茶第一次分手後的那天。
色子還是愛茶的。
從咖啡約她出去,到見麵,再到咖啡抓住她的手。
她都在內心抗拒著,卻怯懦的不敢表現出來。
他們明明是去散心,可她覺得不開心。
期間色子經常當咖啡是空氣,一個人盯著不知名的地方發呆。
回家的路上,色子把這些都告訴了茶,隻是沒說抓住她的那個人是咖啡。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害怕著,怕的不是茶和咖啡怎樣,而是她覺得,茶那麼喜歡咖啡,比喜歡她更喜歡咖啡,更何況他們現在隻是朋友關係,她怕茶會直接選擇把自己拱手相讓。
但最後,她還是決定說了。
因為茶問了,也因為她還是做不到瞞著他。
茶打來電話的時候,色子正堵在回家的路上。
公交車緩慢的搖晃著,走走停停。
茶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他說:回來吧。
他說:我愛你。
電話這頭的色子早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泣不成聲。
她何時離開過?
她何曾想過要離開?
色子覺得對不起咖啡。
茶回來了,她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咖啡,回到了茶的身邊。
從始至終,她都在利用咖啡。
她想彌補,卻從未發現,有些錯隻能越彌補越錯。
或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真正的原因,該是色子的太過自卑吧。
她太低估自己,認為自己太過卑微,所以才對關於茶的一切都那麼小心翼翼,才那麼執著的認為自己無法站在茶的身邊。
然而,那麼自卑的她卻又同時那麼害怕寂寞和孤獨。
就像是在用文火煲湯,湯鍋裏煮著的,卻是色子自己。
她讓自己置身煎熬,祈求著茶能救她,卻在一點點的讓希望付諸東流。
誰能救她呢?
解鈴還須係鈴人,她折磨著自己,又憑什麼要求別人去解救?
之後那天,回學校的路上。
悲傷的茶,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句好聚好散。
色子不懂。
色子不懂男人,不懂茶。
她一味的從自己的角度看待所有的問題,卻最終還是看不懂。
她一味的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問題,又怎麼能看得懂呢?
茶說,他當時答應跟色子分手,是在賭氣。
茶說,他想再和色子和好的,卻沒想到色子會和咖啡做出那種事情。
色子愣了,愣過之後隻能任眼淚無聲的下墜。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跳的非常的不舒服,跳的太快了,快的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一般。
之後,她哭過鬧過,卻哭晚了,鬧晚了。
直到現在,色子才發現,生活其實該算是場現實版的“宮心計”,真正的“攻心計”。
直到現在,色子才明白,愛的太瘋狂以至於讓自己無法冷靜是多麼愚蠢的事。
但時間無法倒帶回到從前,人活著畢竟不是拍電影,一個鏡頭不合格可以再重新來過。
色子是恨著茶的。
茶說,他說的都是氣話,然後就拋下一切走了。
走的那麼決絕,決絕的甚至讓色子覺得,好像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隻等著她往那個套裏鑽。
可是色子知道自己錯了。
她恨茶,卻沒辦法責怪他的離開。
明明知道是圈套,還要自己往裏麵鑽,那能怪人家不抓你麼?
色子也說過氣話,而甚至於和咖啡之間,難道能說一丁點都沒有帶著想去氣氣茶的成分麼?
可是傷害了就是傷害了。
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傷害了就是傷害了。
色子覺得,與其說茶是離開了,倒不如說茶是逃開了。
色子覺得,茶是膽小鬼。他不肯麵對問題,所以隻能選擇逃開。
不過,或許這也不失為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麼?
色子哭了好久。
或許其實也沒有哭過多久,隻是每天都在哭而已。
開始的時候她不想說話,所以隻是自己發呆,自己用眼前的一片空白將那些記憶回放,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回放。
後來的時候她開始找人說話。
同宿舍的魈和豆豆,同班的貓和魚,大一時候的班主任雁雁老師。
重複著疼重複著認錯重複著說她還愛著茶。
說給別人聽?
不,不是。
她在說給自己聽。
她和那些人說話,告訴他們自己的一些想法,卻永遠不是全部。
沒有人是茶,沒有人可以代替茶,沒有人可以知道她全部的想法,即使連曾經的咖啡和一直與她要好的明也一樣。
那一陣,所有的人都在勸她。
朋友們自然會說一些什麼茶配不上她的話。
可愛情的世界裏哪有什麼配不配的上呀。
愛情的世界裏,隻有愛與不愛。
愛了就是一切,不愛了就一切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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