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424 更新時間:12-10-13 01:00
195
出校門後,曹治奇和朱大竟還在送我們。
這時曹治奇的手機響了,一聽說是有外校的老師來參觀本校,朱大竟勸他回去,可是曹治奇關掉手機,又撥了個號:“宋霆鈞……對……你都知道了?……這事兒你去辦,把他們招待好一點,順便把龐開鑒也叫上。你馬上到男女生院和食堂去看看,廁所沒什麼問題,中午的飲食要注意,弄得像樣一點,我就不來了,這邊我有事。”說完關掉了手機。
“要不,咱們吃頓飯吧。”曹治奇提議。
“對對對,吃頓飯,好好吃一頓。”朱大竟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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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舉“市”聞名的名豪大酒店裏,我們頗為痛快地大醉了一場。
就像平時那樣,我們互相道著“兄弟吃菜”、“兄弟喝酒”、“兄弟抽煙”之類的,喝得麵紅耳赤、搖搖晃晃之後,我們直言不諱地道著自己這麼多年的酸甜苦辣,在飯桌上,互相慰藉著對方,其間豪言壯語連綿不斷、反複強調,語調激昂,重音幾乎字字俱在。
在裏麵吃飯的人時不時望向這邊。有幾個熟識曹治奇的人曾過來拉攏他,要他喝幾杯,他擺著手,又拍拍我的肩說:“今兒個我是來陪這位朋友喝的,要陪就得專一,不能一心二用。”那幾個人就乖乖地走開了。盡管我已喝得一塌糊塗,但心裏很清楚,“勸君更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我竟喝得熱淚盈眶,隻好借酒不斷掩飾。
我們終於在誰也扶不起誰的時候互相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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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真摯而又熱烈地擁抱過後我和大哥到了一個旅館,在旅館的床上我吐得一床都是酒臭的飯菜,腸胃受不了控製,尚未消化的事物源源不斷地自下而上噴出來。
睡到下午4點多鍾時,大哥已經起了床,我躺在臭床上不省人事,大哥拍拍我的臉,我還是沒動靜。到了最後我真的是被他猛擊一巴掌才打醒了過來。
我們迅速拿好東西,頭暈乎乎沉甸甸地走出旅館。
“大哥,回去吧,兄弟這就算是跟你分家了。”我搖晃著身子說。
大哥站在原地,靜靜地看我,眼光裏流露出諸多憐憫——那是我不敢麵對的眼光——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皮夾子,掏出十張100塊給我:“這是1000塊,你拿去,別還我。”
“開什麼玩笑!以為兄弟還不起還是怎麼著?”
大哥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兄弟啊,這社會可是變化多端啊,什麼事兒都有個黑的地方,以後自己保重呐。”
“大哥,當兄弟的跟了你這麼多年,你要我怎麼感謝你?”
“什麼也不用說了,保重自個兒,就是感謝。”
“不,大哥,我現在可以對天發誓!幾年之後,我給你一棟房子,我一定要辦到。”
“但願如此。不過還是要等你自個兒有了房子再說。你現在還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對,自身難保,自身難保啊!我突然間想起那麼一個人——越王勾踐!”
“兄弟,送你一句話:起跑之前先蹲下。”
“但也別蹲得太低。”
“好你個小子,本性不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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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房子挺爛的,而且是瓦房。”一個擦皮鞋的女人跟我說。
“沒關係。能住就行。有床嗎?”
“這些倒是有,不過裏麵不大幹淨,已經三年多沒住人了。”
“無所謂。水電能提供嗎?”
“當然。”
“月租多少?”
“你是城裏人吧?怎麼也來這種地方找房子?”
“你開個價。”
“那裏麵真的不怎麼幹淨。我是老實人,老實人說老實話。”
“就算幫我一個忙。”
“還真不好收你錢。你隨便給點吧,我們那兒還是土牆。”
“沒關係。那兒離城裏有幾裏路?”
“三裏多。”
“好,行了。你說個價。”
“就一個月30吧。實在不敢收你的錢。”
“好,就這樣,你別跟我客氣,我叫王九哥。”
“看樣子你今年有二十二三歲了吧?”
“看樣子倒的確是這麼回事兒。”
199
那是個偏僻的地方,後山有一大片鬱鬱蔥蔥的竹林,田土肥沃,鄉氣縱生,人們樸實並且純真。我所在的地方是間小屋,約有20平方,的確有一間床,屋裏有一堆煤炭,牆壁上大量的蜘蛛網橫縱交織,屋裏透著許久無人居住的腐臭味兒。我畢竟是生在農村的人,對這些早已習已為常,相對而言,我覺得這裏很安靜,一切愉快淋漓的沉思都將在這個小屋裏得到出乎意料的結果。
那個擦皮鞋的女人有個孩子,到外地打工去了,隻有丈夫留在這裏,他們非常友善,盡管兩口子偶爾會有一兩句鬥嘴,但終因其水平有限而自覺封口。
他們的屋子離我這小屋有五十米之遠,這樣,我的小屋就成了一個“特立獨行”的小屋,它像一個小蒸籠,在這小蒸籠裏我王九哥就像一個小饅頭,慢慢地發漲,最後成為一個大饅頭。想著這一些,我心中竟有些說不盡的快活。迅速地幫他們搬走煤炭,然後三下五除二地清理好一切,把窗戶打開,鋪上床,這個“家”就成了。
200
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想了很久,想到自己終於脫身而出,仿佛遠離塵世,頓生聰穎。
我想到了林林潔。
她現在一定是在韓越鋒那兒,兩人正鬥著嘴或是做著其它什麼,當然沒人知道他們做什麼,也沒必要知道他們做什麼,總之我希望她保重。
還有丁杉杉。她自從那一夜之後,回去一定被她母親大加斥責,或者也像嘉嘉那樣被大大檢查一番,然後火冒三丈要找我算賬,當然至於算不算得了賬那還得以本事論,我當然無所畏懼,而且非但無所畏懼,反而理直氣壯、氣勢淩人。
對了,還有嘉嘉。她現在一定在問大哥關於我的情形,然後心中洶湧澎湃,急著想要見我,可惜他們都不知道我在哪兒。
現在江雲天一定到了廈門,正在拿著他哥借給他的錢自力更生或是大量奢侈浪費,這兄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誰也不知道,就像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別人不知道一樣。
呂戰現在一定是到了廣州了,他帶著一大筆錢究竟要幹什麼呢?他這麼一個人走了,家裏隻留下他母親一個人,這下兒子也跑了,老公也早離了,一個女人在家孤孤單單過四十歲年齡的生活,哎,悲哉!
肖吾一口頭上說是回家種莊稼,我估計他種不了多久,頂多也就回去幫家裏人煮煮飯、挑挑水,當然他父母一定急著跟他找媳婦,也不知道哪家倒黴的閨女會慘遭毒手。
任煉這個冷冰冰的哥們兒此刻一定在專心攻讀狗屁書,正在為著北大奮勇拚搏。這麼愛GiGi的人暗戀丁杉杉,想著丁杉杉跟GiGi也的確有相似之處,我倒希望這是不錯的一對。我甚至在想,他們會不會像革命主義愛情那樣——相約在北大?真要這樣,那丁杉杉還得挑燈夜戰或是頭懸梁錐刺股什麼的,畢竟她現在的成績還不是任煉的對手。
跟龍野定的那桌台球我也想到了,不知道被我痛扁之後還能不能動杆子?
對了,還有我的父母,這會兒他們還不知道我不念書了,不過大哥一定會通知他們的。我準備在這兒做出成就,然後衣錦還鄉,用以表示我選擇得當之無愧、正確果斷。
那麼我該怎麼衣錦還鄉呢?這個問題該思考思考。
農村裏麵最缺的就是錢,我想我得扛起這個責任,總有一天,我得大力幫他們,而且從目前看來,該幫、必幫不可的人有且僅有我一個。
從水平而論,他們都是體力活,我很可能是非體力活,我容易些,我就該幫;從地方而論,我在城裏,他們在農村,城裏的一塊錢跟農村的一塊錢是不一樣的,在城裏,一塊錢可以在農村當兩塊錢的價值,城裏人看一塊錢無所謂,可農村人就是把它看得很大很緊,在這兒我一個月如果兩千,那麼對他們來講,就能有四五千塊的價值,因此我該幫。
我的哥哥以及哥哥的媳婦、姐姐以及姐姐的男人這一輩大都喪失鬥誌,沒什麼希望;跟嘉嘉一代的兄弟妹妹,大都太笨,沒幾個少年老成的,連我當年的那股傲氣都沒一個人有,原因就是受他們父母壓抑得太不成樣子,在學校太循規蹈矩,最後希望隻好落在我的頭上。
糟了,我還想起了林林潔的班主任聶莘妮!
她今晚還有一頓飯菜等著我去吃,並且還將談一些屬於“上層建築”方麵的話題。
我迅速起了身,走出門去。
201
到了城裏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六點鍾。
我忘記了路上遇到過別的什麼人,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我撞到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有些麵熟,我最後喊出了她的名字:“歐陽若萱。”
“林林潔的男朋友?”她驚奇地叫著,叫了之後笑容突然凝固,“林林潔怎麼有那麼多男朋友?”
我明白她的意思:“你說的是韓越鋒,對吧?什麼時候來過?”
“這幾天韓越鋒一直都開著車來送林林潔,然後又開著車來接林林潔,我們覺得韓越鋒才被開除幾天,人都變了,變得特別愛擺闊,穿著一身黑衣開著一輛黑色轎車在學校門口和操場邊轉來轉去,顯自己好有錢似的。”她翻了個白眼,突然問我,“你們是不是分手了?”
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多嘴,直說:“對不起對不起,不該問你這個,不該問你這個”。
“我現在跟你打聽一件事,你認識林林潔原來的男朋友龍野吧?”
她一聽“龍野”兩字,馬上伸出舌頭,表示厭惡:“那個人好惡心哦,身上那麼多肌肉,臉上還青春痘一大把一大把地擠,髒兮兮的。不過這幾天沒見他來騷擾林林潔。我疑惑他怎麼會把林林潔讓給你?”
“讓?戀愛是讓不來的。還是全看林林潔怎麼想吧。”
我讓她轉告林林潔我已經退學,現在在一個村裏租著房子住。
她不敢相信我退學,連問幾聲:“真的嗎?真的嗎?”我被逼無奈,隻好說:“地球人都知道啊,敢情你打火星來?”
之後我便去找聶莘妮去了。
202
開門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的女兒,人長得挺漂亮,特恭敬,一看就是那種老師一心教出來的人。
她乖乖地看了我幾眼,懷疑地問:“你就是王九哥嗎?”
我說“廢話”,問她媽在不在,她“蹬蹬蹬”跑進屋裏,拿出一張紙條,紙條清晰地寫著:
王九哥:
今天碰到朱大竟,說你竟然退學了,十分驚訝,也很為你惋惜。我聽朱大竟講你是個守信用的人,但聽說你和你親戚一路回去了,很可惜我們不能好好聊一聊。這幾天我都不在學校,將去北京學習幾天。如果你來了,我女兒會把這封信交給你的。
關於林林潔,前幾天,我們全班都到市二院去看了她,她那天很高興。我還跟她單獨聊過你,她的確對你很有好感。我在別的學生麵前或許還要避開談論學生戀愛,但在你麵前,我不能那樣做。你讓我想起我和我丈夫在大學的那段時光,那時我們都和年輕,在北京,冬天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他愛雪,常帶著我在雪中漫步好幾裏,有時夜裏也會拉我去看雪。我們一起抓雪扔向對方,一起嘻嘻哈哈地笑,最後大家都累了,就坐下來互相依靠著,或者到茶樓去聽戲,回想起來,這樣的感覺在今天已經再也找不回來了。
關於你的未來,這是我最擔憂的。你以後的人生是個未知數,但是你要明白,人就是為這個未知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倘若什麼都知道了,那未嚐不是一件機械而呆板的事。人們正因為不斷探索,才沒有白活這一世。生命本來就無意義,而很多人嘴巴上是這麼說,無聊的時候心裏麵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更多的時候人們把自己看得太重。生命是無意義,這是最後的結果。但我們還有過程。這就像幾何裏的證明題,結果已經知道,但要我們證明。一個人為了別人,會讓自己的生命變得有意義。
人的未知就是人的無知。有人會嘲笑你的無知,那是他認為他比你更了解世界,那麼,我希望你多跟別人學學;有人會利用你的無知,那是他認為你目前還對他設計的陷阱無力揭穿,那麼,我希望你能看清社會險惡。世界上沒有圓滿,人類都應該永遠向更高者學習,向更底者傳授,向優異者敬禮,向醜惡者反抗。
世間萬物都是一個螺旋式的上升的過程,但現在多數人過的是原地轉圈的日子,所以人類鮮為長進,痛苦也必頗多。這是一個惡性膨脹。怎樣從原地轉圈變為合理的螺旋式上升呢?你必須從你身上找個截點,也就是破開你自己,然後把那個截點向高處旋起,而你現在隻是有心了,有心,是有了,一如垮掉的一代裏掙紮著的人們,一如憤青們的決想,但如果你們不找一個截點改善你們自己,你們也會成為原地打轉的一群,所謂的激情也就將成為一個發泄的工具,這是人生法則。你才十八歲,應該明白並努力理解接受這個道理。
上麵我講的點點哲學是我對你們這一類有理想的特殊的年輕人的期望,祝自醒,並鵬程萬裏。
聶莘妮
203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十分舒坦,就是在寂靜無聲的小屋子裏抱著從一個地攤哥們兒那兒超廉價買下的書一本本地讀,那些張揚個性風采、注重特立獨行的人物事跡的篇章全被剪下,當今社會裏普遍關注的熱點焦點也一個不留,全部剪成冊,編輯成一個資料袋。現在年輕人的動態和情緒,淋漓痛快的批判文字,走出中國到異國留學和移民的異國生活等等,一切真實而富有珍藏價值的資料全部歸納在裏麵。
我驚訝地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如此厲害的工作狂,一天可以工作十八個鍾頭,每每發現一則真實而詳盡的資料時,仿佛人又多出一個活細胞。
我總是愛坐在一個地方,給自己擬定一個題目,然後胡思亂想,想通了就皆大歡喜,想不通就把已想通的路線記錄下來,等知識麵更寬之後再打開重新開辟路程。這其實就是真正的中庸之道,當你走入一個極端再也前進不了的時候,不如退後一步,把麵擴寬,然後再前進,直至另一個極端,然後再後退,再擴寬,再前進,再極端……等於說,任何事物的前進都是由無數的極端構成的,這是我得出的結論。人們所謂的中庸其實是一種折中,是一種老奸巨滑,而我理解的中庸卻是任何事情都往極端發展,等發展到了極點,然後退後一步,等打寬後繼續極端,極端有理。
而且我還好奇地想,兩點之間最快的速度所走的必定是直線,這是練武術時的概念,把這個概念放進生活,那麼人生的規劃最節約時間的肯定應該是直進,而不是彎曲前進,否則就浪費了時間。任何的直言不諱和直衝猛zhuang都將是最迅速的方式。人可以不那麼循規蹈矩,人完全可以按照自己預定的一條路橫衝直撞,如果表現出來的是率真和耿直,那麼他起碼在人生原則上勝過了大多數圓滑的人,因為圓滑的人無論從言辭還是從動作都是繞著對方、繞著外界走,而直言不諱者是把自己的潛能作為基礎,把自己的潛力作為第一看點,因此他發出來的東西與圓滑者的東西有個最大的不同:銳利而真實。銳利代表速度,代表省時;真實代表接近本質,代表對自己負責。真實的東西才是最有力量的,勝過一切的故意設計和精雕細刻以及世俗媚態,它有光芒,有穿透力,有非同尋常的生命力,而且是不斷循環地瘋狂滋長的生命力,它勢不可擋。而圓滑,就像肥皂泡,在強烈陽光照射下隻有死路一條,一個接一個地爆。它的生命是如此浪費且懦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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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個晴朗的日子,記不清究竟是哪一天,沒有一片雲,陽光灑下來使雲朵全都消融在裏麵,風微微吹過後山的竹林,林中葉子沙沙作響。
我走出屋子,準備去看看林林潔。
很巧的是那天正是月底,在廣場一角烤紅苕的地方,我碰到了傷口全愈、壯壯實實的龍野。他看起來棱角分明,氣勢淩人。
我們先是望著一驚,我以為他會對我咬牙切齒並繼而大打出手,但事實是他竟然對我慷慨一笑並隨之熱烈擊掌。我有點糊裏糊塗了。
經過了這些天,六個兄弟已經分散,鬥誌樂隊也無力重振,林林潔現在韓越鋒處,丁杉杉與我並無聯係,我已退出大哥家,退出學校,等於說我幾乎失去了我原有的一切:夥伴、演出、女友、家庭、學校……
當一個人真正一無所有的時候,他才明白創造該有多重要,也會發現經曆中敵友的親切。
205
我們在一張石頭桌子上坐下,要了兩瓶可樂。
“那妞兒最近跟你怎麼樣?”他輕鬆地問。
“怎麼著?在學校你沒看見她?”
“嗨,還說呢!吃了你那幾拳的虧啊!我沒去學校,請的假。本來是想找你算賬的,算了,這賬不算了,你可要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啊。”
“你要真來找茬兒,我也隻有奉陪了。”
“好!有種!算是沒看錯你!不過我說的人情可不是指這個哦。林林潔……”
“哦!你他媽還當這是順水人情啊?哎,可惜啊,你這紅娘怕是不能給我當囉!知道韓越鋒嗎?”
“我連謝霆鋒是誰都不知道,哪有閑功夫管什麼韓越鋒啊?”
“好大的架子。這人吧,我以前的兄弟,現在的情敵,以前是他們班的,後來揍了謝一水,被開除了。以前把林林潔送來送去的,不知這幾天咋樣兒。去過林林潔原來住的新風旅館嗎?”
“早沒人影了。那裏麵跟她住的那女孩兒先還在,後來過了幾天就不見人了。”
“那女的幹嘛的?”
“跳的,專門跑酒店裏麵的主兒,人家甩她個五六十塊,她站在人家麵前,唏哩嘩啦脫它個精光光,挑逗男人啊,開房間啊,反正就那麼回事兒,跟老板五五分成,哎,又一苦命的女孩兒。聽說是又去搞什麼色qing電話了。”
“這事兒國家可管得嚴啊!前幾天看一報紙,說一個十四歲的男孩打那電話打得精神都出問題了,還進醫院了,他媽哭得跟什麼似的,說想見見這位小姐。其實那叫什麼小姐啊?有一個四十八歲的小學教師就是那兒的聲訊小姐。反正簡單,就是說點兒男女性方麵的,聲音要細,語氣要妖,回答要迂回,努力引誘,大片大片的黃色訊息,反正假得厲害,我當是什麼事兒呢,都把小孩的智商當什麼了?這些小孩也夠可憐的,好奇唄,挺混蛋,跟沒喝過稀飯似的,中國性教育落後,又要被國家隔離了解,回想咱們那會兒,五六歲什麼事兒不知道啊?這是脫了褲子放屁。要說呢,這什麼事兒到了國家標準那兒,準沒一個符合要求,你說什麼叫性,什麼叫黃色,什麼叫藝術,這是國家標準能夠說得清楚的嗎?我看還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國家呢,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反正太陽東邊不出西邊出,你要禁你就禁吧,反正我這人對肉市場的沒感情的事兒不敢興趣,看了點兒黃色也是沒什麼感覺的,要說這色qing聲訊我更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酒吧的事兒吧,見得也多,去不得就甭去,像什麼同性戀酒吧之類的,你砍死我我也不去,我一去,準會砍死人。”
龍野喝掉一瓶,覺得不過癮,繼續要了兩瓶,分瓶給我;“林林潔以前隻在那地方唱過歌,出場費一首有五塊十塊二十塊甚至五十塊一百塊不等,那裏的人特尊重她,當然,人跟人呆一塊兒呆長了,我他媽就覺得這小妮子膩了,我這麼說你別動氣,我說的是實話,大概人跟人就有那麼一點時間玩激情,反正過把癮就死,就那意思,一開始那會兒我對她也有你現在對她這味道,不過後來覺得這丫的看慣了,沒興趣了。”
“難怪林林潔喜歡你。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韓……韓什麼來著?”
“韓越鋒。”
“哪路的?”龍野蔑視地問。
“他老子是包工地的,市裏麵有不少熟人。當然要擺平他那個靶靶根本不成問題,但是實在沒必要,犯不著。我也勸你算了。”
龍野定聲說道:“算了?我龍野有這麼好算的嗎?難不成你看著林林潔這麼著無動於衷?王九哥,我姓龍的跟你說實話,我現在對林林潔那是的的確確沒興趣,這你是放一百個心,我要還在乎這個,我今兒不就拉著大幫兄弟來揍你了嗎?”
我點點頭。
“我跟林林潔,過去是情人,現在是朋友,什麼是男人?要理智戰勝情感,這一點都做不到,那算什麼男人?你這人呢,冤家,想揍你吧,又發覺我他媽是有眼無珠,盡做缺德事兒,明明看見挺好的一對兒,又要拉開一個,留下一個,拿來做寨主夫人,你說我能那樣嗎?”
“說的是。”
“王九哥,就這麼著吧,這事兒就算是我姓龍的對你的承諾,也算是對自己過去衝林林潔做的那些缺德事兒的一種反悔。等結果吧,兄弟。”
“事兒別鬧得太大。”
“成,有你這句話,我就知道分寸了。咱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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