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24 更新時間：12-10-17 06:32
孫蓋世上下打量了聶青一番，依舊絲毫沒有印象。
聶青不顧溫鶯鶯投來的目光，繞過她姐妹二人來到孫蓋世麵前，作揖道：“孫掌櫃可能不記得我了，我爹是雞鳴驛燒窯的吳長有，去年給通寶鋪翻新瓷器的，正是我爹。”
這通寶鋪子與奇劍山莊齊名，都係蜀南的分支。通寶鋪的孫蓋世喜歡別人叫他孫掌櫃的，精明的生意頭腦和活泛的為人讓他的通寶鋪近幾年飛速崛起，然而比起腥風血雨的江湖，孫蓋世更喜歡把自己定義成生意人；至於奇劍山莊的顧萬城，隻能用一個“狂妄”來形容，分明是天綺劍派的分支，卻自詡藏盡天下奇劍，若是蜀南三老還在蜀山，見了不知要作何感想。
孫蓋世勉強應酬道：“哦，原來是小吳兄弟，你好。”他作為通寶鋪的掌櫃，是當地最大的買賣人，一天要見的人勝過別人一月所見，故而根本想不起聶青是誰，隻是出於待人之道，才打哈哈道“小吳兄弟。”
聶青也不介意他叫錯自己的名字，心想小吳就小吳吧，反正也沒吃什麼虧，便說道：“孫掌櫃，我看這位大叔滿臉是血，渾身是傷，想必在牢裏已經吃了不少苦頭，方才又遭受幾位的驚嚇，也應該算是懲罰過了，還請孫掌櫃放他一條生路。”
見孫蓋世麵露難色，聶青心中焦急，想了幾個法子都覺不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前就要揭開森如龍的鐐銬。
冉生竹見狀嗔怪道：“賊小子，你幹麼非要救他？”
聶青頭也不抬的答道：“我爹也是工匠，同為手藝人豈能不相幫？”之前他一直把冉生竹當成是來劫刑場的俠女，誰料想她竟然要挾一個將死之人，這與那驢阿四之輩又有何異，便對她失了好感。
溫鶯鶯倒是一臉癡迷的望著聶青，想著蜀北雙奇向來是一男一女，衣缽相傳，若能把師妹換成這個小子，倒是熨帖。想到這裏不禁麵頰一熱，什麼九宮遺珠，蜀山命令，此刻都不在她的思緒以裏。
聶青伏下身來仔細看那副鐐銬，的確是出自鎮上著名工匠之手，精鐵打造，玄鐵鑄殼，又以生鐵水在外麵澆了一層釉，實為堅固無比，難怪森如龍武功高強，也要受它所製。
森如龍逃過一劫暗忖萬幸，心想多虧了這小哥仗義出手，方才若不是他以破鈞虛指相救，他恐怕早已經跟其他人共赴黃泉了，不禁感激道：“這位小哥兒，多謝你出手相救，龍槐先生鄒平陽可好？”
聶青一楞，怔道：“你說的，可是龍槐十九筆，龍槐先生？”這個名字是那晚他聽繆凡提起的，大叔既然問道，便如是說了出來。
森如龍幽森的瞳孔掠過一絲精芒，說道：“正是！‘龍槐十九筆’鄒平陽，十九筆寫完大宋律，揚名天下。精通各種點穴功夫，元神主修指力、腕力。他能將絕學破鈞虛指傳授與你，你造化不淺呐！”
聶青一時啞言，聽了這番話但覺一頭霧水，茫然道：“什麼……虛指？我沒學過，你說的那位先生，我也沒見過……我剛才就是扔了個酒壇子而已，沒想到運氣好，剛好彈開那幾支飛鏢。”
他此話倒也不假，方才在台下見森如龍危險，他便急中生智，從別人手裏搶下一壇酒扔了過去，鑒於先前單手提起閑漢的窘迫，聶青此次倒是習慣了不少。
森如龍雖然覺得蹊蹺，但見聶青神情真誠，目不斜視，又不像是說謊，便說道：“既然如此，勞煩小兄弟你幫我打開鐐銬。”說罷便將鎖住的雙手遞於身前。
“慢著！”孫蓋世大喝一聲，聶青與森如龍同時心驚，但覺不妙。
孫蓋世眼中精芒畢露，緩緩說道：“正所謂無利不起早，蜀北雙奇為了一個死囚犯勞師動眾，而這個小子又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一個不相幹的人，這囚犯一定有問題！”
聶青苦笑道：“孫掌櫃，我都說過了，隻因他和我爹一樣都是老實本分的手藝人，所以我才要救他。”
孫蓋世倏爾冷笑，也不與聶青爭辯，以他多年來做生意的頭腦判斷，能夠吸引蜀北雙奇同時到場的人物，身上必定有大買賣。
一束金光劃過眾人眼眸，餘暉盡顯珠光寶氣，隻見孫蓋世壓低身形，腳下疾步如掠，倏爾便移動了數丈遠的距離，身手之矯捷如同一隻金錢豹。
“不妙！”森如龍招子極亮，一眼便瞧出其中端倪。心中愕然，他使得竟然是南海派豹宗的身法！森如龍急忙縮起身子，整個人以聶青作為掩體，躲到了他的身後。
聶青隻聽得耳畔“嗡嗡”作響，未及反應，兩枚金錢鏢便紮死了兩隻黃鶯鳥，鳥兒痛苦萬分的落在他身旁撲棱著翅膀。聶青暗忖，“看來是它們替自己擋下了暗器！”方覺得自己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溫鶯鶯一躍而上，玉立在聶青身前，那無數鳥兒也伴隨美人飛來，如百鳥簇花一般。溫鶯鶯香首微頜，對聶青莞爾道：“傻小子，逞英雄救人固然威風，但也要看看那人值不值得你救。”
她話音剛落，但見森如龍在聶青身後愧疚難當，忙把臉縮進枯發裏。
溫鶯鶯繼而高聲說道：“師妹，難道你不準備幫你的賊小子麼？”
冉生竹一陣羞憤，原來剛才自己在台下與聶青說的話均被師姐的鶯兒以“傳音”之術聽到，當下嬌嗔道：“師姐要殺之人我便救之，師姐要救之人我偏不救！”
溫鶯鶯見她倔脾氣上來便不再理會，轉而對孫蓋世正色道：“姓孫的，我蜀山門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孫蓋世豹形不散，笑道：“溫大美人此言差矣，我通寶鋪隸屬蜀南天綺劍派，咱們也算半個同門，況且在我眼裏，生意場上隻有利益，沒有門事。何不讓孫某也來分一杯羹？”
溫鶯鶯美眸鄙夷的望著他，冷笑道：“區區一條錢串子，也敢與我妄稱同門？”
孫蓋世受此輕蔑，虎須佇立，沉聲道：“姑娘看不起金錢，便是瞧不起這世間的應運之道了？我看比起我這錢串子，姑娘的腦殼子才更讓人擔憂才是。”
“擔憂你個小胡子！”溫鶯鶯嬌喝道，話不投機便要動手，倒是她拿別人的體貌特征來說笑，惹得眾人一片嘩然。
溫鶯鶯身形倏起，與那漫天黃鶯猶如形神合一，百鳥之王如真如幻，鶯群驀地移動到孫蓋世頭頂，溫鶯鶯時而出掌，時而蹈虛飛踢，均是在這鶯群裏時隱時現。
孫蓋世一時辨不清溫鶯鶯的方向，隻得在那鶯群中胡亂抓狂，卻連溫鶯鶯的一塊衣角都沒有碰到，反倒頻頻被那些頑鳥兒啄紮手臂。
聶青見這平日裏威風八麵的孫掌櫃竟被那鳥兒戲弄，正覺好笑，卻聽得身旁一陣窸窸窣窣。
但見森如龍翻遍了地上儈子手的全身也沒找到鑰匙，是了，死刑犯的鐐銬又何須準備鑰匙呢？
森如龍思索片刻，沉吟道：“小兄弟，看來隻有靠你的破鈞虛指來打開鐐銬了。”
聶青正要擺手示意他根本不會什麼虛指，不料森如龍又發問：“小兄弟，你修煉過元神嗎？”
聶青更加疑惑，隻道這大叔問的問題自己全然不懂，忙道“沒有。”
森如龍愁眉莫展的凝視著雙手，滿頭枯發隨即蓋住了整張臉，須臾歎道：“罷了，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如今看來也隻有你能夠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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