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53 更新時間：13-03-16 23:06
善生一來到展廳的時候，就看到程清和站在那副蓋著白布的畫麵前發呆，他走過去惡作劇的嚇了他一跳。
“學長，你幹嘛嚇人啊，人嚇人會出大問題的！”程清和送他一記白眼。
“我看你這麼認真，我走進來你都不知道，以為看什麼呢，這麼入神，對著一張白布。”
“我在想能不能看透白布下麵是什麼。”
“哈哈，那你就慢慢看吧，我回來拿點東西就走了，今天剩下的兩幅畫就會運回來了，你簽收一下，我去一趟領館。”
“學長！”程清和喊住他，說道，“學長還是決定了嗎？”
善生想了一下，笑著點點頭，“回來就已經是決定了。”
正如善生說的，其實從英國回來之前，他就跟父母商量過，決定在英國那邊定居，他們家也是剛買了房子，父母的意思是想待在南城，至少最近這些年都是這樣子的打算，父母不反對善生在英國定居，因為他們都知道，以善生對愛情的選擇，在國外生活會更好，何況他的事業重心都是在英國起步的。
但是善生卻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或者說，他不敢。他不敢對歐陽瑾說起這件事，更不敢想象如果，如果傳到陸晴川的耳朵裏。卻不知道他的母親早對陸晴川說了。
善生來到領館兜兜轉轉辦理各種手續，又跑去了移民局詢問了一大堆相關的事情，正想著離開的時候，卻在樓梯轉角意外碰到歐陽瑾，兩人的目光很快就被對方手中的簽證資料給吸引住，然後相視一下無奈的笑了。
來到臨近的咖啡廳，歐陽瑾一坐下來就對著善生嗶哩拍啦的問道，“給你一分鍾時間，在我生氣之前，告訴我原因。”剛才走進一看，才知道善生手中竟然是申請永久定居英國的資料，他的心一下子就跌進了冰窟。
把服務員端來的冰咖啡推到歐陽瑾的麵前，想讓他消消氣，看著他生氣之際眯起眼睛，善生卻笑了出來，說道，“不要生氣啦，我之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已。”
“很早就已經計劃了嗎？”歐陽瑾知道善生的性格，肯定是有計劃才去做一件事，而且還是這麼重要的一件事。
“嗯。”善生此時此刻也不再隱瞞他了。
“善生，”歐陽瑾拉過他的手，說，“是不是一開始你就沒有把我算在你的未來裏？”
善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麼多年過去了，歐陽瑾對他的好是眾所周知，他一直在原地等待，或者說從他們相遇的那一年開始，他就在等著自己。
“瑾，我預測不了我的未來，我不敢要求什麼，回來之前我考慮了很久，在英國那邊，對於我的工作是最大的發展，我不想放棄那邊的事業。”
“我明白，其實我也知道你在那邊起步你的事業，是你的黃金時期，不能夠放棄的，隻是，我無法預料到的，是你已經決定好要永久定居。”
“其實也是一瞬間的，一直以來我都在考慮，隻是回來的前些天才下定決心的。”
歐陽瑾無奈的笑了一下，用勺子攪拌了一下冰咖啡，說道，“你是決定把南城這一切都放棄了吧。”
見善生沒有出聲，他繼續說道，“算了，我不想勉強你什麼，從一開始我就說過，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就像五年前你決定去英國發展一樣。”
善生還是很頗有感動的點點頭，“我知道你最懂我。”
揚起嘴角，歐陽瑾把自己的申請澳洲移民資料遞到善生麵前，說道，“其實我也一樣，我答應我媽，今年把事情弄好。”
善生看到桌麵上的資料，說，“你也是準備臨時給我一個意外驚喜嗎？”
“不是，我是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
善生一臉疑惑。
“本來想遲點時間告訴你的，但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我想在你提交申請前，告訴你一聲，”歐陽瑾的語氣突然間變得認真起來，望向善生的眼睛，說，“善生，跟我去澳洲吧，跟我一起生活，我說的不是現在，是你的未來。”
聽完歐陽瑾的一番話，善生卻沉默了。歐陽瑾見他這模樣，也隻能歎了口氣，他把資料收回來，口氣卻依舊堅定，“我會等你，不過是最後一次等你，葉善生，真的，最後一次等你了，在你舉辦完畫展去英國之前，我等你，等你給我的答案，最後一次了，這次之後，我真的要重新啟程了。”
“瑾，”善生聲音有些嘶啞，說，“是不是很辛苦，等我這些日子裏，我是不是讓你很辛苦。”
這次輪到歐陽瑾不再說話了，他吸吸鼻子，眼睛酸酸的。
善生似乎也知道了答案，就像他這些日子在期許著另一個人的心情。
晚上回到展廳時，程清和已經離開了，善生開了燈，走進去，看到最後運過來的兩幅畫也擺放好了。他慢慢的從第一幅畫開始，細細觀看，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仔細去看自己的畫，這些畫一旦畫好就拿去鑲框，然後保存在工作室裏，一直到這次畫展，他才仔細看著自己的畫。多數是他最近一兩年的新作，每一幅畫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但是也有一些是他之前的作品，一直放在自己那裏，沒人見過的作品，但是他把這些作品拿出來時，卻讓所有的同事感到驚喜，而且他的老師還說，這些畫保留的是他最初的純真，雖然沒有現在的技術上的純青，卻讓人感動。
最後善生站在最裏麵之間的那副蓋著白布的畫的前麵，伸出手輕輕把白布掀了下來，隨著白布的脫落，漸漸開始浮現畫上麵的是一頭黑色的短發，接著是緊閉雙眼的精致的五官，再來就是穿著白襯衣的上半身，待到白布完全掉在地上時，展示在眼前的，是一個趴在書桌上閉著雙眼睡覺的少年，栩栩如生的柔軟短發貼在臉頰上，長長而微卷的睫毛，雕刻般完美的五官，雖然是閉著眼睛，卻讓人感覺得到這是個十分好看的少年，少年的的衣角是微微上揚的，隱隱約約能見到上麵一些被染上的顏料，整幅畫雖然沒有華麗的背景，隻有一張似乎被風吹起來的窗簾，但是卻讓人感覺到這少年就真的在自己眼前，甚至有種感覺他就在輕輕的呼吸，讓人感覺到當時夏日的午後。
善生伸出手指輕輕去碰觸畫中少年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撫摸，那一刻的碰觸，似乎一下子穿越回到那些夏日的午後，畫中的少年似乎慢慢的睜開眼，伸手握住善生的手，十指緊扣，朝他溫柔一笑——
那是高中時期的陸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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