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

正文  第二話 外婆的重陽節（1）

章節字數：1401  更新時間：12-10-25 1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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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深夜22：40，重陽節馬上就要過了。

    好像是近幾年，忽然各類節日無緣由的火爆起來，以前雖然知道重陽節，好像記憶當中從來沒有當做節日來過，今天是第一次。

    早在半個月前，母親便親自打電話，跟我說外婆要在重陽節辦飯，因為我在城裏工作的緣故，特地提前半月通知，希望我能抽出時間來。

    當時我就納悶了，無緣無故辦什麼飯，把我這個外甥女也叫了，那說明各式的晚輩都該請到了吧。外婆的晚輩可不少，沒有個四、五桌可坐不下，老太婆應該沒有什麼多餘的錢。而且重陽節雖說也叫老年節，農村可沒有這麼多的將就講究，要說年紀，今年88歲，也沒有到做壽的時候。

    當時我就說了自己的疑問。

    母親在電話那頭猶疑了半天，才忽然說，外婆怕熬不到做壽一起吃飯那一天，正好這幾天天氣好，她的意思是人都見過了，什麼時候走，她也安心了。

    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十分的愕然，因為母親在電話那頭良久沒有聽到我的回音便掛了電話。

    似乎每個孩子心中都有一個照顧自己長大的外婆，我也是，我最美麗的回憶，都在外婆家後門彎彎的小河，以及外婆床架掛鉤上裝滿食物的籃子裏。

    外婆是一個很苦的女人，小時候我最愛在外婆的床對頭聽她講小時候日本鬼子如何掃蕩她的村莊，她的不少小夥伴如何因此殞命，我總是百聽不厭，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我總愛在有星星的夜晚，挖掘外婆的零星過往，那一代人塵封的往事，如同一劑猛烈的中藥，總能讓人從嘴裏苦到心裏。

    外婆的童年在她那一代可能是比較幸福的，她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太外公，是當地有名的私塾先生，我小時候還經常能聽到回憶他的老人尊敬的叫她汪先生，外婆小時候至少吃得飽飯，小時候我甚至還驚訝的發現，外婆還能識字，她能讀信，後來眼睛的緣故才沒辦法繼續幫人看了。

    太外公去世的比較早，不過太外婆的壽很長，現在我和朋友們一起去旅遊，當他們看到三寸金蓮的鞋子，大發讚歎之聲，我卻不能夠特別稀奇，在我的記憶中，太外婆是一個穿著對襟棉襖，頭上包了一塊黑色硬硬的布，布上麵繡著什麼花兒，開始我不知道那叫什麼，後來讀了紅樓夢才知道舊時的老太太都是用的。村裏的老人叫太外婆叫做老先生，她有一雙很小的腳，你甚至不能想象，我那時大約十歲的年紀，有時好奇會去試試太外婆的鞋子，實在太小了，隻能容納我的半隻腳。

    外婆在太外公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許了鄰村的潘家，聽外婆回憶是一個十分好的人，他不是我的外公。也許那時女人的命運，就連上天也不允許他們過得很好，外婆二十九歲的時候，在生我三舅舅的叫喊聲之中看著潘姓外公斷了氣。

    外婆那時回憶起來，總是不勝心酸，我有時候千方百計的問起，外婆的語調卻又是平靜的很，我們現在這代人，如何去想象一個二十九歲的寡婦，帶著四個孩子，最大九歲，最小的一天。

    今天到了二舅舅家，外婆依舊板了麵孔，幾個舅舅們都一臉黑色，唯獨不見三舅舅，問起來才知道，是外婆不讓三舅舅來吃飯。

    結合我前麵說的事情，可能你會輕易想到，是的，三舅舅三個月的時候，外婆忍著淚水，將他送給了鄰鎮沒有孩子的一對夫婦，外婆的本意是想讓三舅舅有更好的生活，我小時候聽二舅舅提起，外婆經常偷偷顛著她的一條傷腿，走上半天隻為偷偷看三舅舅一眼。

    有時候你不能夠想象那時的苦日子，苦，而且沒有希望。

    外婆三十歲那年，村裏的幹部們一個個找上了門，不要多想，並不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因著太外公的影響，我外婆在村裏十分的被人敬重，那時候有些文化的人，向來被敬畏成神明。

    村支書找上門的原因是讓外婆改嫁，至於改嫁的人，他們已經替她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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