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67 更新時間:12-10-27 11:18
從特種部隊退役那年,正逢家鄉大旱,家裏的田地被老天爺肆意荒廢,父輩們用汗水和辛勞播下的顆顆種子,在超強紫外線的照射下紛紛失去了破土而出的能力,即使挺過磨難頑強而佇的個別生命最終也逃不過中途夭折的慘末。
這是個貧窮縣城裏不起眼的小村落,雖說如今早已改革多年,可交通閉塞、資源匱乏、地理位置局限等因素還是導致這個縣城連續多年戴著省貧困縣的帽子。人們最多見的人群無非是上到八十三下到把手攙的兩極分化,難道這裏就沒有年輕人嗎?有,當然有,隻是他們害怕了貧窮帶來的含辛茹苦;害怕了因囊中羞澀臉上呈現出的營養不良;害怕了整日麵朝黃土日複一日;更害怕老天爺會隨時變臉讓他們的付出毀於連日的陰雨或是晝日的幹旱。
年輕人三五成群的背起行囊,滿懷寄托的邁出這片土地;即使每個人心裏都清楚外麵的世界精彩不多無奈不少,但為了改變現狀,為了擁有更好的將來,他們依然挺著胸膛,向著遠方夢一般的世界,出發了。
在故鄉陪父母親過完春節,親眼目睹著年輕人一個個的與家人道別,有的興高采烈,有的滿含熱淚,也有的抱著天真無暇的孩子久久的不願鬆開;在我看來這是無奈,一種無法逾越被命運牽係的無奈。
雖說自己是特種兵退役,不想與老鄉們行徑相同,想著走其他的路改寫命運,可我心裏清楚,想要改變,腳下的路與背起行囊的老鄉們不會有絲毫的區別。
看著滿鬢白發的父親用如煙熏一般的手遞給我的一萬元錢,那是我作為農村戶口兵種的一次性退伍費。父親用手絹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生怕不慎弄丟或是被壞人偷竊。對富有的人而言這根本算不上什麼,隻是吃一頓飯、一次閑情雅致後的娛遊,或者是一次麻將、一次娛樂。可對父親而言,這是他需要付出五年的汗水和日以繼夜的勞作才能賺來的。當然這五年裏,如果缺乏風調雨順,一旦遇上個旱災或水患,那麼,歎息的聲音又何止是隻出現在父親一個人的臉上。
看著眼前滿麵滄桑的父親,我伸手將錢推了回去。“今年收成不好,遇了旱災,家裏的土房子說不準哪天就倒了,等我去外麵賺了錢再寄給您,到時找些人幫忙蓋口新房子吧。”其實父親早就想拆掉眼前住了大半輩子的土房子,所以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以為父親定會露出喜悅,隻是在我模糊的記憶中父親從未笑過。父親看了看我說:“家的房子雖是土牆做的,但去年收成還算不錯,我花了點錢把外牆粉刷成了白色,看上去比隔壁你富貴叔家的好多了。”
父親這麼說著,我隱痛聽著。我心裏清楚,這是一貫愛麵子的父親過屠門而大嚼的心理安慰。我掏出口袋裏的五百元錢讓父親看了看,以消除他的擔心。
“您要注意身體,我媽身體不好,照顧好她,我走了,爸。”留下這麼一句話,我掩著雙眼的淚花向父親道別。回想曾經當兵的五年裏隻探親一次的我,短瞬的二十天假期未過第一個周日就因部隊的緊急召回返回了軍營,其實我何曾不想多點時間陪伴父母,可為了早日擺脫貧苦的日子,自己再一次與父母分開。而每一次的分別,母親總是泣不成聲,隻是這一次,母親一個人偷偷地躲在房間裏,她不想看到兒子跟著自己的眼淚一起難過。
隔壁的富貴叔推著板車,上麵托著一包化肥;看樣子是要利用這個飄著零星雪花的天氣去田裏撒肥。
我說:“叔,莊稼都被快被旱死了,就這麼點小雨夾雪,你這不是浪費嗎?”
富貴叔啥也沒說,吃力地推著板車從我身後繞了過去。車軲轆壓出的兩條車轍伴著他微微駝起的背一直伸向了遠方。
聽父親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富貴叔從三十裏外的裴圩村搬到了這裏,膝下無兒無女的就這麼一個人活了大半輩子,如今年歲以高,估計也不會再討老婆。富貴叔很少說話,我的印象中沒有太多關於他的記憶,隻知道有這麼個鄰居,逢年過節母親會將家裏好吃的給他送點過去。
在鎮上給派出所開車的發小朱大江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不足一米七的小個子背個包給人感覺很是別扭。那天大江穿了一身新衣服,他父親就跟在身後,手裏夾著一根煙,慢騰騰的也走了過來。
我問:“你不去上班背著個包做什麼?”
“鎮上的工作我給辭了,聽我爸說你要去杭州,我跟你一起去。”大江說這話的時候顯得稍有興奮。
大江父親說:“兄弟倆一起出去也好有個照應不是。”說完看看了我父親。
父親接過他遞過來的香煙連忙點頭道:“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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