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48 更新時間:12-11-03 19:29
當他判斷出我是東升房產的人之後,就站在車窗前跟我聊起了天,說在這裏已經幹了七、八年了,年紀大了越來越不中用,前些日子領導差點讓他回家種田。他知道人都要麵子,所以他就每日圍著領導的車子轉,將他們的車子看管好,領導覺得他還挺用心的,就留下了他。
我問他這樓裏是不是就東升集團一家,他搖搖頭說不是,13層以下是別的公司,這裏進進出出的人多,顯得有些雜亂,說前些日子有個老板車子的後備箱被人給撬了,幸好不是他當班,不然不回家種田都不行了。
我說其實種田也不錯,如今國家減免了農業稅,農村的條件可不比以前那麼貧窮,又不是萬惡的舊社會,要用一副奴顏跟媚骨活著。
他說聽不懂我說的話,但走到哪裏他都無法讓自己的脊梁骨能挺直的活著,遠在江西山區的老家已沒什麼親人了,一個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也不遵孝道,兒媳婦的話就是兒子的天,他是在家裏呆不下去了迫於無奈出門打工的。
他的普通話依然帶有濃濃的地方口音,隻是我不再覺得好笑,看著眼前上了年紀的他用車子將身體遮擋著抽煙,心裏竟升起一股酸酸的同情跟愧疚。
我說:“對不起大叔,我不該跟您吵,也不該學您說話。”
他說:“老板你別這麼說,是我的錯。”
在他的眼裏隻要是開著車子的人都是老板,每天他都要對著這些“老板”客客氣氣的畢恭畢敬,為了守住這份工作,就這樣失去了尊嚴無限循環著每天的日子。
我將車裏的幾包香煙全部遞給了他,他說啥也也不要,說他不是抽這煙的人,怕被別人笑話,又說年紀大了身體毛病逐漸多了起來,早不想抽了可就是戒不掉,偶爾想家時,想到他不孝的兒子跟可愛的孫女,想到早已不再塵寰的老伴,點上一根煙,心情也就不再那麼難過了。
溫州的冬天趕不上蘇北那麼寒冷,夜幕的降臨卻比蘇北顯早,我躺在車子裏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顧紫薇下班後看到了我的車,敲了敲窗戶將我叫醒,她說:“別去飯店了,找個咖啡館坐坐。”
拉芳舍是溫州人自己創辦的品牌,引導連鎖加盟、倡導共謀發展為主導的地方產業,如今已是遍地開花;我很欣賞的是他的品牌宣傳語:我不在家,就在拉芳舍,我不在拉芳舍,就在去拉芳舍的路上。
坐在顧紫薇的對麵,看著紙上的字我用家鄉話念道:“我不在家,就在挪糞屎,我不在挪糞屎,就在去挪糞屎的路上。”
顧紫薇顯然能聽懂,先是哈哈大笑,隨後說道:“周總你也太粗俗了吧。”
我說唯有大俗才能大雅,“俗”分兩種,極惡的俗叫惡俗,是一種充滿世俗氣息的俗,追求地位、虛榮,讓琳琅滿目的珠寶堆滿全身、讓坦裸的金錢味獨居靈魂。而塵寰中還有一種極善的俗,不刻意追求所謂的“高雅”,也不刻意避免被人視作“世俗”,隻是順其自然、心融於天,率性而為卻不放縱,心法自然而無人為。這樣的人,這樣的行為十分普通,普通到看起來“俗”的地步,但又因其自然和諧而十分特殊,以至有“雅”的味道,所謂雅俗共賞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
顧紫薇看來是對我剛才粗俗的話有了理解和認識,端起咖啡像是品酒一般小酌一口。
我接著說:“有個自喻是中國意彩仕女畫派創始人的孫子曾經說徐悲鴻有奴氣,齊白石很俗氣,在我看來他就是一舞文弄墨的流氓痞子,整天梳著個小辮子,把仕女個個畫的沒了鼻子,愣是說這是他的風格,弄得大江南北竟到處有人追捧,你說這些人俗不俗?”
顧紫薇問我肚子裏哪裏來的這麼多墨水;我笑笑正要繼續,卻發現她並沒有興致與我口舌對戰。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換個話題讓自己拉近與她的距離,以便讓她將東升集團的情況跟我多言一些。
我問她為何從淮安來溫州工作,家人有沒有在一起什麼的。她說從不在外人麵前講她自己的事,隻是麵對我卻不知何種原因讓她有種想說的衝動,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年紀相仿的老鄉。
根據顧紫薇的講述,我將她的情況基本概括如下。23歲從浙江工商學院畢業後到東升房產集團實習,後來留在東升集團給總裁做了三年的助理。她父親20年前跟著一浙江老板從泗陽老家到了淮安,後來老板生意做大後就轉了行,走前就把店鋪給了他父親。如今一家人在淮安買了房子,她的戶口就隨著房子轉到了淮安。顧紫薇在家排行老三,上麵有一個哥哥,在他父親接過那家店鋪那年,三歲的姐姐與家人走失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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