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92 更新時間:12-11-04 14:05
嚴徹留在了上海,不過就職的地方實在是……他現今在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黨務調查科(注:此乃中統的前身)嚴徹沒料到的是團長居然和黨務調查科的徐恩曾有親戚關係,他老婆居然是徐恩曾第二個妻子王素卿的表姐妹。團長向他大力推薦了嚴徹一番,於是嚴徹就成了調查科的一員。
嚴寬有點哭笑不得,才脫離軍閥混戰的糾纏,又陷入了剿殺共黨的長途,總之是一場內鬥。自己究竟何時才能為國而不是為黨服務?
這下嚴徹算是在上海定居了。他告知思羽這件事的時候,思羽正在喝茶。她的茶杯停了一下,眼角似乎有了一抹憂傷,大概是茶的蒸汽所致吧。
“嚴徹,我還是希望不要為了一個人忘了你自己的路。如果不是為了留在上海,你是不會在那裏的吧。”思羽慢慢地給他倒茶,水汽嫋嫋,苦澀而醇香的滋味。
嚴徹知道自己瞞不過去,誰叫她是思羽呢。但……他忽然大驚,為何自己眼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慕宇的身影?按說為一個人留在上海,那個人不該是思羽嗎?思羽剛才的那句話,雖然含蓄,可意思明明是“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不顧自己的事業”……真的是為了她嗎?還是為了慕宇?嚴徹恐慌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愛情上恐慌。雖然在外漂泊的五年他從未對誰傾心,但是他十八歲以前已經前前後後與好幾個女孩戀愛或者曖昧了。在感情上,他向來無比自信,勢在必得,手到擒來,他知道自己的魅力。連提著禮物來向思羽表白的時候,都沒考慮過她是否會拒絕。
現在,他恐慌了。
他還沒來得及好好思考一下自己這是怎麼了,房微又來了,和她父親一道來的。
房全來的時候穿的是軍裝,腦滿腸肥的模樣裹著一身軍皮,說不出的滑稽。房微一手挽著父親,一手提著禮盒。
嚴輒從屋裏出來,連連歡迎:“兄弟這會兒就來啦,我以為還要等會兒呢,正要派人去請!來來來,請坐!微微又漂亮了……”
房全打著哈哈,笑道:“姐夫這見外了。我們誰跟誰。不過快端午節了,想找姐夫喝杯酒。”
嚴徹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雙方周旋。心下道:怪不得嚴輒這幾天總回嚴府,還大張旗鼓要人收拾,原來為了這尊佛!看來自己得催人趕緊的把剛買的那套房子裝修好了,盡早搬出去。麵上卻少不得禮數,“舅舅”叫得很是親熱,順帶對房微都多瞥了兩眼。
席上嚴徹與房微做陪,坐在一處。房全趁著酒,撫掌大笑:“我說徹兒,你和微微的事情也該定下來了吧?你母親,我妹妹生前總說要微微做兒媳婦兒,如今如了她的願,她也可以含笑了。雖然說有孝在身,我們先把婚給定了,三年後再……”
嚴徹聽到他叫自己“徹兒”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聽他胡亂編排母親生前怎樣,就火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但他不想和舅舅翻臉,沒必要浪費自己的感情,於是麵無表情地坐著,該吃吃,該喝喝,置若罔聞。
嚴輒和房全的聯姻計劃幾乎是從房微生下來起就形成了。自然不會因為嚴徹說喜歡了別人就放棄。當下附和:“舅舅和你說話呢,你也給個反應!人家微微都很大方,你不用躲躲閃閃的。(嚴徹惡寒,躲躲閃閃?嚴輒你果然演技太高明了,這種肉麻的台詞都能說麼?)我們兩家都要開始籌辦這件事了,你可以自己挑個日子。”
房微微低著頭,恰到好處地表現了自己的羞澀,但很直白地瞥向嚴徹,展現了自己作為新時代名媛的落落大方。(呃,嚴徹自己隻是有點泛酸,可以說想吐麼?腹誹中:房小姐,你真的忘了幾個月前我說過的話麼?)
嚴徹麵上彬彬有禮,看來和思羽在一起久了涵養功夫真真進步不少。“舅舅,我想表妹還在上學,直接訂婚多有不便吧。不如再等等。”
“沒什麼不便的,定個婚而已。我們家微微喜歡你太久了,不然我還舍不得把我的千金這麼早嫁出去呢!你以後娶了微微,我都要嫉妒的。”他大言不慚。
“表妹還小,不過是小孩子性情,喜歡我不過是玩笑話。我是配不上的,還是等她真的如意郎君出現吧。”嚴徹不惜放下身段,自貶身價,但求推了這讓人“嫉妒”的婚事。
房微這下正視著嚴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表哥,我不是開玩笑。我願意和你訂婚。”
嚴徹心裏哀歎:我沒說我願意啊!但看著眼前無比堅定的她,以及勝券在握的舅舅,還有明明知道一切卻裝傻的嚴輒,還是忍住了惡毒的語言。做人留一線,以後好見麵呐!如果隻是房微一人,嚴徹相信自己能夠不用一個髒字而滔滔不絕地把她羞辱得狗血淋頭,體無完膚。
嚴母帶過來的郝丫頭,如今已是郝姨了,正從下人的托盤裏端過一道西紅柿湯,要放入宴席中。忽然手一抖,湯碗失手,一大盆湯嘩啦啦潑在了房微的裙子上,燙得她尖叫起來,還是嚴徹眼疾手快,英雄救“美”,把湯碗操住,才免得了房微獨享這一大盆湯。
房微眼睜睜看著自己雪白的裙子兜了一兜的西紅柿和蛋花,嫋嫋地冒著熱氣,氣得哭了起來。被燙著還是小事,在這些人麵前丟臉,而且丟得如此徹底才是大事!
嚴輒馬上替房微發作了,但嚴徹把他沒講完的訓斥截住,“現在還是讓表妹先去清理清理,換個衣服最好。”郝姨不住地道歉,要帶房微去換衣服。房微是真的被燙得厲害了,腳步十分難看地跟著郝姨去了。
嚴徹對自己燙得發紅的手吹氣,回想郝姨走之前對自己眨了眨眼,暗笑:郝姨你果然疼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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