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16 更新時間：12-11-27 00:38
“不像話！真是不像話！”柳老爺拍案而起，嘴邊的胡須也因過分氣憤而顯得一顫一顫的。
“爹，您消消氣，三弟可能是一時糊塗，竟被這醜八怪迷了心智，這再怎麼說也於理不合啊！隻是，三弟當著眾人的麵親口承認自己看上了那醜八怪，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成他人笑柄，日後咱們柳府還有何臉麵見人呐？”柳晴天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火上澆油，讓原本就火冒三丈的柳老爺更加怒氣一發不可收拾。
柳老爺安撫著胸口，盡量壓製住自己即將噴湧而出的熊熊烈火，“去！把那個不孝子給我叫來！”
家丁應聲而出，柳晴天則在一旁得意的晃動著手中未曾打開的折扇，有好戲看了！
庭院中——
“哎、你聽說了嗎？”一丫鬟抱著一桶剛從各房間收集起來的衣服，正巧和另一剛從外麵采購回來的丫鬟不期而遇。
“三少爺看上醜丫頭的事？現在誰不知道，整個府上都傳遍了。”另一頭戴紅花的丫鬟懷抱著一簍辣椒，正欲送往廚房，厭煩的語氣表明她現在的心情並不好。
“三少爺還真是眼光獨特啊。”杏兒嘖著嘴，滿臉可惜。
“這怎麼可能嘛！三少爺可是我們所有丫鬟夢寐以求的夫君，她？那個臉上那麼大塊黑斑，邋裏邋遢的醜八怪？她憑什麼！三少爺會看上她？嗬、簡直笑死人了！三少爺要是看上她，我就把這整簍辣椒全吃了！”紅花憤恨不平道，還沒吃辣椒就已經火氣直冒。
“就是、就是！光看著她那張臉就後怕，更別說是喜歡了，我要是個男人，寧死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杏兒嘟著嘴附和道。
“都怪那個醜八怪！現在我們三少爺指不定在受苦呢，被老爺叫去問話，還不知會出什麼事。”紅花一臉擔心著。
“依我看，隻要那個醜八怪在府上一天，我們府上就沒得安寧。”
“對！得想辦法把她趕出去。”
兩丫鬟說著說著，卻已越行越遠。
“吱呀——”我打開房門向外走去。
此時的大腦一片空白，聽她們說的，小宇現在好像正在受苦一樣。是為了我嗎？
不再過多猜測，隻是加快了向大廳行走的步子。
“你給我跪下！”柳老爺一聲怒吼，整個廳堂的人都為之一顫。
柳晴宇拂地而跪，臉色有些沉悶。
“府上傳言是否屬實？”柳老爺壓製著怒火，就是為了聽這不孝子親口承認。
柳晴宇眉頭微皺，“是。”
“混賬東西！居然還厚顏承認，不以為恥！”柳老爺怒發衝冠，“來人！請家法！”柳老爺叫來家丁搬出家法，此時，一身素衣款款襲來。
“用刑！”
“慢著！”
幾乎同一時間，兩個不同的指令，令一旁準備‘家法’的家丁不知所措。
柳老爺蹙眉凝視，純色依舊，隻是秀麗的臉上多了一絲擔憂。
“二夫人好。”礙於此時的氣氛，眾人皆小心翼翼，問安的聲音也小了平時的好幾倍。
二夫人徑直走向自己的兒子，懇求的望了一眼堂上正襟危坐的柳老爺。
“夫人休要袒護，老夫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柳老爺別開二夫人的目光，看樣子是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理這個兒子了。
二夫人一臉疼惜的望著自己的兒子，隻能幹著急，老爺決定的事，自己也無可奈何。
“用刑！”
“慢著！”
這一回叫停的，是從堂外傳來的聲音，眾人聞聲而望，不禁啞然震驚。
一個瘦小的身子站在堂外，左臉上的黑斑格外醒目。
柳晴天驚得從座椅上一立而起。
柳晴宇也是滿臉不可思議，神情錯綜複雜。
“你好大的膽子！”柳老爺怒目而視，沒想到她一個小小的丫頭居然也敢跟他柳笑虎叫板。
天呐！好恐怖的眼神，我、我根本什麼都沒想的就衝進來了，現在怎麼辦？
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全身的冷汗證明此時的我正處於緊張狀態。
冷靜、我需要冷靜。
呼——
我鎮定了一下情緒，若無其事道：“柳老爺，三少爺不過是跟您開了個玩笑，您就如此當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有多小心眼兒呢！”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對陣直視我的眼睛，而且還未見一絲懼怕，著實有些膽色。
“親口承認的又豈會是玩笑？”柳笑虎睜睜的盯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
“玩笑話若不親口說，難道還有其他口？柳老爺可有兩張口？”我現在已經是進入角色，騎虎難下了，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可能是因為現在的氣氛超常詭異，這麼放肆的話竟沒一個人敢出麵製止。
柳笑虎斂著兩隻怒火迸進的眼睛，沒想到一個小丫頭在他麵前如此囂張，握緊的拳頭也開始‘滋滋’作響。
“一個小丫頭竟如此放肆！你有幾條命？”光看柳老爺那威厲的眼神，眾人都嚇得一身冷汗，更別說是現在像刀光一樣的眼神。
“命就一條，我隻不過是就事論理，要是柳老爺覺得自己理虧敗在一個小丫頭口下，大可殺了我便是。”我也毫不畏懼的迎頭頂了上去，有時候，命，就是用來賭的。
嗬、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莫不是臉上的黑斑，她倒是很有利用價值。柳笑虎在內心想道，不免有些惋惜。
“既然是宇兒和爹開的玩笑，那當爹的自是不會追究。不過，你一個小丫鬟竟敢對峙老爺，這柳府的禮教可不是胡亂更改的！”柳笑虎自知理虧，但也不能應了一個小丫頭的話，隻能找個機會再討要回來。
“要是沒我不知禮數的對峙老爺，那三少爺的家法可就上身了，老爺既已承認是玩笑話，就證明三少爺無錯，既無錯而打之，那柳老爺您可就背負了父親虐待兒子的罪名，這樣的罪名被我及時製止，難道柳老爺您不該感謝我嗎？”話音剛落，有人按耐不住了，柳晴天剛想說什麼，就被之後的聲音給震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剛剛還怒氣難消的柳老爺突然仰頭大笑起來，洪亮的笑聲響遍整座堂屋。
還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那你想讓我怎麼謝你？”停住笑聲的柳老爺沉眼問道，他倒是好奇的很，她一個小丫頭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嗯……既然柳老爺這麼有誠意的話，那就……那就賣身契好了，把我的賣身契給我！”雖然我有很多想要的東西，但我希望是自己努力得到的，而不是靠別人施舍，隻有這賣身契，綠兒也說過，柳老爺是不會輕易撒手，所以，這等天賜良機，我又豈能不抓住？
賣身契？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可以要黃金白銀，或是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再或者是飛上枝頭變鳳凰，雖然是難了點兒，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卻隻要賣身契？柳笑虎垂眼一沉。
如此……
“你的賣身契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作為謝禮送給你當然無妨，隻不過這府上的下人經此一事都像你一樣討要謝禮，這成何體統？這樣吧，為了堵住泱泱眾口，這賣身契就當是我賣給你，隻需你十分之一的價錢，如何？”柳老爺揚手伸出一根食指停留空中，微微翹起的嘴角，不免讓人聯想到‘奸詐’一詞。
十分之一？聽起來好像是我賺了。也好，免得說我像乞丐一樣要他們的東西，自己花錢買自己的東西，不錯！
“十分之一的價錢是多少？”
“不多，三兩白銀。”柳老爺還未落下的手指立馬變成了三根。
三兩是不多，但對於現在一窮二白的我來說，可以說是天文數字。不過……我可以先借嘛，有水若和小宇這兩個‘富二代’在我怕什麼？我可以慢慢還，到時候我自由了，想什麼時候還就什麼時候還。
“好！三兩就三兩。”
“這麼優惠的價錢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向任何人借取，需通過自己努力，老夫可不想被人說成是自家丫鬟就算是借錢也要逃離的惡人，這一點，你能做到吧？”柳老爺擼著胡須，語態悠然。
奶奶的，早先怎麼不說？等我一口答應了再提出這麼無理的條件，我看你是存心的，就是不想放人，隻不過是轉個方法讓我自動放棄。哼！老狐狸，你也太小瞧我了，借錢隻是最快的方法，切斷了這條路，還有別的路可走，隻是……我暫時還沒想到能讓一個醜丫頭賺錢的方法。
見那小丫頭皺著眉頭苦悶著臉，正應他心中所想，“既然讓你這麼為難，我看就……”
“我可以！你說的條件我能做到！”終於搶在他反悔之前說了出來。不就三兩嗎？就算是三十兩、三百兩我也給你弄來，我看你到時候還有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好，七日為限，那老夫就期待著你能得償所願。”柳老爺說完，起身離開大廳，隨後反應過來的柳晴天也跟了上去。
戲都散場了，看戲的自然也都各自散了，隻剩下跪地的柳晴宇和站在一旁的二夫人。
沒有覺察到二夫人將柳晴宇扶起時說了什麼，也沒覺察到那一直隨著我的背影離開大廳的眼神，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三兩銀子，三兩銀子，三兩銀子，三兩銀子……
七天，隻有七天。我現在必須要好好計劃計劃了，我人生的開始，就是這三兩銀子了。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的我，對身後一個躲躲藏藏的身影竟毫無發覺。
看來今晚，我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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