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89 更新時間：14-05-13 21:44
時光飛逝，蛟女不知從何時開始了旅途，她離開了那個小池塘，每夜趕路，白天就近找個有水的地方休息。
“她這是急著去哪裏？”萬澤洋很疑惑，到底是什麼讓蛟女如此的焦急趕路。
肖天宇看著四周，正是白雪皚皚的冬季，不遠處一枝臘梅獨秀牆外，寒冷的空氣中飄著一絲似有還無的淡香，而蛟女此刻卻正藏身於那堵牆下的水缸之中。這才不緊不慢的說“：春節將至，離壺口還有很遠的距離，她怎麼能不著急？”
“壺口？”萬澤洋覺得這是個地名，上學的時候地理學的不好，曾經還問過別人北京屬於那個省來的，所以這個地方萬澤洋根本不知道在那，也不明白到底有多遠。但是，蛟女千裏迢迢的要去那裏，到底是要做什麼？
“是龍門出現的地方。”肖天宇解釋道。
不知覺間，白雪已經開始融化，河水也漸漸解凍，仿佛春天的氣息已經近在眼前。
“躍龍門！”雖然知道蛟女一定會去越龍門，但是總覺得小荷剛死，難道她不是應該多悲傷一些時候嗎？
黃河之水波濤洶湧，並不像萬澤洋平時見到的小河一樣清澈平和。蛟女來到河邊就跳入水中，從此一日千裏。之後竟也趕上了大批躍龍門的鯉魚，越是逆流而上，河道就越是凶險，有很多鯉魚都在半途就被河水衝回下遊，再也無法上前半分。
但紅色的鯉魚卻是其中的佼佼者，它遊的沒有半分吃力，反而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如果小荷不死，它兩這次必定會一躍化龍，真是可惜了。”肖天宇搖搖頭說“：紅鯉太過重情，卻不知自古多情造戲弄，錯過了如此好的機會，它此生終究輪的一場空。”
龍門立在峽穀頂端，威武莊嚴金瓦琉璃，門眉正中一塊大扁書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字，“龍門”。四周祥雲環繞，黃河之水波濤洶湧的從上激流而下。
我去，還真是那句詩形容的恰當：黃河之水天上來，疑似銀河落九天。萬澤洋這樣想到，看著鯉魚群爭先恐後的逆流而上，但真正能夠到達峽穀頂端的卻隻有鳳毛麟角區區數條，而到達頂端還能一躍而起的更是隻有兩尾。
這兩尾魚，一尾全身玉白，一尾純黑如墨石。黑魚先躍而起，萬澤洋從沒想過鯉魚可以躍出水麵這麼高，但是黑鯉終究一線之差沒有躍入門中，狠狠跌落。
白玉鯉魚卻後來據上，跳入龍門之中。穿過龍門之後，熊熊火焰從白玉鯉魚尾部燃起，一瞬之間就將白玉鯉魚全身燃遍。之後一聲龍吟從火中傳出，緊接著一顆白色龍頭從火中衝出，白色的龍身也隨後從火中抽離，在空中噴雲吐霧好不威風。其它鯉魚一看更是賣力，隻是此後卻再也沒有一條鯉魚能躍入龍門。
白龍並沒有停留太久，飛上高空，一頭紮入雲彩中沒了蹤影。
萬澤洋收回目光，心中卻依舊滿是震撼，但是於這一切格格不入的紅鯉卻讓萬澤洋很奇怪“：蛟女怎麼不躍龍門呢？”
此刻紅鯉在激流之中靜靜潛伏，對身邊爭先恐後的同伴視若無睹，難道那龍門對它來說不是致命的誘惑嗎？
“它這次前來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化龍。”肖天宇也同樣看著紅鯉，微微簇眉說道“：龍是得道之物，天條束縛，有很多事是沒法做的。”
龍門開始緩緩閉合，鯉魚們卻並不放棄，希望能在最後一刻化身成龍，一飛九天。隻是直到最後一刻，依舊沒有再化作龍的鯉魚。
龍門徹底消失在天際，但是鯉魚群卻沒有多少魚主動離開，都在滾滾浪濤之中拚命的讓自己不被衝向下遊，可依舊有很多已經精疲力結的鯉魚被渾濁的河水衝了出去，再也沒有遊回來的力氣。
不多時，峽穀頂端再次出現了一道巨門，隻是這巨門卻明顯沒有之前龍門的氣勢龐博，卻也氣度不凡。大門的門楣正中毅然掛著一塊大匾寫道“蛟門”二字。
萬澤洋這才明白，紅鯉從始至終都是為這道門而來，它這次前來就沒有化龍的打算。
之後的事，就算萬澤洋再遲鈍也猜出了一二。紅鯉一躍化蛟，便一刻也不停歇的往家鄉的方向飛去。
街上到處掌燈結采人頭竄動一番喜氣，孩童們身著新衣，聚在一處點燃鞭炮，炸的噼裏啪啦。
這大概是快到正月十五了吧！萬澤洋看著街上到處紮著的巨型花燈琳琅滿目，造型各異，但卻都有各自的寓意。小吃攤擺在街道兩邊，各種美味好看的小吃讓人食指大動。
隻是這種喜氣洋洋的氣氛並不長久，一條紫蛟從天而降，口吐水柱擊毀了幾個巨型花燈，一甩尾街邊的小吃攤和牆壁散架的散架，坍塌的坍塌。頓時雞飛狗跳，兔走狐奔，好好的一番節日氣氛，頓時就毀的蕩然無存。
紫蛟並不罷休，竟然就這樣毀壞了幾條街，這才騰飛而起，飛回了當初和花鯉生活的小池塘邊。
化作人身，跪在塘邊淚如雨下“：小荷，我不會就此罷休，我要這城中的人全數為你陪葬！”
此後蛟女便每日化作紫蛟到城中一次，每去一次就搗毀數座民房官邸。一時間城中人心慌慌，死傷無數。
城中流言肆起，這紫蛟怪要毀壞整個城鎮，吃掉所有居住者。所以有能力搬走的人們很快就搬走了，但是也有沒有能力的，隻好在每次紫蛟攻擊之時躲避在自家地窖之中，繞是如此，每天依舊有死傷者出現。而每當紫蛟離開，城中殘餘的人，幾乎要把城隍廟的門檻給踩爛了，人人都期望城隍能保自己平安。
這座小城原本就建造在官道旁，雖然城小，但繁華卻也不下於那些大城市。可自紫蛟為禍開始，城中一下子就蕭條了許多，原本要經過此地的商賈，聽說了這事，也都繞遠路而行，城門口已經有好多天沒人進來了。
這日午時，一個衣衫闌屢，頭戴篼笠看不清麵容的人從城門口慢慢的走進了城中。這人出現的突兀，卻又沒人注意的到。他的走路姿勢有些不自然，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因為他的左臂的袖子裏是空空如也。
斷臂男子進城後緩步前行，不急不躁的穿過城中廢墟，來到一條還算完整的街道，便在街頭的的一顆樹下席地而坐。
不久，紫蛟果然騰雲前來，在高空認準一處房舍便直直衝下，口吐火球，引起一片大火，屋中立刻有人逃出來。紫蛟立刻甩尾將房屋擊塌，好不容易逃出火海的人立刻又被壓在廢墟裏不知生死。
紫蛟也不多做計較，立刻向下一處房舍發出了攻擊。
萬澤洋眉頭深皺，他知道蛟女是為了報仇，但是這也太過殘忍，這些百姓大都是無辜之人，現在卻要遭受這種無妄之災，讓人心生不忍，每每到這裏，萬澤洋都不願意再看。可肖天宇卻不許，他說這是蛟珠中真實的記憶，如果現在逃避，這蛟珠就沒法和萬澤洋融合。
斷臂男子出現在蛟女立刻就要搗毀的房舍前時，萬澤洋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這個人也許是能阻止蛟女繼續為禍的人。
“大膽蛟精，竟敢毀城池，屠殺無辜百姓，貧道今日不替天行道，更待何時？”男人將篼笠脫下，一臉怒容的看著盤旋在上空的紫蛟。
“竟然是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紫蛟口吐人言，大聲嗬斥“：妖道，他日你奪我姐姐小荷性命，可曾想過今日你會死在我手？”
萬澤洋剛才也覺得此人麵熟，但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蛟女卻一語道破。這個人不就是當初在池塘邊收走花鯉的道人嗎？可是此時這男人卻沒有那時的一絲戾氣，而是滿臉頹廢，還少了一條左臂。
男人聽聞紫蛟此言，也是一驚，原來是來尋仇的，但是自己打殺過的妖怪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不知是那路妖怪的同道。掐指一算，也總算有些眉目。便又大聲嗬斥紫蛟“：原來是那尾吃人花鯉妖的同黨，它那日拚死掙紮斷我一臂，得以讓你逃脫。今日這筆賬就全算在你的頭上，我要讓你姐妹在我這煉妖鼎中會和，燒得你們灰飛煙滅！”
男人一想到那日斷臂之恥，不由怒從心來，將金色大網往空中一拋，又立刻仗劍一躍，局然一下就落到一處離紫蛟頗近的屋簷之上。
紫蛟也不與他多言，兩支前爪迎著金網而上。這金網正是當日抓走小荷的那個，紫蛟一見就分外眼紅，不由分說就用蛟爪一撕而裂。
口中一條水柱直噴男人而去，眼看就要擊中男人，男人卻又祭出一個牛眼大的銅玲，叮叮聲一出，水柱竟然打偏。紫蛟也一時間定住了身體，男人抓住時機提劍就向紫蛟砍去，紫蛟右前爪立刻被劍氣所傷，頓時就鮮血直流。
紫蛟這時也已經掙脫無形的束縛，一爪拍開銅玲，麵目猙獰的向男人撲去。男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銅玲如此輕易被破，頓時一驚，想要再祭出其它法寶已然沒有時間，隻好用劍阻擋，但很快落入下風。
紫蛟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認準時機，一爪抓頭，一爪抓身，一下就將道士的頭顱擰了下來，鮮血噴出幾丈。
紫蛟將道士身軀丟下，抓著頭顱在空中盤旋大笑“：小荷，今日大仇得報！哈哈。。。。。。”但卻有晶瑩淚珠從紫蛟眼中散落。
而萬澤洋則看的心驚膽破，蛟女昔日和善的影響一破不歸。
肖天宇卻在邊上冷笑說“：這才是妖怪的本性！”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之後紫蛟卻依舊天天到訪，城中建築已經被毀壞了大半。
萬澤洋看在眼裏更是焦急，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肖天宇緊緊的握著萬澤洋的手，才讓他放鬆了一些。
轉機出現在一個萬澤洋認識的人身上，不，是神身上。這個人不就是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城隍嗎？
中年男人身著紅色城隍官袍，立在紫蛟麵前擋住它的去路。
紫蛟卻嘲諷道“：縮頭烏龜終於肯出來了，我還以為就是把你的城隍廟砸的稀八爛，你也不會吱一聲呢！”
城隍不怒反笑，不慌不忙的說”：我之所以之前不阻止你，是早在年前，天庭就有旨意降下。年後瘟神要到此城中降瘟，到時這城中百姓必然會死十之八九。”
“你到底要說什麼？”紫蛟收起張狂的口氣，若有所思。
“我是這城中百姓的父母官，雖然此事是天庭授意，可我也不願看到自己的子民受苦。”城隍頓了一下又說“：你的出現是個變數，經你這麼一鬧，城中大多數人都已外出避難，剩下的人雖然被你殺死了不少，但比起瘟疫侵襲卻來的好很多。而且瘟神散布的瘟疫，也因為現在還在城中的百姓怕你而深局檢出的情況下，並未散播開來。”
“你的意思是你並非怕我，而是利用了我？”紫蛟冷笑一聲說“：既然你現在肯出來，那麼那個瘟神想必已經離開了，現在是想和我決個輸贏嗎？”
城隍卻搖搖頭，抬起右手，一隻小巧的鼎爐出現在手中，才開口道“：恰恰相反，我是來致謝的。”
本來從容的蛟女在見到城隍手中的小鼎之後，卻臉色大變，化作人身快步走到城隍麵前，從他手中奪過小鼎，而城隍居然也聽之任之的看著蛟女仔細觀察小鼎。
“此話怎講？”蛟女將小鼎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想必你已經知道這小鼎中是什麼了。”城隍看著蛟女，又從袖中拿出一顆金色隻有指腹大小的丹丸說“：這是我昔日為自己備的後手，今日就當謝禮贈送與你，至於用不用，就要看你自己了。”
“這是何物？”蛟女並沒有接，而是慎重的看著丹丸。
“九轉仙丹。”城隍倒也耐心的解釋了起來“：這本是我怕自己飛升失敗而準備的，效用則是失敗之後吞食而下，那麼我就可以從進輪回，而且是輪回九世。這九世我將作為平凡之人，但第九世身後，我將毫不費力的絕對飛升。可現在卻用不到了。”城隍搖搖頭有些可惜的說“：做這城隍卻也並不討好，那有飛升快活。”
蛟女這才接過丹藥，仔細斟酌城隍的話是否可信。
城隍卻又開口道“：你若要給她用，那麼就絕對不要讓她知道這一世的記憶，否則功潰一愧，還有她這九世必須都要壽終正寢，如果她的魂魄去到枉死城，被閻王得知，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那我要怎麼知道她投生何處？”蛟女殷切的問道“：隻要魂魄不去到枉死城就可以嗎？”
“這個好辦，我已經為你準備妥當。”城隍拿出一個粉色香包遞到蛟女麵前，香包上散發著淡淡的荷香，這才說“：這是她的一片逆磷，她托生何處，此磷自會指引你找到，而且我也會讓她隻托生此城。”
“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蛟女並不認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至於城隍所說的什麼致謝更是無稽之談。
“簡單，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城隍一笑說道“：不久黃河改道，謂水將從此城而過，我要你做我這一段河流的水神，司職降雨，保方圓八百裏風調雨順。”
“如此簡單？”蛟女自然不信。
“當然還有，我還要你整合附近所有妖怪，讓它們在你麾下，不得再做為禍百姓的勾當。”城隍一臉自信的看著蛟女，仿佛料定她不會拒絕。
蛟女也是一笑道“：原來是留小荷做質子，你說的要求都簡單。”頓了一下，蛟女又說“：你讓人吃不透，以你的性格並不是拘泥一格的人，是什麼讓你甘心能留在此地當個小小的城隍？”
城隍卻轉身離開，有些無奈道“：汝隻知小荷，安知吾未有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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