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  01：關於1997

章節字數：2373  更新時間：14-07-0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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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關於1997

    我拿抹布將吧台拭擦幹淨，又拿了一個玻璃杯擺在吧台，選了一瓶色度純正的紅酒，將那些玫瑰色的液體緩緩倒入杯中。這時，酒吧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對男女，我猜想他們應該是對情侶。他們相互挽著手臂款款向我走來，優雅入座。頭上的聚光燈雖然不亮，但也不算暗。性感的紅唇勾出一抹半弧，女人在聚燈下笑得嫵媚，“隨便上一瓶紅酒。”

    我想了想，為了不浪費店裏的開銷，於是順水推舟的把剛剛倒出的那杯紅酒推倒女人麵前，女人笑著接過。我扭頭，看向那個男人。男人的額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正一臉緊張的盯著我，我想他一定是怕我搶走他的女朋友，所以才會這麼緊張。我問男人：“哥們，你要點什麼？”

    他略微詫異地瞪了我一眼，隨後強裝鎮定地回答，“冰水。”

    當我把冰水推到那位哥們麵前時，他仍一臉緊張地瞪著我，這讓我有些不解了，一個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另一個男人看，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這都讓我感覺有些不正常。

    在我第二次對上那位哥們的目光時，我終於忍不住發問了：“哥們，你沒病吧？”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聽到這句話我的呼吸順暢了一半，於是我問出了我第二個問題，“那你為什麼老盯著我看？”在我的印象裏，我應該沒有殺過他媽、搶過他錢、更沒有偷過他人，作為一個在社會低層努力奮鬥的二逼好青年，是經不起這麼虎視眈眈的注視的。那哥們很緊張的喝了口水，說了一句害的我差點心肌梗塞的話，“自我防衛！”

    我實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態來對待這句話，我隻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很認真的告訴他：“你放心，我不好那口。”那個女人聽後開懷大笑，我也跟著笑，問她：“你男朋友啊？”女人點頭，我說：“真有意思。”女人笑笑，“我覺得你更有意思。”

    我不敢說話了，通常女人在喝酒的時候說出這句話，指不定她真的對你有意思。而我不說話氣氛也並未尷尬，那個女人繼續笑著說：“你這裏的紅酒不錯。”我笑，“喜歡的話你可以常常來喝。”那哥們聽到這句話後咳了一聲，灌了兩口水之後看著我想說什麼卻有沒說出來。

    結賬的時候女人告訴我說她叫王莉，男朋友叫肖申明。我原本是打算告訴王莉我的姓名的，但在肖申明灼熱的注視下，我卻不敢開口了，我怕他真的誤會我和王莉有奸情。像剛進來時的那樣，王莉挽著肖申明的手臂慢慢向門口走去，我坐在吧台目送他們離開，酒吧裏沒有背景音樂，王莉的高跟鞋踏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來回回蕩在酒吧內。就在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王莉突然轉過身來，彷佛強調般地重複了之前的那句話，“你這裏的紅酒不錯。”她笑了，“我明天還來。”

    我想了想，回答她說：“如果你明天來了，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那麼你的酒錢免費。”

    “這是個不錯的提意。”腳步聲越行越遠，酒吧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清。我又拿出抹布開始拭擦吧台，盡管吧台上已經幹淨得沒有一絲灰塵，可我還是不厭其煩的每天拭擦著，酒吧的生意並不好，一直處於隻賠不賺的狀態，並不是酒吧的地方過於偏僻，相反的，我這家酒吧開在了這座城市最熱鬧的商業街。哥們說我生意不好的最大原因在於酒吧的名字，其實我覺得我酒吧的名字取得非常好，不過簡單的四個數字——1997，隻是在7的後麵不遠處跟了一個小寫的s。他們說s就是4，4就等於死，再想深遠一點，連起來便可以組合成——你就去死，這是不吉利的，所以沒人敢來。我也曾為這個問題深思熟慮過很久，我覺得他們說的都不對，因為他們還落下了一個9，而我不管是從哪方麵去看，組成的都應該是你舅舅去死，而不是你就去死。當然我也承認，如果從這方麵來看，這的確是個不吉利的招牌。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漆詩思，一個我曾經用盡所有力氣去追的一個女孩，那時候謝霆鋒有一首歌紅遍了中國大陸，名字叫做謝謝你的愛1999。她非常喜歡這首歌，大學的某一天裏她還和我說，如果她以後有條件開間酒吧的話，那麼她一定要把那家酒吧的名字叫做1999。我和她是在1997年相識的，那時候我和她才上小學五年級，在之後的高中和大學裏，我和她很幸運的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與大學，也算得上是一對青梅竹馬了。隻不過氣人的是，即使我和她算是一對青梅竹馬，到了最後，她還是拋棄了我這個竹馬，去追趕別人家的青梅去了。所以在開這間酒吧的時候，我把名字取成了1997，因為我覺得1997比1999更有紀念價值。至於7字後麵的s，不過是漆詩思名字後麵的那兩個諧音字的英文開頭字母而已。

    我是在前年的九月中旬從一個痞子手裏低價購買了這間酒吧，而那個痞子在把酒吧賣給我後的第二天裏就被警察以走私煙火的理由帶去牢房吃飯了。痞子還沒被警察帶走的三分鍾之前，他手提一個麻袋以馬達般的速度衝到我的酒吧裏，那時候我正握著一個掃把在打掃酒吧裏的衛生，他衝過來一把搶走我的掃把非常激動地握著我的雙手，樣子就像一個在街上四處行乞的叫花子，激動了一分鍾左右，從他嘴裏蹦出了這麼一句話：“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繼續說：“所以兄弟你一定要幫我把這筆錢交給我媽！”說完他就把麻袋一股腦的扔到了我懷裏準備開溜，哪知腳尖才轉了一個彎，一群刑警就從酒吧門口衝進來拿著手槍訓練有致地瞄準了我和痞子的腦袋瓜，聲音如洪：“把手舉氣來！通通不許動！”這場麵我也隻在電視上看到過，而那些刑警把我的酒吧搞得天翻地覆先不說，還差點把我當成痞子的同夥一起抓去蹲牢房。

    臨走時，痞子仍奮力地朝著我搖手，淚眼婆娑，“哥們你一定要把那些錢交給我媽！我媽就住在商業街向南的那個梧桐巷子裏麵！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好人，等我出去了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他麻袋裏的那些錢，就是我買他酒吧時出的那筆錢，後來我也去了梧桐巷子，他媽是一個七十多歲的瞎眼老人。我於心不忍，又倒貼了五百多塊錢放在那個麻袋裏一起交給老人，走的時候老人塞給我一籃子雞蛋，說這是他兒子最愛吃的，讓我帶給他，我接過了雞蛋，卻沒敢告訴老人她兒子在監獄。籃子的裏麵還藏著一張照片，一個很清秀的女生，老人說，這是她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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