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78 更新時間:12-12-07 12:07
木蓮將前來串門的李嫂送走之後,看了看日頭,尋思著張家父子也該回來了,便倚靠著門柱,靜靜的等待。門口槐樹上,已長出了花苞,待盛夏時分,便會綻放,芳香滿園。這槐樹已有些年頭了,現如今看來,亦如初見時茁壯。
待木蓮母親和張虎父母相繼去世後,張虎便將原來的兩間房連城了一間,房子大了,心卻更空了。木蓮在人前時,總是溫婉歡笑著,而隻剩自己一人時,卻覺得分外寂寥,免不了整日胡思亂想。憂思過重,終還是拖垮了本就孱弱的身子,近日越發感覺力不從心,心中惶恐難安,怕就這樣撒手人寰。
有時,木蓮竟期盼自己便是眼前這顆槐樹,望著家的方向,靜靜的屹立,直至雋永。待張家父子的身影,映入眼簾,躁動的心漸漸安定。木蓮撐起身子,揚起笑容,向二人走去。
炊煙起,張虎知道木蓮身子不好,便跟進廚房,尋思著能幫個忙。隻是,張虎一個大老爺們,啥時候幹過這事,聽著木蓮指揮,手忙腳亂,反而是越幫越忙。倒是急的滿頭的汗,想當初他張虎第一次端著阻擊槍,都沒這麼慫過。
看張虎那狼狽的模樣,木蓮很不給麵的“噗”笑出聲,說道:“行啦,你去一邊看著,就是幫了最大的忙。”話沒說完,已將張虎推到門口,笑盈盈的挽起袖子,忙碌起來。
知道自己與廚房不對付,張虎索性雙手抱胸,很淡定的靠在門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木蓮聊了起來。
木蓮手下動作很快,將土豆去皮切塊,思及今日李嫂來所提之事,木蓮手下不停,抬頭對張虎說道:“今日李嫂來了,說是孟叔從城裏采購回來了,讓你抽個空去取東西。”
看著木蓮眼未看刀,刀仍不停,張虎心下暗自佩服,越發覺得這天大地大,最不能惹的就是廚子,嘴上仍不忘回道:“行,明天去。”將切好的土豆裝盤,木蓮略笑著問道:“今日,昭兒又闖禍了。”
看看,什麼叫做親媽,就是了解自己的孩子,用的都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張虎頓了頓,說道:“搶了一男孩發帶,被人追的滿街跑。”木蓮聞聲挺了手下的活,麵上浮現果然如此的笑容,笑道:“他又欺負丁丁啦。”
聽木蓮這口氣,原來那混小子還是慣犯,張虎得到的回憶裏麵,這種瑣碎的事,早就被原主丟到九霄雲外。張虎麵露好奇,誘導道:“哦?”似是自己想到什麼好笑的,木蓮搖了搖頭,難掩笑意的接著說道:“昭兒,怕是喜歡丁丁。”
晴天霹靂什麼的,張虎不是沒經曆過,但作為特種兵的本能,還是第一時間讓張虎冷靜下來,隻是這次,張虎直接被劈傻了。張虎極力保持著麵部的表情,其實內心已經嘩啦啦的碎了一地,耳裏還能聽見,木蓮繼續說道:“也難怪,丁丁那孩子,長的確實漂亮,我看村裏年輕一代的姑娘,是沒人能比的上了。難得性子也是乖巧,看來,昭兒還是很有眼光的。”
什麼?!
張虎回過神時,就聽見木蓮那略帶自豪的口吻,將心中翻江倒海的心思壓下,張虎咳了一聲,訝然道:“你很開心。”
許是沒想到張虎會這般問,木蓮停下了手中的活,略思量後,淺淺的笑道:“嗯,很開心。雖然他喜歡的是男孩,以後的路或許會坎坷,我也為此憂心,但是昭兒開始有喜歡的人了,這怎能不讓人高興。”頓了頓,木蓮臉上揚起了很滿足的笑容,壓低了聲線,略帶感悟道:“昭兒長大了,有了喜歡並且想要守護的人,無外乎男女,隻要他能開心,我便安好。”
看著木蓮溫柔含笑的模樣,張虎心中怪異的感覺,並未因此而消散,但木蓮的話卻點醒了張虎。當下已不是那個他熟知的世界,在這裏,男娶男嫁皆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不是這世界“瘋”了,而是他張虎“瘋”了。
心中暗暗歎氣,大勢所趨之下,張虎權衡利弊,終還是妥協了。索性對於男男相戀,前世未曾少見,本身對其也並不排斥,做好心裏建設,重塑三觀,不過也是瞬間的事。
從自我思緒中脫離的張虎,扭頭看了眼,猶在微笑,周身卻籠罩著哀愁的木蓮。淡淡將視線移開,望著院子外那顆槐樹,綠染枝頭,花苞待放,端是一副生機勃勃之態。
而木蓮溫柔善良,又賢惠能幹,卻也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哀愁,而恰恰就種與生俱來的哀愁,令張虎不喜,前世,因為身份的特殊,張虎遇到過很多絕境,每逢那時,不過是拚著一股子韌勁,咬牙挺過,哪有那美國時間哀愁,顧影自憐。
若是旁人如此,張虎怕是連看都不屑,奈何,木蓮卻是他的家人。
他甘願做她的生活依靠,卻不肯成為她的精神支柱。世上事素來強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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