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79 更新時間：14-05-03 15:17
一場綿綿秋雨後。豫南山下的小城東邊最蕭瑟的巷子裏新搬來了一戶人家。
外表破舊的宅邸。內裏卻修繕的煥然一新。屋旁劈出一塊地專栽種些不中用的花花草草。旁邊綴著一塊同樣小小的池塘。主人放幾尾錦鯉。一池靜水也算是添了幾分靈氣。
有人從巷口經過時不經意看到這家的主人。卻是兩個男子。一人身著白衣。俊逸飄然如謫仙。驚鴻一瞥下似要羽化登仙。另一人一襲月白錦袍。手上捏著把十二骨折扇。根根扇骨通體烏黑。麵容是世間少有的絕色傾城。顧盼間卻又嫵媚邪肆。
由此一傳三。三傳百。東城的人們都知道那看起來不怎麼樣的宅子裏住著兩位神仙似的人物。於是便時不時有人早早的蹲在巷口。盼著能夠得見眾人口中傳歎的俊逸公子。
這日天色陰鬱。天際濃黑的烏雲沉悶的仿佛要將人溺斃在那無盡的墨色中。
如此過了許久。豆大的雨點終於零零碎碎的落了下來。
巷口蹲點的人早已不見蹤影。許是忙著回家收揀晾在外頭的衣物。
有人執一柄油紙傘徐徐走在靜寂的巷子裏。傘上寥寥勾勒幾筆。卻是如同鮮血般妖嬈的引魂之花——曼珠沙華。
緩緩前行的步伐終於在一處衰敗的院落外停下。男子抬起骨節分明的手。執起門上的銅環輕輕叩擊。
不出三聲。便有身著白衣的男子鐵青著臉打開了門。身後是月白錦袍的嫵媚公子。一手執一把扇骨通體烏黑的十二骨折扇。另一手不安分的搭在白衣男子的腰際。對著來人笑的邪肆。
“哎呀呀。難不成玄墟真的太無趣了？怎的有空來本神的破落宅子？”
寂月一襲青衣快融進身後的煙雨中。神色比起上次所見無所差異。眉目間卻凝著一絲愁緒。
睨一眼笑的無良的玄沐。徑直踏上青石鋪就的台階。目不斜視的進了宅子。身後的人愈發笑的欠揍。
百裏燁一手狠狠在某人腰際擰了一把。而後趁玄沐吃痛的瞬間掙開他的手。施施然向屋內走去，隻道一句：“快點把門關好進來。”
某人挑眉。卻還是快速的將門栓好。緊跟其後。
“我渡劫剛歸位不久。有些事。還未理清。我知你清楚來龍去脈。此番下界尋你。不過是想知道當初一些事情的因果緣由。”
寂月斂目垂眸。出口的話卻是字字堅定。彈指間手中已捏著一朵曼珠沙華。
“你又怎知我清楚個中緣由。”
玄沐懶懶的靠著椅背。隨手從桌上的碟子裏捏幾粒花生。落地便化作幾個伶俐的小廝。端茶倒水甚是勤快。
隻見一道紅影閃過。先前還被寂月拿在手中的曼珠沙華已然落在玄沐麵前，“玄沐。司掌萬物生死的神。雖十二主神間萬年難得見一麵。卻還是知曉些事情的。”
玄沐低笑。袖袍輕揚間桌上便多出一麵鏡子。黑色鏡框雕著繁複的花紋。古樸中帶著森森陰寒。
“此乃溯川。宿於往生河中。借由生前之物。可現前生種種。”
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拿起桌上如鮮血般妖冶的花朵。置於古鏡上。繁複的咒語自形狀優美的唇中吐出。最後一個音節念完。鏡麵再不見先前之物的蹤影。
黑色古鏡刹那間紅光大盛。過往曆曆如時光重演。一一襲來。
巧笑嫣然的小姐與風流倜儻的公子在湖畔楊柳岸邊相遇相識相戀。從相守到分離。
他說：“等我，等我三年。三年後我定當讓你風風光光的出閣嫁與我。”
她含羞低頭。卻仍是堅定的點頭應允。佇立在初識的湖畔目送他漸行漸遠。
時光如白駒過隙。三年時間轉瞬已逝。而那個眉目含情一字一句說要娶她的人卻一去再無音訊。
家中雙親次次逼迫。她終於承受不住。背起行囊跋山涉水去尋找他的身影。
行萬裏路。越千座山。趟百條河。如此一路尋來。卻仍舊無果。
終於終於。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城外。被路過回城的俊逸男子救下。
往事曆曆在目。經曆時是一種心情。如今重新回顧卻又是另一種心情。寂月卻隻覺得陌生。那個女子。與後來同他心心念念的那一個。太不像了。他愛上的安然。雖善良。卻比誰都堅強。。
現實與夢境中所見一絲不差。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向夢中的情節發展。卻又不盡相同。
尋覓。相認。嫁娶之禮。她一步步走進蘇瑾言的懷裏。
然而畫麵一轉。已是寺廟後院兩人相擁的場景。
紅漆的柱子後衣袂一閃而過。寂月看的分明。那是唐鑰薇。
玄沐出現的恰是時候。莫傾染為安
然之事一籌莫展時。他輕淺一句“緣分”便輕易的令莫傾染定下心。
夜幕一寸一寸掩去餘霞。寂月看著鏡中玄沐緩緩出了門。悠悠行至一處小築。
外界傳聞蘇家二夫人不討家主的喜歡。惹得蘇瑾言在外另買下一座小築。將其遣送過去。堪堪隻留下一個丫頭伺候著。由此種種。可見這二夫人確確是不受寵的。
如今玄沐站的這處地界。正好是那傳聞中頗受爭議的院子。一路行至主院。期間沒有看到過一個人。想必正是如此才有了那些傳言。
然而前方不遠的一間屋子裏。卻有樂聲傳來。有人隨樂曲翩翩起舞。婀娜倩影落在窗上看的分明。
隻見玄沐手間掐了個訣。瞬時掩去身影。施施然進了屋。而屋裏的兩人。卻正是蘇家家主蘇瑾言。以及外界傳聞中不受寵的二夫人。安然。
寂月麵色仍是一派冷凝。眼底卻分明有了絲絲異色。
而此時室中一舞已罷。隻見蘇瑾言悠悠起身將安然攬入懷中。語氣柔軟。分毫不見傳聞中的冷漠，“然兒。待我將唐家產業完全架空。我一定風風光光重新八抬大轎將你迎入府中。這些日子。就先委屈你了。”
安然順勢靠他更近。三年的時光終是將她眼中的善良一點點磨去。眉眼間再不複從前般溫婉秀麗，“說到可得做到。否則。就別怪我不念這舊情將你。。”
話未說完便被壓在桌上。他一手探進她的衣襟內。唇邊攜了絲冷厲笑意，“既然從口中說出的你不信。那便用實際行動來說明好了。”
兩人相互擁吻。不出片刻衣裳褪盡。
寂月眼中神色莫測。良久。才道，“收了吧。不用看了。”
玄沐彈指一揮。桌上再不見溯川的蹤影。一旁放置的茶水已然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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