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52 更新時間:12-12-22 19:32
深藍色的天空下黃泉永世不變地流淌,一輪血色的彎月如鉤,靜靜掛在半空中。
血色覆過的大殿,彼岸花隨風輕輕擺動。
“尊者大駕光臨,著實讓寒舍蓬蓽生輝啊……”一個紅衣女子妖嬈坐在榻上,一手支著腦袋,細細看著另一隻手上血紅的蔻丹,慵懶的身姿說不出的嫵媚。
“幾千年沒來,你這鬼域還是這副德性。”慕容鏡坐在她對麵的靠椅上,漫不經心地道。
鬼王也不惱,嬌笑兩聲斂了笑意方抬起妖嬈勾人的眼眸道,“既如此,魔君這次又是為的什麼來呢?”
慕容鏡瞥她一眼,“本座為什麼來?”
他忽而輕嗤一聲,“本座是來告訴你……你這鬼域已經淪落到人盡可入,而且如入無人之境的地步了。”
鬼王臉上的嬌媚一僵,羽睫輕顫,“你說什麼?”
慕容鏡隻是低垂著眼眸,墨色的袖子揮開,便是清姿的模樣。清麗的容顏掩映著水眸如墨。
鬼王瞧著眼前素白的身影衣袖輕揚,“去——本王倒要瞧瞧這個膽敢闖鬼域的女子是什麼來頭!”
慕容鏡也不說話,似笑非笑地坐在那兒,優雅而慵懶。
鬼王細細看那張素淨的臉,隻笑道,“我當是什麼,原不過……這……”
妖魅的臉上笑容僵硬,瞳孔鎖在那張臉上,那是……
大大小小的鬼差應聲出去了,留得二人對坐。
鬼王急躁得來回踱著步子,卻聽慕容鏡幽幽地道,“你把人全都遣出去,就不怕本座借此機會收了你的鬼域?”
鬼王乍聞此語,渾身一怔。
抬起的步子僵在那兒,她看著慕容鏡舔了舔嘴唇,打量著慕容鏡,斟酌著他話中的真實性。
大殿內一時靜下來。
“這樣就嚇著了?”慕容鏡忽而輕笑出聲,打破了一室的死寂。
鬼王不辨真假,僵在那兒沒動,一手負在身後,暗暗運足靈力。
“怎的?本座難道會做打女人的宵小?”慕容鏡不悅道。
鬼王一怔,複又扯出一絲笑意道,“魔君什麼話?赤魃怎麼敢這樣想呢?隻是魔君如此明目張膽地將她的行蹤揭給我,就不擔心我真的讓真的讓她有來無回?”
“你若果真有那本事,也不會還隻是區區一個鬼王了。”一語點破,讓鬼王妖豔的臉上目光一黯。
“你就那麼篤定?現在她隻是區區一隻半妖。”鬼王盯著慕容鏡的臉道。
“留著她……不過是給你自己和鬼域留一條退路,本座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赤魃一笑,媚眼如絲。
慕容鏡卻不看她,轉眸道了一句,“如何?”
大殿陰影中的身影靜靜立在那兒,隱現出一頭紅絲,“已經隨著蝠宮到達。”
慕容鏡嘴角勾了勾,轉眸掃了一旁不明所以的赤魃一眼,沒有說話。
目光落在殿外的血色曼莎珠華,三瞳眼靜靜凝視著,沒有焦點。
……不要讓本座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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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穀的夜色沉靜,雖是夏夜,卻寒涼如水。
崖頭的花林落花紛飛,飄落藥穀,仿若天外而來的仙女散花。隻是暗夜中不可預見,那幽幽花香間,暗影閃動。
白澤和天狐守在藥穀外,兩人都是萬年妖獸,擁有常人不可望其項背的妖力,然而在這個並不熟悉的地方,他們的能力顯然不能作為製勝的保證。
就如此刻已然暗暗潛入的梨花族人,是白澤欲天狐這兩個陌生來客無法捉摸透的。哪怕他們能夠感知有人闖入,也摸不透究竟是從哪裏闖入。
藥穀雖是珞川的藥穀,卻也是梨花莊的領地。在這裏,梨族無疑是占盡了地利。
梨花莊中四通八達的異道結界都是梨花族中的機密,外人……就連清姿也不知道。
就在那一陣清香四溢的花瓣落地瞬間,藥穀中瞬時間燈火通明。
梨花族人皆是白衣,個個容貌清麗,仿若梨花照水的清雅秀麗。
眾人一路往珞川的小樓而去,快得白澤和天狐隻能來得及衝進去打斷。
“快召主人回來,梨花莊的人來了。他們來人眾多,聲勢浩大,恐怕不好解決。”白澤麵色凝重地看著低垂著頭坐在那兒絲毫沒有生氣的清姿急道。
珞川一怔,掐指算了算,道,“抽離生魂暗闖鬼域非同小可,一旦開始就不能中斷……再等一刻鍾,不論她找沒找到師傅,也該回來了。”
“恐怕來不及,他們已經到小樓外了。”天狐撇撇嘴,雙手抱在胸前斜靠著門。
“留著小水在這兒收陣,我且先出去看看,莫自亂了陣腳。”珞川理了理袖子淡然道。
“倒也是,若……我倒有些興奮。”天狐說著搓搓手,雙眼透出幾分嗜血的猩紅。它是天生的妖獸,骨子裏的脾性習慣於消滅一切障礙。若果真鬧開了撕破臉,不過是揮揮爪子滅了梨花族的事兒。
白澤等了他一眼道,“你就呆在這兒,我跟珞神醫出去。”
嫿妡亦順勢拍拍天狐毛茸茸的腦袋道,“是啊,清姿這裏小水雖能守陣,但留個你坐鎮總是好的。”白澤生性沉穩,不容易生事。
天狐努努嘴,目送他們出去。
房間裏一下子空落落的,於小水閉目細細捏訣做著法,口中念念有詞。清姿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一絲生氣,隻是猛然身體一晃,一道猩紅閃過。
“師傅,快跟我走……”清姿顧不上多說,一手拉著身後的人,匆匆奔逃。
明明來時一直沒有漏什麼馬腳,在這兒和師傅說了這麼久的話也沒有一點風吹草動,可眼前卻不知哪裏忽然冒出來大群的鬼差,一個個凶神惡煞地圍上來,將他們圍在中間,竟是逃無可逃。
流箭四起,清姿隻是一揚袖,那些沾了陰間流火的箭便如脫了力一般,連她的身都近不了。隻是如今的師傅隻是一個靈體,殘魄脆弱,經不起這樣的奔逃消耗。
清姿凝眸看著眼前四圍的人,那一張張惡狠狠的臉,猛然勾起腦海裏脫節的記憶。看不真切的畫麵,是她每次夢見都不記得的夢,那個被眾神圍困,被妖誅殺的自己……
連見一麵父親也是奢望的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自己,被自己的父親狠下殺手的自己……
最最絕望的……是最後一刻……那個一心信任,軟語安慰她說“我要你,不要父親了好不好”的少年也在背後算計她……
那個……驚恐夾雜著絕望的……自己。
模糊的記憶開始想絕了堤的水湧現,腦海中似有什麼一瞬間斷裂。
忽而身體裏開始有什麼崩斷,有什麼在一下一下地衝擊著什麼。
隨著那朦朧的畫麵越來越清晰,她隻覺得喉中一陣腥甜。
白色的衣襟染上怵目的血色,仿若黃泉水畔靜靜開放,搖曳恣意,妖嬈多情而恰似無情的彼岸花,大片大片地像是要無限暈染開。
握著師傅的手輕輕鬆開,她抬起眼眸,一雙猩紅的眸子靜靜掃視著眼前的眾鬼。身體裏不斷充斥,慢慢膨脹開的力量像是要將她的腦袋爆炸,她隻能依著本能將這突然暴增的力量發泄出去。
她看到鬼域深藍色的天空和黃泉盡都染上彼岸花一樣的血色,紅得妖豔而嗜血。
彈指間便是大片化灰化煙的鬼差來不及嘶吼的呻吟悶哼。
外圍的鬼差看著眼前這個滿目猩紅忽然就大開殺戒像是要毀天滅地般的女子,一時怔在原地。如此懸殊的力量差距,讓他們不敢上前赴死。
彼岸花經過生命與血的澆灌愈發妖冶起來,大片大片地擴散,搖曳著細嫩的莖葉,越長越茂盛。
清姿笨拙地發泄著這突如其來的力量,神與妖的力量在體內急速地衝撞,尋求一種平衡。沒有理智,沒有感官,隻有本能地發泄,揮袖間便是大批永世毀滅的鬼魂。
她冷眼看著灰煙彌漫,血色遍野的鬼域,沒有一絲情緒。
身後有人靠近,她猛然回神,素手掐上來人的脖子。
看著眼前艱難掙紮的身影,她歪著頭想了想,師傅的衣服為什麼也是紅色的,連臉也是紅色的。
目光回轉,她看到自己素白的手不知何時也染上鮮紅,連自己的一身素白裙衫也成了血紅的……
心中一頓,她訥訥地消了手上的力道。
“……清姿……不要害怕,快些回去。”師傅的臉開始漸漸變白。
清姿怔怔地看著他,雙手有些發顫。
“師傅,我怎麼了?”
“那是妖神的力量……你心中的執念太多,如此下去勢必走火入魔。聽為師的話,乖乖回去。”師傅軟語哄著她。
清姿卻還是渾身發顫,沒有動作。為什麼會這樣?她隻是要救師傅,為什麼會出現那些奇怪的畫麵,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恨?可是此時腦海中卻空蕩蕩的,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起了那樣歇斯底裏的恨。
“好孩子,為師知道你的心思,隻是執念太重,未免損了自己。你清冷了幾千年,難道忘了怎麼放下執念嗎?”
“執念?放下?”清姿重複著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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