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16 更新時間：13-04-01 23:18
朝曦微露，人聲寂靜，城外不遠處的涼亭卻有兩位男子，一著白衣，一著絳紅衣，飲酒送別。
“放在以前，我決計不敢相信有一天會與王爺相酌甚歡。”
“本王亦然。”
秦雲揚聽了，明亮的眸子直視他，“先前我在王爺眼裏，是否不懂人間疾苦又自負？”
“是。”席遠也不避忌，給了明確的回答。“但你讓本王驚訝。”沒錯，秦雲揚本該是進入翰林院成為編修，但他自請到僻遠地方任知州。
秦雲揚眼角微微流露笑意。“我確實不明百姓疾苦，輸給白靖寒我無話可說。。。。。。但，隻有這次而已。”他並非摒棄了驕傲，不過掩藏得更深，骨子裏仍是那個傲然的秦雲揚。
“本王期待著。”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席遠相信眼前散發著光芒的青年未來會走得更遠。
“哈。。。。。。”秦雲揚大笑出聲，“真是難得，我以為王爺眼裏隻有強者。”
“嗯？”
“王爺不必疑惑，”秦雲揚似乎看出他的不解，解釋道，“我能感覺到，您關注的人，是白靖寒。”
席遠莞爾，對如今的秦雲揚也是放鬆不得的。確實，就如孤獨的野獸戒備著同類的靠近，擔心其侵入自己的領地。自己不知何時也養成了習慣，潛意識裏對於那些個聰明人怎麼都無法安心，總會時時警惕著對方。
“我希望將來，王爺的眼裏也會有我一席之地。”席遠沒有阻攔秦雲揚突然的湊近，但當他俯在自己耳際說出這句話時，席遠一挑眉，似乎在思索他的用意。
秦雲揚見狀笑得越發開懷，轉身步出亭外，利落地翻身上馬。
席遠背著手，隻是看著。白色的駿馬帶著那抹紅影走遠，那人始終沒有回頭，背影在朦朧的霧氣中一派灑脫。
馬上的人似是喃喃，“三年後見。”
。。。。。。
此時連鈺天寢宮——‘乾靈殿’一片沉寂，底下黑壓壓跪了一排的太醫，他們全部垂著頭不敢與前方那人對視。
“究竟怎樣？”
中午時分，自己方回到府中，便有秦太後的貼身婢女急忙忙上門來請劉太醫，聲音裏夾帶著哭腔。席遠心下一緊，飛快地提著人一路策馬飛奔。方至寢宮，入眼的就是連鈺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景象，而秦太後正一旁怒視一群束手無策的太醫。
眾太醫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太醫院之首的王茂出聲，“回太後，皇上他看著。。。。。。像中毒。”
“中毒？還隻是像？”太後聽了笑話似的，冷笑道，“不要告訴哀家，你們都是一群廢物！”聲音的壓迫感十足，眾太醫更是嚇得不敢則聲。
“皇上今日的飲食可有問題？”
王茂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太後，檢測過，沒有異狀。”
正說著，又見小福子匆匆進門。太後便當即問道，“慎刑司有消息了？”剛才見狀，秦太後便將今日伺候的一幹人等，包括起居的奴仆和禦膳房的廚子全押入慎刑司審問。
小福子搖搖頭，方才主子昏厥不醒，他又氣又惱，自己動手審問那些人，卻依然沒有什麼突破。
秦太後見實在沒什麼結果，又見席遠來了，壓下怒氣，靜等劉太醫診視的結果。
好不容易劉太醫皺著眉診斷完，過來一跪開口就是壞消息，“皇上中了劇毒。”
秦太後臉上一貫的鎮定有了絲裂紋，眼中浮上擔憂，“可能醫治？”
“皇上中的毒凶猛異常，微臣已用銀針暫時壓製，但恐怕不能長久。”
“宮裏的藥也不行？”要知道劉太醫可是太醫院中醫術最高明的，所以才指派給連晟清。如今連他都無能為力，可想而知後果有多嚴重。
“最壞的是，微臣尚不知這是何毒。”劉太醫語氣裏滿是挫敗感。
一旁的席遠突然開口，“本王的血可能用？”
劉太醫自然知道，燁親王體內的血可化百毒。所以聞言下意識看了太後一眼，見她麵色平靜似乎不反對，便斟酌著回道，“王爺的血可以多壓製些時日，但。。。。。。治標不治本。”
席遠清楚那玉蟾蜍在連晟清體內早已四散融入血脈，功效終是不如以往。當下點點頭走到一旁桌子，抽出靴子裏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割在手腕上，任血縷縷滲出落在茶杯中。
秦太後見狀皺眉，底下探頭探腦觀察的太醫們也是嚇得魂不附體，四下裏死寂一片，生怕呼吸重了也是過錯。
等血一滿盞，小福子見席遠遞眼色，忙接了捧給劉太醫。
劉太醫正怔愣間，聽席遠淡然問道“血量可夠？”時才回過心神，忙連連說道，“夠了夠了。。。。。。今日的量夠了。”
“還要？”秦太後看著席遠白了幾分的臉，眉皺得更深。
“毒委實太過凶猛。。。。。。”席遠打斷他的話，“無妨，你盡管醫治。”
接下來幾天，席遠一邊喝著益氣補血的藥，一邊取血為連鈺天壓製毒性。而眼看連鈺天體內的毒漸漸穩定下來，要除盡，劉太醫仍是束手無策。。。。。。
“王爺，一路小心。”王府門口，老管家正依依不舍地對著席遠叮囑，“天氣越發涼了，出門在外可要注意些。早晚添衣，夜裏被子一定要蓋好。。。。。。”
席遠耐心聽他嘮叨了一會然後打發他去‘禍害’其他人，“你小子性子急，出門在外凡事多擔待點，別給王爺惹麻煩。。。。。。”
“你記著，王爺的手不能碰水。。。。。。衣服都帶好沒有？看看還有什麼缺的，趕緊帶上。。。。。。”
“你記住了，出門在外不方便，王爺用得到的要準備，暫時用不到的也要準備。。。。。。”
“還有你，注意護好王爺的安全。。。。。。”
席遠看著其他人投來求助的目光，終於良心發現，輕咳一聲。八寶立刻接話，“福叔，您說的我們都記得。。。。。。我們也該啟程了。”老管家這才略帶遺憾地目送他們一行人上路。
席遠帶的人不多：八寶、來福、祁從茂，以及一幹影衛。席遠派遣了一批人先去目的地打探消息，剩下的幾名貼身影衛也裝了一馬車跟著。祁從茂一個王府護衛統領做了為陌生人駕車的馬夫，極聰明地沒有表示不滿。
席遠坐在軟墊上，背靠著鋪著厚實皮毛的車壁假寐，想著劉太醫說過的一句。若誰有十足把握解得了這毒，除了行蹤不定的隱聖人無名，就是他的弟子——三王連晟愈。連晟愈體弱多病，從小隨無名隱世學醫。除非是先帝和宸妃的忌日，否則絕不拋頭露麵，更別提平日與皇室有所聯係。
最近江湖上莫名掀起‘赤焰蓮’的爭奪戰。傳說此蓮生於峭壁絕頂，五百年一遇，更有活死人、肉白骨、平添一甲子內力等說法。如今正是藥成之際，席遠相信那素未謀麵的三哥癡迷醫術，定不會錯過這聖藥。況且，奪了這藥解毒又何妨？
如今連鈺天中毒的消息全麵封鎖，朝堂上由南宮玉易容假扮，加之秦太後背後處理朝政。但其體內的毒最多能壓製三個月。算上路程，自己隻有不到兩月餘的時間，必須在期間帶回連晟愈或奪得赤焰蓮。
席遠清楚貪念的可怕性，但他沒有退路，哪怕這赤焰蓮會掀起腥風血雨。
至於下毒之人。。。。。。對方最好開始祈禱，免得日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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