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8 更新時間：15-02-07 21:44
是人是鬼？舜安顏自幼習武，對周圍保持著一貫的戒備，雖說現在手無寸鐵，不過這“女子”或是“女鬼”至少也是赤手空拳，再說了，怪力亂神他通常不信，所以說，這不過隻是個“裝神弄鬼”的小丫頭罷了，隻是本著不可輕敵的原則，他還是選擇慢慢逼近。。。
“17、18、19、、、、19！19！！！天要亡我啊！豁出去了！”
隨著淒厲的一聲慘叫，舜安顏隻見那個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朝她撲來！
兩人同時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了驚慌失措的自己。
待辨清對方的眉目後，舜安顏毫不猶豫地伸手接住了她，可外力的作用，連帶著他一起，咕嚕咕嚕的滾了好幾下，才接觸到了平整的地麵。
“你沒事吧？”
身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思年睜開眼，隻見自己正以極不雅觀地姿勢趴在某人身上，兩人的臉距離不過一寸，就連他呼出的氣，都能撥的自己臉上癢癢的。
“沒事！你呢？我們是怎麼摔得？我怎麼把你壓在下麵了？”
思年語無倫次了一番後，覺得自己最後一句話無比邪惡，於是趕忙閉嘴。
“是我自己躺在你下麵的，你沒練過武，這麼高的地方滾下來肯定會受傷！”
受傷？受傷？？這麼說她沒受傷？？？
思年欲哭無淚的活動了下手腳，發現真的是未傷及一根汗毛。這不科學啊！怎麼可以這樣辜負她呢？
看到舜安顏蒼白的臉色，她立馬收起自己懊惱的表情。真是不知好歹，人家為了救自己，情願給她當肉墊，她呢？不感激，反倒遺憾自己沒傷著，這是怎樣一種奇葩的表現，可不能讓他發覺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摔疼？”思年扶著他的手臂，好讓他站起身來。
“不礙事，你怎麼大晚上的在這，你剛才數樓階梯作甚？”
“我、、、沒，沒什麼，我隻是散步，散步走到這，覺得很美，然後走在樓梯上，想起以前我爹說過，樓梯的層數代表的意義不同，所以就好奇數了下。”
“這麼晚了還讓你出來，夭夭真是不像話。
“你也別怪她了，是她攔不住我罷了，再說了。我想著。。。想著以後可能也來不了這裏，所以就想看看。。。”
“思年。。。”舜安顏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她抬眼，隻見他如墨般漆黑的眼眸裏盡是情緒。
黑暗中一雙手牽了上來，她再熟悉不過。。。
“你。。。來這裏幹什麼？”思年低下頭，不敢對著他的臉。
“我。。。過些天你便知了。”
過些天？過些天她就要離開了。
“隨我去個地方吧！”
手一直被他牽引著，已經是無比習慣了舉動，不經意間的親密，讓她也無從辯駁，隻隨著他在夜色中走著，兩人的腳下發出細微的踩踏聲，在寧靜的夜色下暗暗交織成一曲落寞。
“你方才說，在你們南邊兒，樓梯的層數代表著不同的意義，說來聽聽。”
小石桌上散亂地倒著幾個酒瓶子，舜安顏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茫地問道。
“你喝醉了，趕快回去吧，下次我再說給你聽。”
思年麵露擔色，數著桌子上的酒瓶子，且不說酗酒不好，何況他還是個未成年，這小身板子能承受的住嗎？
“不要，你現在就說。。。下次。。。下次要等到什麼時候？恐怕也沒有下次了”
“好吧，我娘曾經和我說過，晚上走樓梯的時候千萬別數層數，會遇到不幹淨的東西。若是單數還好，雙數的話，可就得當心了！”
“為何？”舜安顏聽她這麼說，像是清醒了些，湊近了點，借著月色，思年看到他燒的紅紅的臉頰。
“因為據說樓梯一般都是單數，晚上數到雙數，白天重新數就發現不對了，所以老家的說法是，多出來的那一層是閻王老爺放那的，你踩了可就觸黴頭了！”
“恩。。。。”
恩什麼啊？自己說了一大通也不發表下看法，太不給麵子了吧？
“喂，舜安顏！”
“砰”一聲，某人的頭磕到了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思年。。。我明明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可是不知該從哪一句開始，其實我。。。”
“表哥別說了!”思年及時的打斷，稍高的音量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有些突兀。
“其實我懂你的心意，如今命運由不得我，說了又如何呢？總之我記得你的好便是，若是緣分在，還怕什麼？”
“那。。。倘若無緣呢？”
半晌，他才問了出來。
“能相遇便是緣，我們已是有緣之人，別去苛求什麼，命裏有時終須有，向來緣淺，奈何情深的事多了去，十段情，九段是千瘡百孔的，何不趁我們現在還未完全沉溺的時候及時抽身呢？”
思年的話語，一字一句的重重撞擊著他的心，他抬頭，深深地看向她的眼中，為什麼她的想法總是這麼奇特，為什麼自己總是趕不上？
“那僅剩下的那段。。。”
“餘下的那段是曇花一現，在最美好最芬芳的時刻戛然終止，便是一生一代一雙人，但已黃泉碧落兩相望，雖隔著生死，但愛情也在最美好的時刻定格住，至少過往都是甜美的。”
思年搬出這些深藏在她靈魂深處最悲觀的想法來，隻是為了讓舜安顏死心罷了。她知道，若是沒有這選秀的事，自己喜歡上舜安顏是必然的事，這樣優秀的少年，她怎會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過既然大抵是無疾而終了，那便掐斷這火苗吧，她懂得。。。這把火，一旦燃燒，便是一瞬間的事。。。
沒有人會在愛情上淺嚐輒止，非要濃烈到這世上都成了灰燼般才肯罷休。
“舜安顏，別難過了，我答應你，若是我不被選上，那我第一件事便是奔回佟府，拉著你的手，聽你對我說你想說卻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好嗎？”黑暗中，她朝他微笑，那笑容真誠且美麗。
“好”，他也笑，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即使最終無緣，知道她也曾對自己動過心，這份念想。。。已經夠了!若是真有緣，等她幾年又何妨？
那日終究還是到來了！
按規定，秀女要在夜間前往紫禁城！
佟府門口已站滿了人，佟梓玥作為府裏根正苗紅的小格格，自然是萬人簇擁著，看他們臉上流露出的喜色，倒仿佛她已經像是被指給了哪個龍子鳳孫一般。不過話說回來，以她佟國維之孫的身份來看，這也是最起碼的歸宿了。
思年此刻覺得除了腦門，全身上下都冷冷的，倒像是真的要病了一般。她希望沒人注意到她，能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好消除些這無所適從的緊張。
“姐姐，你就要走了，慶泰要送你一樣東西！”
小小的身子夾在送行的人群裏，連他都知道今天是個略帶傷感的日子，乖乖地由著奶娘拉著小手，不叫不鬧，隻是小小聲的蹭到她身邊說著。
“你要聽話知道嗎？不管姐姐會不會留在宮裏，我們肯定還有機會見麵的。”摟過軟軟的小身子按在懷裏抱了一會，才想到結果慶泰手裏的東西。
“其實。。。其實這是安侄兒要我給你的”
被一塊素淨的帕子包裹著，思年摸了摸，像是一本書的形狀。
“他人呢？”
“慶泰也不知，他一早就把自己關屋裏了。”
思年心一蕩，幹巴巴的扯了個笑自知是比哭還難看了。
按照規定，秀女們都由一個丫鬟陪同著，乘坐皇宮統一安排的接送馬車，在規定時間前聚集宮城北門神武門，然後由太監引領，過順貞門，由帝後選看。當選的秀女，有的成為皇帝的妃嬪，有的則指配親王、郡王、皇子、皇孫，其他的則值役宮廷。當然，思年心中所期望的便是成為普通宮女，若得以保全性命，8年後她就可以出宮，是的，八年後！
思年想著自己前幾日晚上和舜安顏的約定，覺得無比可笑，他這樣一個王公貴族子弟，等她八年？或者。。。他的意思僅僅是8年後，她若回歸，給個名分而已。
“小姐，小姐！”
夭夭的叫聲打斷了她，回過神，發現佟梓玥已經端坐在馬車上了，眼前空著的那輛車，想必正等著自己。
在夭夭的攙扶下，也上了車，回頭望了下這個呆了半年的佟府，百感交集。
從此以後，她隻剩下夭夭和梓玥格格了，而梓玥八成是有個好去處的，自己才是前途未卜。
“夭夭，你期待嗎？“她突然很想知道作為秀女的陪伴丫頭的心思又是如何。
“說不期待呀，那是假的”
見她說的是實話，思年很滿意，對她笑笑，往後，身邊也就隻有她了，不禁伸出手緊緊捏著她，夭夭隻當她是緊張，任由她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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