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路

正文  二十、刺殺

章節字數：2975  更新時間：12-12-2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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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子年紀輕輕便能掙出這麼大的名聲，自然有非常手段，她這些話中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倒是無需探究。但是關於蘇州這第三個秦家的話想來不假。

     沉舟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來，層層疊疊打開，遞到傅紅雪麵前來。裏邊是一塊黑黢黢的貼牌，上麵鑄了個篆體的秦字。沉舟輕輕說道：“這便是他們給我的牌子了，據說因身份不同，牌子的製式也不同。不過我沒見過秦家其他人，因此並不知道別的牌子是什麼樣。”

     傅紅雪拿起來看了看，這牌子與梅花金令樣子差不多，不過一個是金色一個是黑色。將牌子還給沉舟：“姑娘也算是秦家的人，可知道秦家到底在何處麼？”

     沉舟搖了搖頭：“每次都有人來與我接洽，而且每次來的人都不同。我不過是他們的一顆無足輕重的小棋子，任哪個像我一般的人都能為他所用。我無才無勢無地位，不說反抗，便是逃走都不敢。小女子在此求求傅公子，看在翠濃的份上，救我一救。沉舟別無他求，隻願平安。”說著竟深深拜了下去。春雪見姑娘向傅紅雪行大禮，便也跟著一起下拜。

     傅紅雪扶起沉舟，雖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卻不願輕易相信，嘴上卻道：“得姑娘告知秦家的事，傅某不甚感激。但凡能幫得上的，傅某定然出力。姑娘可知道秦家有個叫秦蒼的人麼？”

     沉舟站直身子，眼圈有些紅，聲音也微微有些哽咽：“據說秦家隻有家主一支姓秦，這個秦蒼若是秦家的人，定然是家主直係。”傅紅雪點點頭：“有勞姑娘。下次秦家若有人再聯係姑娘，可否為傅某做一回中間人。”

     沉舟眨了眨眼，低下頭來道：“是，沉舟定然為傅公子想方設法。”雖然有翠濃這一層關係，但是自己一麵之詞對方未必相信，想要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幫忙，自然得付出一些東西。沉舟不見得僅僅憑著姿容做到這個地步，於是了然得朝傅紅雪笑了笑：“沉舟出來已久，該回去了。”

     傅紅雪自然不方便與她們一起離開，於是向她一抱拳，也不多言。沉舟微微屈膝，帶著春雪走了。傅紅雪心底波瀾不驚，當日秦蒼危急之時留的幾乎是遺言，聽口氣這秦家也不見得是刀山火海。不過若然沉舟說的是實情，自己貿然行事定會害了她。權當做好事，還是稍安勿躁吧。

     估計著時間，傅紅雪緩步離開滄浪亭朝回客棧的方向走。滄浪亭沒有埋伏，讓傅紅雪對沉舟的信任又多了一分，但依舊沒有定論。這女子的目的到底是想引自己入甕，還是真的想借自己的手逃脫秦家管製，還待兩說。

     不過秦家若然想對自己不利，秦蒼大可趁自己療傷之時連同葉開一並帶走，犯不著花大力氣再設一個圈套。這麼看來，沉舟的可信度又增了一分。

     傅紅雪一邊走著一邊想著，冷不防聽到一聲女子的慘叫，一驚。往聲音的來源處看了看，又是一驚。隻見沉舟與春雪二人被四個蒙麵人團團圍住，春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沉舟蹲在春雪身旁瑟瑟發抖。

     傅紅雪不及細想，拔出黑刀就掠了過去。那四個蒙麵人反應也快，見有敵人衝來，立刻分了兩人去攔截，另兩人立刻對沉舟出了手。

     傅紅雪理也不理衝向自己的兩人，左足在地下一點，騰身而起，越過那兩人，黑刀橫著劈出，瞬間遞到另兩人麵前。那兩人見勢不對，將身後仰，險險避過。倒退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卻發現沉舟早被傅紅雪拉起來躲遠了。

     先頭兩人撲了個空，僅對視一眼，便二話不說便立刻回頭向傅紅雪衝了過去。被傅紅雪逼開的那兩人也是隻頓了一頓，就跟著繼續進攻，毫不含糊。

     這四個人都是使刀，單獨一個武功也不見得如何，但是四人聯手，取長補短，竟然能將破綻掩飾得天衣無縫，看來訓練了好長時間。不過對付尋常高手也就罷了，隻可惜偏偏對上的是傅紅雪。

     傅紅雪一柄黑刀矯如驚龍，風雨不透。他原本的滅絕十字刀走的是剛猛的路子，但自從練了大悲賦之後，悟到了過剛易折的道理，從此之後雖然刀法沒變，但是內裏運氣卻以不同。刀法剛中有柔，柔中帶剛，其修為，早已超過當年的楊常風。

    傅紅雪本事再高，究竟年輕，花白鳳又教而不得其法，因此於武道上總有些欠缺。大悲賦不愧是雲天之巔至寶，傅紅雪學了之後武功境界何止上了兩層。

    那四人自然知道要殺沉舟必定要先除去眼前這個紮手的人物，四把刀舞得密不透風，將傅紅雪團團圍在中心。傅紅雪吐氣綿長，將滅絕十字刀使得風生水起，暗裏用勁，搬出大悲賦的口訣來，一團勁氣在丹田生成，緩緩流動，以此為中心，將四周的空氣帶動，轉速漸漸加快。

    那四個人忽然覺得手上的刀有些不受控製，分明砍向敵人咽喉的，卻往左騙了幾分，落在了空處。明明橫披對手左腿的，長刀卻仿佛被無形的壓力阻住了，分明已經碰到褲子，卻再也砍不進去半分。

    沉舟驚魂未定，躲在一棵大樹之後，隻見傅紅雪身周慢慢刮起一股旋風，將他身子包裹其中。旋風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擴大，漸漸將圍住他的四個蒙麵人也包裹住。到後來隻能見到一團氣旋，中間夾雜著刀光劍影，好不詭異。

    氣旋中呼喝聲兵刃撞擊聲不斷，突然間一個大喝一聲，四條黑影從氣旋中飛出，跌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吐出一口血來，便不動了。氣旋漸漸消散，露出傅紅雪的身影。沉舟捂著嘴，眼中淚珠滾滾而下，踉蹌跑出來跪倒在傅紅雪麵前，哽咽著叫了一聲：“傅公子。”泣不成聲。

    傅紅雪沒空理會她，抓住一人胸口拎起來，一把扯開臉上蒙著的黑布，厲聲問道：“你們是秦家的人？”那人身受重傷，口中不住吐出血來，卻拿眼冷冷瞪著傅紅雪不說話。傅紅雪大聲問：“秦家到底在什麼地方？”那人冷笑一聲，卻不說話，隻嘴巴動了動，像是咬住了什麼東西。傅紅雪一驚，立刻拍開他下顎，卻已經來不及。隻見半粒藥丸還在嘴裏，喉中卻湧出一股黑血。手裏的人抽搐幾下即便斃命。

    再去看另外三人，也是一般光景。大怒，狠狠將手中的刀往背後一插，朝沉舟走過去。沉舟驚嚇過度，隻是跪著啼哭不止。傅紅雪深深吸了口氣，上前將她拉起：“沒事了。”沉舟腿軟，一時站立不穩，跌跌撞撞撲倒在春雪屍身上，哭道：“我姐妹二人相依為命多年。春雪……春雪……”語聲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傅紅雪惻然，抱起春雪：“既是姐妹情深，那就把她好好安葬了吧。”沉舟先前被嚇到，這時候緩過勁來，悲傷姐妹之死，難以接受事實，卻不得不承認已與春雪陰陽兩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傅紅雪道：“你父母是不是葬在附近，春雪既是你姐妹，就把她安葬在你父母一起如何？”聲音中似乎有些不悅，但是話語卻很有道理。沉舟呆了呆，隨即點點頭：“沉舟父母與逃荒路上餓死，這裏是我後來為他們建的衣冠塚。”

    沉舟顫巍巍站起來，當先帶路，向西不遠處便有一座墳塋，墓碑上隻刻了張氏夫婦之墓，不孝女沉舟泣立幾個字。傅紅雪有些奇怪，“嗯”了一聲。沉舟泫然道：“那時年幼，隻道爹娘便是爹娘了，竟然連父母的名字也不知，實在不孝。”

    傅紅雪歎了口氣，默默在墳堆旁邊挖了個坑，將春雪安葬好。沉舟跪在墓前泣不成聲，傅紅雪想拍她肩膀安慰一下，剛伸出手就覺得不妥，尷尬的收了回來：“呃，姑娘，也別太難過了，我送你回去吧。”

    沉舟轉過頭來，滿臉淚水滿臉驚恐：“他們要殺我，我怎麼還能回去。”傅紅雪呆住，這個意外居然沒想到。沉舟抬頭看他，哭道：“看來什麼都瞞不了他們。我，我不該心生異念的。傅公子，救我。”

    一個美女梨花帶雨求自己幫助，傅紅雪覺得有些短路。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也談不上信不信任的問題了。縱然有陰謀詭計，難道還真能把她扔下不管麼。沉舟替秦家做了兩年事，必然知道些情況。

    把手伸給沉舟：“我對這裏不熟，哪裏比較安全呢？”沉舟悲喜交加，把手放上去讓傅紅雪拉起自己，卻搖了搖頭：“隻怕是要離得越遠越好。”傅紅雪皺眉道：“沒找到秦家之前，我不能走。”

    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傅紅雪，你是在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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