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7 更新時間:13-03-26 19:45
盡管大雨如注,各大門派還是陸陸續續到了。雖然頗有幾個舊識,但是葉開心裏有鬼,總覺得沒臉見人,因此總縮在屋裏不願出門見人。他不願見人,傅紅雪就更沒興趣了,每天陪著自家媳婦兒寫字畫畫練練武功,倒也其樂融融。
李尋歡叫人傳來消息說要六月初一大會開始之前才到,葉開失望之餘也無法可想。再不開心,以他的性子,得傅紅雪逗樂一陣也就放下了。
臨近大會召開的日子,雨倒是漸漸住了。葉開閑不住,拉著傅紅雪避開眾人翻牆出去林子裏瞎逛。循著記憶找到那條山溪,因連日大雨,但見溪水水波洶湧,竟然寬闊了許多。葉開卻不管不顧,脫了鞋子就欲往水裏跳。
山澗水冷,他這身子如今看似無事,實則還虛得很,若是被這溪水的寒氣入侵,保不齊又要生病。傅紅雪見他一甩掉鞋子就知道他想幹嘛,忙攔腰抱住:“瘋了你,這麼冷的水也敢下去。”
葉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幹嘛啦,嚇了我一大跳。這大夏天的怕甚麼冷。”傅紅雪心知沒法跟他講道理,隻吼了一句便將他放到岸邊的一塊大石上:“你不怕我怕!”抓過他腳來給他套上鞋子。
葉開嘟著嘴瞪了他幾眼,便索性躺在大石上,將兩條長腿擱在傅紅雪身上,舒服的大大伸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今天總算是見到太陽了。再不曬曬都快發黴了。”
傅紅雪笑了笑,抓起他一縷頭發甩了甩:“我看你早就發黴了,毛都長這麼長了。”葉開白他一眼:“你的毛不見得比我短,也發黴了?”
傅紅雪從他腿下麵抽出身來坐到他身後去,讓他枕在自己腿上,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話。葉開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爬起來跳到旁邊另一塊石上,瞪著傅紅雪半晌才憋出幾個字來:“傅紅雪你、你下流!”
傅紅雪一下躥到他身邊將他一把摟住,使絆子將他掀翻,趁他還未倒地便抄在懷裏,湊上去就是深深一吻。葉開起初還掙紮了幾下,沒一會就渾身發軟,隻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糖,在烈焰之下很快就化了開來。
唇分,好一陣喘息。葉開坐起來趴在傅紅雪肩上,張著嘴仿佛是條脫水的魚。傅紅雪拍著他後背給他順氣:“每次都不記得呼吸,都不知道怎麼說你。”
葉開直起身子麵無人色:“這,時候,怎麼,喘氣?你,自己,有大悲,賦,不能,體、體恤下,我?”傅紅雪失笑,繼續替他順氣:“等你傷徹底好了,我把大悲賦傳你吧。”
葉開揚了揚下巴哼一聲,十分不屑一顧:“沒興趣。”傅紅雪挑眉:“葉大俠心氣高傲,連大悲賦都不看在眼裏啊。”
陽光撥開雲霧,將濕漉漉的空氣慢慢蒸幹,終於顯露出些許夏日的本來麵目。傅紅雪曬了一陣便有些出汗,葉開卻懶洋洋的直嚷嚷舒服,枕在傅紅雪身上躺了一會兒就有些迷迷糊糊。
溪水邊不知名的樹木鬱鬱蔥蔥,枝椏伸到兩人頭頂,好歹遮住些烈焰。傅紅雪見葉開昏昏欲睡,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他肩膀胳膊。葉開在他撫摸之下益發覺得舒服,沒一會兒竟似真的睡著了。
傅紅雪看著他的睡顏,心中一片柔軟,俯下身用嘴唇在他臉頰上輕輕觸了觸,引得懷中的人眼睫一陣清顫。傅紅雪無聲的笑了笑,伸手摘了片樹葉,稍稍擦了擦便送到嘴邊,吹了手舒緩的曲子。
葉開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到了樂聲,嘴角上彎,露出個雲淡風輕的笑容來。傅紅雪心中一動,伸手在他嘴角輕輕一點。葉開輕輕翻了個身,將臉在他胸前蹭了蹭,伸手環住傅紅雪的腰,模模糊糊說了聲什麼,便又不動了。
一陣風吹來,將葉開耳畔的發絲吹倒臉頰上,傅紅雪剛想替他理順,手突然頓住了。風中送來一股血腥氣,雖然很淡,但叫人不安。
葉開一下子坐起身來,往氣味飄來的方向看了看,皺著眉頭望向傅紅雪:“好像是分舵。”傅紅雪放開他站起身來向前遠眺,卻看不到什麼。葉開一扯他袖子,跳下石頭:“愣著幹嘛,回去看看啊。”
傅紅雪見他雖然不能使用內力,但身形靈動,一點不像受了傷的模樣,心下安慰,忙抬腳跟了上去,輕輕攬著他的腰,使出輕功帶著他跑。葉開暗暗歎了口氣,卻沒說什麼,任由傅紅雪摟著自己飛奔。
不一時便回到丐幫分舵,離得尚遠,就聽見打鬥聲音傳過來,好不激烈。傅紅雪抱起葉開躍上原先翻過的牆頭,將他送回屋裏:“你在這兒呆著別動,我去看看就來。”
葉開知道他擔心自己沒有內力,萬一磕著碰著說不定會受傷。心裏卻還是一陣不舒服,扁扁嘴拉著他袖子道:“我要跟你在一塊兒。”傅紅雪見他嘟嘴撒嬌的模樣頓時一陣心軟:“那,跟著我,別亂走。”葉開重重點了點頭,保證會乖乖的跟著家長決不亂跑。
兩人從後麵瞧瞧繞過去,隻見分舵大門之外兩派人正在對峙,底下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不知死活,濃濃的血腥氣傳來,叫人作嘔。看熱鬧的人還不少,更有幾個人衝在前頭做和事佬。
葉開一見之下就聳了聳肩,輕聲說道:“這老尼姑喜歡管閑事的毛病還沒改啊。”語聲雖輕,卻還是有好幾個人聽到了,引來一陣竊笑。傅紅雪白他一眼,將他藏到身後:“看樣子是青城派和藏劍閣的人打起來了,聽聞這兩派素來交惡,打起來倒也不奇怪。”
身旁一人接口道:“這兩派原本就是來算舊賬的,青城派的人早兩天便到了,今日藏劍閣的人還未踏入大門,便叫他們給截住了,一言不合就打了個昏天黑地。”
了因師太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各位來此都是因為李大俠的麵子,有什麼舊怨,可否等武林大會結束之後再算?”
那邊有人立刻接道:“師太好意在下等心領了,但是早先青城派殺了我無數弟子,今日又傷了我藏劍閣三條人命。這個仇,是怎麼也化解不了的了。”
另一個聲音道:“陸正源你個道貌岸然的真小人,我青城派死在你們手裏人難道還少了?今日我青城死了五個,傷了四個,若是放過了你,我龍潛淵沒法向其他師兄弟交代。咱們與藏劍閣的新仇舊恨,老尼姑你給我少管閑事。”
傅紅雪見事不關己,頓時沒了興趣,勾住葉開的肩膀:“又是這種狗屁倒灶的仇殺,別看了,回去吧。”葉開心知若是自己一定要留在此處看熱鬧,傅紅雪定然會來硬的,隻能往那邊看了一眼依依不舍地跟著他往回走。
傅紅雪也知道葉開是在看龍潛淵,此人當日也參與了孔雀山莊的慘案,不知手上殺上了多少性命。自從默林一役,再到孔雀山莊,傅紅雪對所謂的名門正派很是瞧不上眼,如今見到這兩派人馬算舊賬,心裏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最好他們能夠鬥個兩敗俱傷,也算冥冥中有天意在,好歹也算幹掉了一個仇人。
兩人回到屋子裏,葉開一聲不吭脫了鞋子就上床躺著,前所未有的乖覺。傅紅雪見他悶悶不樂,關了門就上前將他抱起來摟在懷裏,哄小孩一般逗他:“怎麼了?什麼事惹我們家開兒不高興了?”
葉開白他一眼:“傅紅雪你好惡心。”嘴上這麼說,眼睛卻滿是笑意,亮得仿佛天上的星子,閃得傅紅雪一陣心馳神搖。
葉開在他懷裏動了動,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窩下來,晶晶亮的眼睛又閃了閃:“想我師父了。”傅紅雪伸指戳了戳他臉頰:“還有兩天就能見到了,等不及了?”他發現葉開的體型胖瘦跟飯量大有關係,吃少了立刻就瘦,吃多點馬上就胖。這幾天養的很好,臉上仿佛又軟了些,戳下去很有彈性,一下一下不禁收不住手。
葉開一把抓住他手指,另一手按著自己的臉:“再戳就穿了。”傅紅雪噗嗤一聲笑,親了親他嘟起的唇:“今天玩了很久,累不累?”葉開偏了偏頭:“幾乎一直都躺著,怎麼會累。唉,明明好像快發生大事了,怎麼一點勁都提不起來。要不是想見師父一麵,我都想現在就溜走了。”
傅紅雪見他神色又陰鬱下來,頓時便有些心疼,將他摟緊了些:“你若不喜歡這種場麵,咱們現在走也可以啊,過一陣子再去拜見李前輩。”
葉開搖搖頭:“師父這回多半是替咱們消災來了,我怎麼好意思溜走。不過你看這個局麵,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呢。紅雪,說真的,我有點怕。”傅紅雪輕輕拍著他背脊,卻不知該說什麼。江湖紛爭從來不會斷絕,解決了一件事另一件事就會冒頭,連綿不斷無休無止。兩人年紀輕輕就已碰上許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事情,也難怪會產生逃避的念頭。
蟬鳴隨著打殺聲從窗口飄進來,聒噪不已,惹得人越發煩躁,葉開將頭死死埋在傅紅雪懷裏,捶著床板悶聲大叫:“煩死了!有完沒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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