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路

正文  一百二十三、摸黑

章節字數：3320  更新時間：13-04-13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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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影竟是一座山，十分突兀的出現在戈壁沙漠上，魔教總壇正是在那山體之內。進山的正經出入口隻有一個，眾人可不能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去，便在離入口百來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裏是一片廢墟，零星的斷壁殘垣。白日裏似乎藏不了人，但子夜時分，卻很適合隱匿身形。葉開掃了一眼，突然從傅紅雪背上跳下來，一閃身就縮進一顆枯死的胡楊樹之後，霎時沒了人影。傅紅雪大驚，追過去看時，哪裏還有人在，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駱少賓差點驚叫出聲，好不容易才壓住聲音：“人呢，怎麼一眨眼就沒了。”韓摯也是驚愕不定，繞著那棵樹打轉。李尋歡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緩緩走到樹邊的牆根旁站定，突然開口：“開兒，別嚇人，先出來。”

    牆上突然露出個笑嘻嘻的腦袋來：“月亮亮得很啊，你們都沒瞧見這兒有條縫麼？”他這練暗器的眼睛可比一般人尖多了，早看到兩堵牆前後錯開，中間有條窄窄的縫，差不多可容一人通過。仔細推敲一下，便知是師父搗的鬼，當下想也不想就鑽了進去。若是沒看見這牆上的玄機，還真就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棵樹上，其實這棵樹倒是真的沒什麼機關。

    阿飛一把將葉開拽了出來往傅紅雪身邊一推：“紅雪，看好他，別讓他亂跑。”腳下亂石嶙峋，葉開一個沒站穩，撞在傅紅雪懷裏，正好被他一把摟住，嘟了嘟嘴，不動聲色的推開傅紅雪自己站穩。

    阿飛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跟上，自己帶頭鑽入了窄縫裏。李尋歡錯身讓開，叫韓摯與駱少斌先進去，接著才是傅紅雪與葉開。老胡的鞋子總算是穿好了，走路不再趿拉著，緊跟著葉開也鑽進了牆縫中。林禦風背著老胡的藥箱，朝李尋歡點點頭，踏著老胡的影子閃身進入。李尋歡斷後，最後再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狀況，才跟著隱入黑暗之中。

    穿過兩堵牆壁，便是一個小小的院落。不鑽過那個縫隙，即便這裏隻剩下斷壁，也是看不到這個小院子的。這處廢墟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那兩堵牆之間的縫隙與這個院子，應該是很久之前住在此處的人留下的，卻叫李尋歡等來此探查時候發現了，索性就在這裏挖了條地道，直通山腹。

    想當年魔教興盛的時候自然不能這麼幹，如今那裏麵人丁不興，也分不出人手來守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到讓他們行事方便了許多。臨時挖的通道十分逼仄，隻能一個人弓著身子進去。八人悄無聲息，依次魚貫而入。

    從出發到此，算算應該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了。傅紅雪擔心葉開的體力，緊緊貼在他身後，也好在他不支時托上一把。好在葉開一直腳步輕盈，倒並沒什麼不妥。反倒是老胡喘著粗氣的聲音一直在身後呼哧，聽上去比葉開累多了。

    甬道長有將近百來丈，若在地麵上，幾個縱躍也就到了。可如今這是在地下，地道挖的又倉促，七高八低的，還時不時有突出的砂礫石塊相阻，很是難走。等到出口處時，旁人還沒什麼，老胡吐著舌頭往地下一癱，幾乎起不來身。

    黑暗中瞧不見臉色，傅紅雪拉住葉開的手，隻覺入手一片冰涼。他雖然不說，但是紊亂的呼吸聲還是彰顯了缺失的體力。傅紅雪單手覆上他心口，度了點真氣過去，原本又有些隱隱作痛的地方被一股暖流包圍，立刻好了許多。

    葉開拍拍傅紅雪的手，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沒事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兩人動靜都不大，也沒叫其他人發現有何不妥。雖然葉開紊亂的呼吸騙不了他人，但是這個當口，傅紅雪知道葉開不希望李尋歡他們被這個分心。

    出口在一間屋子的床底下。阿飛率先出去，確認安全之後才叫其他人上來。這是一間廢棄的屋子，所有的桌椅床鋪櫃台腳踏都鋪著一層厚厚的塵沙，地上雜草叢生，也不知多少年沒人居住了。胡大夫見魔教總壇的房屋竟破落至此，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默默跟在眾人後麵離開這破舊的小屋子。

    出得門來，倒是一驚。想不到這山腹之中竟然鬱鬱蔥蔥，長著無數不知名的大樹，頗有高聳入雲之勢。看來此處地下定有大片的地下水源。除了李尋歡與阿飛曾來過此地，其他眾人原本還擔心此處若是與外頭一般的一望無際，行動起來恐怕就要麻煩得多。如今見此景象，頓時鬆了口氣。滿目的樹木房屋，雜草都有半人多高，憑這幾人的輕功，若要隱沒在此處，不過是小菜一碟。

    不遠處似乎影影綽綽有立著幾間大屋，隱隱約約透出點點燈光來。阿飛壓低聲音說道：“整個魔教總壇，隻有那邊的主屋當中有人，冰姨就被被關押在那裏。那個秘法陣在總壇大廳的地下。白天時間太緊，來不及進去打探，隻記住了路途。秦家父子同之前與咱們交戰的那一派人馬不和。這裏本來由那個北方護法霸占著，但是經過那一役，另一派人手元氣大傷，秦家父子便乘勢占了此處。不過他們沒那麼多人手，隻派遣守衛將主屋護住。因此進入不算困難。”

    “咱們前幾天也已經來過一次，他們白天晚上巡邏的人手都一樣，總共兩班，每班兩隊，每隊十六人。主屋隻有兩層，這兩隊分管樓上樓下，此刻應該正值交班，警戒最鬆懈的時候。這外頭也有一隊十六人巡邏，不過地方大人少，基本可以不計。一會兒咱們分頭行事，我與大哥負責救人，林莊主、韓掌門、駱掌門、紅雪，你們護著開兒與小胡潛進秘法陣等著。那秘法陣是他們魔教的禁區，一般人連靠近都不行，反而沒人把守。”

    葉開奇道：“咱們當日在木瀆鎮上，整個鎮子都叫他們霸占了，算上家屬，總有好幾千人。怎麼此刻會隻有這麼幾個？”駱少賓點頭道：“是啊。當日咱們攻打木瀆，能出戰的不下千人。”

    李尋歡道：“當日秦昭然隻帶了五六百精英來追你，其他都留在木瀆了。後來又死了七七八八，如今隻剩下四百來人在這裏。魔教總壇的主屋很寬敞的，便是這三四百人，還有許多屋子空著呢。秦家父子住在二樓，樓下即是大廳。此刻當是醜時，正是人最困的時候。你們隻要小心些，不驚動他們便不會有什麼事。不過以防萬一，若是動起手來，即便他們人多，咱們也不怕他。”說著做了個手勢，示意阿飛帶路。

    阿飛熟門熟路，帶著眾人在草叢樹木間穿插，不一時便靠近了那個主屋。隻有零星幾點燈火從窗戶中透了出來，除此以外，盡是昏黑。一隊人馬正從主屋門前走過，看樣子在繞著屋子兜圈子。

    眾人等了片刻，即見這十幾個人繞到屋子後麵去了。當下一一飛速溜到主屋門前，阿飛拔出腰間鐵劍伸到門縫裏，向上輕輕一跳，門閂立刻被跳開，隻輕輕一推，大門便無聲無息的打開了。阿飛閃身進屋，托住門閂靜候在一旁，待眾人魚貫而入，便又將門牢牢拴上。

    李尋歡指了指正前方，示意大廳就在那裏，遂向林禦風點點頭輕聲說道：“進了大廳往裏走，正北方有間屋子，應該就是直通地下的通道。林莊主，這幾個後生小輩就拜托你了。”林禦風一點頭：“放心。”便見李尋歡同阿飛兩人繞到一旁的樓梯上，無聲無息就躥上了二樓。

    葉開在外頭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這一路竟沒碰上任何阻礙，順利的有些奇怪。但是看到李尋歡把握十足，下意識的便選擇相信師父的能力。一進屋子，這份古怪的感覺就更甚了。空氣中仿佛隱隱有氣流湧動，剛進來就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傅紅雪一直護著他，立刻也察覺到一絲不對，附在他耳邊輕聲問道：“不舒服？”

    葉開搖了搖頭，雙手卻一同拽住了傅紅雪的胳膊。傅紅雪伸手過去摸了摸他額頭，竟是一頭的冷汗，心中一驚，忙攬著他腰小聲問道：“怎麼了？”葉開伸指貼在唇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傅紅雪跟上其他人的腳步。

    胡大夫突然伸指搭上葉開手腕，葉開渾身一顫，差點叫出聲來。一顆心砰砰亂跳，立刻捂著心口白了他一眼。老胡見他這反應頓時也嚇了一跳，才想起來這小子心髒不好，萬一嚇出病來可不得了，當下吐了吐舌頭，小聲道了個歉。轉頭同傅紅雪道：“別擔心，大概是走路時間太長，累了。”

    六人閃進大廳的時候，外頭的走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小隊巡邏的魔教教眾從另一頭走來，不一時便經過了門口。大廳內果然無人把手，但是黑漆漆一片，既無燈光也無月光，不知這往下的通道在何處。

    眾人適應了一陣，漸漸能看清廳內的輪廓。大廳極為寬敞，似乎有近一畝地的大小，中間八根大柱支撐住穹頂，極盡氣派。眾人不敢點火，隻能摸黑過去。廳內別無阻擋，不一時便行到大廳正北麵。一個高台拔地而起，上麵隻放了張大椅子，頭頂懸著一塊匾額，黑黢黢的瞧不見上頭寫了什麼字。看這架勢恐怕就是教主的寶座。高台後麵一左一右各有一道門。眾人一下犯了難，不知哪扇門後頭，才是李尋歡說的通往地下的小屋子。

    韓摯問道：“分頭行事？”林禦風搖搖頭：“還是一起，如果沒猜錯，兩扇門都能通向那個屋子。”韓摯點點頭，提劍在手，伸手抵著門，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頓時在大廳中傳出陣陣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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